两个人交心之后,白日里李慕唐在书房处理公务,白洛欢就在一旁看典籍话本,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典籍上有批注,字体与唐王府大门匾额上的字有些像,只是批注的字体偏小,少了些潇洒,多了份毓秀。
她以前就隐隐觉得李慕唐是与别人不同的,白洛欢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看到那些批注之后,愈发坚信,登上那个位置的如若不是他,那就天理难容。
李慕唐并非每本书每一页都作批注,他阅过的书籍往往干干净净,偶尔某一页才会有一段字,寥寥数语,一针见血,见解独到,深得白洛欢的心。
每到晚上白洛欢便会在空间取一些潭水和针对性的药草,让李慕唐泡药浴。
虽短短两三天,李慕唐就已经习惯了睡前看到那张娇俏的睡眼,白洛欢竟也习惯了每日在一个怀抱里醒来。
转眼就到了回门的日子,二人如常起床,带了齐嬷嬷备的礼,一行人去了丞相府。
上次李慕唐来的时候还是皇子,这次就是王爷了,丞相府的态度也大为不同。
白洛欢二人刚到相府门口,白丞相已经携了张姨娘在门口等候了。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妇,如果不深交,这白丞相一眼看上去也还算是人模狗样,可以看出年轻时候是个风度翩翩的,不然姜思雨也不会看上他。
李慕唐先行下了马车,一个圆脸近侍将轮椅推到马车旁,李慕唐坐稳后没有理会白丞相,只是伸出手探向马车,一直纤白的素手伸了出来,两手教握,白洛欢走出马车,举止优雅,小荷安静地立在一侧。
白丞相笑着迎上去,以贵客的规格将二人引进前厅,白丞相见到李慕唐对白洛欢这么上心,不由得满意一笑,以前他的确是对白洛欢有所亏欠,但他终归是白洛欢的亲生父亲,女子就是这样,即便对她再不好,只要给个甜枣,心还是要向着娘家的,白丞相对这一点很自信。
齐嬷嬷观察着白丞相的深色,暗自冷笑,白慕德这趋炎附势的东西怎么生出了这么灵秀的女儿。
几个人刚在前厅坐好,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让我过去,大胆,我你都敢拦!”听着外面的声音,白洛欢端起一盏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了勾。
不一会儿,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冲了进来,直奔白洛欢的方向,“你这小贱人,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白丞相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头,眼睛看着跟着过来的小厮,小厮赶忙跪下,“丞相饶命,实在是大小姐治病心切,奴才拦不住。”
白丞相摆了摆手令他退下,以前他的确压了宝在白静珊身上,只是近来白静珊脸上突生恶疾,请了几次宫里的御医,都不见好,而且白静珊这名声,也是越来越不好了,之前听刘氏母女说白静珊已与太子心意相通,后来他腆着老脸找太子旁敲侧击才发现,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女儿反正还有一个,实在不行以后可以再生,权势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在这一刻,白丞相已经准备舍弃白静珊这个棋子,只是刘氏对他还有大用,总不能撕破了脸皮。
白洛欢的余光瞄到白丞相的神情,心下冷笑,这种人的父爱,她可不稀罕。
白静珊见白洛欢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刚嫁过去神色愈发好看了,而她只能蒙着脸龟缩着不敢见人,更加怒从中来,端起一旁的茶水便要往白洛欢脸上泼,不料刚把茶杯端起来,就觉手腕一痛,杯子飞向地板,碎了一地,手腕麻痛不已。
“白丞相可是养了个好闺女。”声音虽悦耳,却带着浓浓的凉意。
白静珊这才正视她刚刚一进门就无法忽视的身影,只是刚才满腔怒意,只想弄死白洛欢那个小贱人,没有太多的注意力看到别人,这一看,她有些愣了,这个如神一般的男子是谁,白静珊面色微微发红,双目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全身微微一颤,那眼神利如刀刃,薄薄地割向她,毫不怜香惜玉。
看到李慕唐面有怒色,白丞相立刻站起身来,对白静珊斥道,“还不赶紧下去,出来丢人现眼。”
白静珊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虽然白丞相不怎么温言待她们,可她们母女在丞相府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竟落得这样一个境地,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白洛欢!
白静珊咬碎了一口银牙,仿若没有听到白丞相的话,眼睛似要喷火一般,“你这个死贱人!用心歹毒,毁我容貌,连王爷都受了你欺骗。”
听了这话,李慕唐反倒不气了,只想看看身侧的小猫咪怎么伸出老虎爪子,白洛欢面色不变,略显无辜道,“姐姐这是何意,你给我倒的酒我也喝了,虽然侥幸留了一条命,身子却大不如前。”
不顾白静珊越来越白的面色,白洛欢轻轻挽住李慕唐的胳膊,抚慰般捏了捏,“多亏姐姐仁慈,我才遇到王爷这么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好夫君,这几天连身体都觉得越来越好了。”
齐嬷嬷见状愈加心疼自家王妃,王妃从小就不受相府待见她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真正看到了相府的做派,又见自己王妃这么楚楚可怜,听了她们的对话,想来是刘氏母女给自家王妃下毒,没想到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报应到了白静珊身上,想到这里齐嬷嬷不由得虎向胆边生,多好多乖巧的王妃啊,一回来就受一个庶女欺负,那白崇德跟摆设似的。
“一个相府的庶女,就敢对皇上亲封的唐王妃恶语相向,白丞相的家教甚好啊,”说着瞅了一眼白丞相,白丞相脸颊上的肉颤了颤,不过是个老奴,就能把他看得发毛,这唐王果然不可小觑。
齐嬷嬷又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替丞相大人和唐王妃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儿的,丞相意下如何?”
白丞相刚想点头,又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白静珊的脸色从苍白到了惊喜,不料白丞相道,“区区一个庶女,莫要污了唐王妃的眼睛,本府定会严加管教。”
齐嬷嬷冷笑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白静珊即将被拖下去的时刻,突然失了风似的向李慕唐大喊,“王爷不要被她骗了,这个贱女人一心想嫁给太子,为了不嫁给你还想自杀!”
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了,面色复杂地看着被拖下去的白静珊,看她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狰狞的皮肤,有些反胃。
“等一下。”柔柔的声音制止了拖白静珊下去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