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放映厅有两层,一层座位分了三个区域,中间两条通道隔开。楼上座位只有两个区域,中间便只有一条过道。
舞台前被学生们家长们和老师们坐满了,门庭若市,嘈杂声一片,等待着开场;舞台后的演出人员济济一堂,忙碌地走来走去。
“哎,你帮我弄弄这领带,有点松。”思源照着镜子端详着自己,叫着旁边正在练稿的熙莺。
熙莺停下来,放下手卡:“你自己弄呗。”
“不是,我不方便,够不着。”
熙莺站起身来:“看你胖的,手都够不着了。”
确实,体考完了之后思源便放飞自我了,之前不能喝的奶茶狂饮,不能吃的汉堡疯点。身材比之前臃肿了不少,尤其是肚子。就连这身以前穿着还大的西装,现在也显得有点小了。
“哎哎哎哎,勒死了!”思源忙用手拉住领带口。
熙莺调节着松紧,不断问着:“这样呢?”
经过了几次调试后,终于正常了。
思源刚拿起手卡来,打算跟她对一遍词,一声呼叫又让他放下来。
“源儿!”雨坤叫他。
“干啥?”思源又扯了扯刚弄好的领带。
“我们先去设备那了啊,给你麦克风。”雨坤递过来两个麦克风。
“行,最后一回了,别失误喽啊。”思源接过来嘱咐着。
“切,我们你还不放心?”雷子锤了他胸口一下。
后台和设备处并不通,三个人弯着腰一路溜了过去。
“一个粉的,一个黄的。要哪个?”思源把两个麦克风伸出来问熙莺。
熙莺毫不犹豫地一把拿过来黄色的:“你用粉的去吧!”
离典礼开始越来越近了,思源已无心练稿,把手卡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他知道,自己就算脱稿也能把这场顺下来。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悄悄地望着舞台前,大家一个个地都是那么开心,有的打着游戏,有的闲聊。
压根没有半点离别的气氛。
环境会影响人,思源也没有珍惜的意识,只是默默地再看一遍,从左到右再看一遍,这三年的同学,再记住些最后的瞬间。
熙莺拿着手机过来,拍拍他:“来张自拍吧。”
“干啥,不要。”思源扭过头来。
“什么?!”熙莺发出最后警告。
思源把手机接过来,打开原相机,准备好了姿势,正准备按下快门。
“诶,等会等会!”熙莺拦下来。
思源被吓到了,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不是,怎么了又?”
“用美颜相机,那个激萌。”熙莺指了指屏幕里的那个APP图标。
思源拉长了嘴唇无奈地一笑,只得按照命令打开了激萌相机:“哪个特效?”
“那个戴眼镜的。”
思源虽嘴上和行动上表现的不乐意,但是内心还是想拍一张的,他不好意思主动找熙莺。毕竟因为缘分而在一起三年的搭档,不知一起合作主持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活动。
这场,也即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一起主持。
两人除了试衣服时候的定妆照,便不再另有。最后有这个机会,能留下一张想必日后值得纪念的照片,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准备室的门“咚咚咚”的响了,随后德育老师进来了:“你俩到外面准备准备吧,马上开始了。”
“好。”老搭档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经历的毕业典礼,各不相同。每个人的中学生活也丰富多彩,无可替代。相似的是学生时代里干过的事,有过的想法,这成为所有人提起来都能产生的共鸣。
瞻博中学的毕业典礼也并无特殊,就是你记忆里的那场。一场成功的毕业典礼,一定是让班里的每个同学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至于老师,他们还会经历数个毕业典礼。
至于家长,他们只在乎即将出炉的分数。
而至于学生,这是弥足珍贵的。
照常开场,报幕,起立国歌,串词,发言,致辞,谢幕。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这幕一落,代表着这一届学生的初中生活画上了句号。在那时人们没有会难过和怀念,是潜意识盲目的兴奋和欢呼挤占了脑海。
“毕业了!”
思源扯下领带,解开外套的扣子,蹦上舞台和冲来的兄弟们庆祝。
之后各班在舞台上合影,老师和学生们脸上洋溢着喜悦,背后大屏幕映着鲜红喜庆的图片。
学校还有安排,典礼结束后免费请大家看电影,是当夏火爆的蜘蛛侠。这让已提早看过的同学大失所望,纷纷提前离场,放映厅里顿时空了一大半,剩下些零零碎碎的座位上有人。
思源即是其中一位,将和母亲一起退场时,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把包丢给母亲,又推门进了放映厅里。
找到扯哥,师生二人深情拥抱着,之后和班里每个同学告了别。
因为这很可能是双方这一生的最后一次接触,思源从小学毕业后悟出来这个道理。所以,有什么想说却还没说的,有什么想做却还没做的,务必要抓紧。
留下了遗憾,可能就再也没机会挽回,每每想起来便会后悔不已。
如果大家都没想起来的话,请你带头表个白。
这将是最后一次在他们面前丢脸的机会了,好好把握,不会错。
思源坚信,在五年后,在十年后,会有同学找到他,然后表达谢意。
因为你让他的青春,少了那一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