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二十多份凉皮被丢进垃圾桶。
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来到一辆橘黄色敞篷兰博坚尼旁。
车内也坐着一名打扮花哨年轻女子。
“花姐，成了没？”
“成了一半。”
杨花掀起车门，递给花哨女子一份凉皮：“吃吧，在他哪里买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肯定不好吃啊，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摆摊，也不嫌丢人。”
“丢人倒是不丢人，但看起来绝对不像好人。”
杨花就有点气：“你说他到底什么脑回路啊？我这杨花明明是‘杨花落尽子规啼’的杨花，看看，诗意盎然、文采斐然，怎么到他哪里就‘水性’了？”
“什么？”
花哨女子愣了愣，随即捧腹大笑。
“大姐，平日里也不看看你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哪个不知道你是东南食品老总的千金，谁敢乱说啊？”
“也是。”
杨花琢磨又琢磨：“不行，我明天还要来，气死了。”
“杠上了？”
“是！”
“别啊，您这只是找个乐子，没那个必要。”
“很有必要。”
杨花想了想：“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年轻人中有几个能拉下脸面，跟一群大叔大妈凑在一起，出来摆摊的？这可不是天桥。”
花哨女子引以为然：“穷的呗。”
“咦？”
杨花丢下凉皮，轰隆点燃数百匹马力的性能怪兽：“走，取钱去。”
——
“老板？人呢？给我来一份凉皮。”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小摊前。
“大哥，卖完了，您明天过来吧。”王谨笑的很开心。
事实证明，在这一片儿摆摊，还是有那么一点市场的。
是好事。
“卖完了你不收摊？还在这支着？逗我玩呢？”
中年男子说了一嘴，倒也没计较，转身而去。
王谨继续看手机。
配钥匙就不需要了。
指示牌，必须买！
“打烊”指示牌，势在必行！
这是噱头销售第一步，只要走的好，生意绝对妥妥的爆火。
等一下。
王谨严肃起来。
FLAG不能乱立啊，大周那边第一家外卖店从一开始的盈利到现在，都只能保本了。
得稳着点。
南方这边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信一点点牛马鬼神，自己虽然不信，但也不能跳的太过头。
网购一块硕大的荧光指示牌，王谨心满意足。
优哉游哉一直到十一点，才跟着大哥一起收摊。
第一天出摊，收获满满，出奇的顺利。
二十八份凉皮销售一空，到手一百七十多块，去掉成本，也比接单勾线强的多啊。
而这，只是开始。
再者，还有提前预约排号明天吃的呢。
生意，空前火爆。
晚餐跟大哥喝酒是难免的，两个人胡扯到凌晨一点，王谨才摇摇晃晃的回家。
第二天八点多，王谨起床。
和面制作凉皮，机器震动轰鸣中，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直至邻居不堪其扰，过来敲门，王谨这才停下。
数了数，大约两百多份！
应该够了。
好不容易逮住一只肥羊，不使劲薅羊毛对得起自己的金袋子吗？
下午四点左右，王谨先后两趟，提了两个大箱子，来到大哥住处。
“兄弟，你疯啦？”大哥都有点傻眼了。
“我相信那个水性会来的。”
王谨说了一嘴，抄起菜刀，哒哒哒忙络起来。
在大哥的帮助下，四十分钟，两百多份凉皮全部装入一次性塑料盒中。
准备妥当，一切就绪，出发。
相比于第一次出摊，王谨显然习惯了许多，脸上挂着笑意，浑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生意倒是一般般，三五分钟便会有一位可爱的顾客过来购买。
王谨仍旧态度严谨，一丝不苟。
看了看手机，差不多九点了，水性，也应该快来了吧？
可千万别不来啊。
爽约可不是你一个超级无敌美爆了的大美女应该做的事儿啊。
九点半。
无敌美爆了的大美女，没来。
十点。
美爆了的大美女，没来。
十点半。
大美女，没来。
十一点。
水性，没来。
王谨一颗火热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冰冷下来。
“兄弟，别等了。”
大哥拍了拍王谨的肩膀：“人家明显就是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啊？行了，别傻站着了，收摊吧。”
“不行。”
王谨四下看了看，一些摆摊的大哥大姐大爷大妈也都准备收摊了，他站了出来。
“大家，等一下！”
王谨抬头挺胸，声音洪亮：“我是小王，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关照，我是做凉皮的，大家先尝尝再收摊。”
倒是有几个人停下脚步，看热闹似的围拢过来。
王谨三下五除二，飞速搅拌凉皮，先后递送给一众邻居，连已经推着小车走出十多米的小摊姐姐也不放过。
“嗯，味道还行。”
“朋友，你那个态度能不能随和一点，太正式拘谨了，看着很不舒服哎。”
“欢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啊。”
有人点评、有人提意见，王谨都呵呵的应下。
反正丢掉也是丢掉，分给大家尝尝还能混个脸熟。
那可是两百多份凉皮啊。
卖出去大概三十份左右，剩下的只能拿回去冰箱保存。
然而，他只有一个小冰箱，大哥那边倒是也能放一点。
关键是已经装盒了，无法全部放在冰箱。
那么，便要丢弃一部分。
浪费可耻啊！
王谨咬牙切齿。
混账水性，信了你的鬼了。
又一天。
王谨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然中午时分。
闲来无事，他打开电脑，摸摸鱼，画一画，争取手不生。
毕竟，以后还要为爱、为理想发电，创作一本原创漫画呢。
至于制作凉皮，完全不需要。
还剩下将近一百份呢。
下午的时候，指示牌到了。
王谨懒得下楼，直到五点即将出摊的时候，才取了快递，打开后带着指示牌出摊。
一百份凉皮，肯定是卖不掉的。
但指示牌，必须挂起来。
王谨有了准备，九点半左右，就停业，悬挂“打烊”指示牌。
根据两天摆摊经验，时间越晚，顾客越少。
反正也损失不了几个顾客，撑死也就是十块、二十块钱罢了。
为了成为网红，为了将凉皮事业发扬光大，就必须要有所付出，暂时受点伤，这点痛，算什么？
九点半，凉皮卖了三十份左右，和昨天差不多，王谨悬起了指示牌。
至于水性……爱来不来！
他已经将这头大肥羊选择性遗忘了。
街道上，人流不少。
一张硕大字眼的指示牌，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有些孤独，更像是强者的孤独。
我强，无敌于世上，所以我孤独。
人流往来，脚步匆匆，无暇四顾。
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被荧光板上散发出来的强者光辉深深吸引。
打烊！
宛若警世名句一般，深深的刻进许多人都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奇葩啊？你打烊，你特么倒是收摊啊，还摆在这里显摆个屁啊。”
“沙雕摊主一枚，鉴定完毕，下一个。”
“想红想疯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