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公子同一干秀才家丁上前将韩秋扶起,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韩秋面色灰白,气若游丝,重伤之下,竟然已经垂垂欲死。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从一旁叫来了马车,七手八脚将韩秋抬上马车,由知府公子带人将其送回韩家堡,其余的几名秀才暂且各自回家去了。
韩百川乍见自己爱子如此重伤,脑袋一晕,险些倒地,忙遣人请来客居府中的江湖神医回春子为韩秋看伤,回春子一看之下不禁眉头直皱,一旁的韩百川见此更是内心忐忑,却不敢多言,免得扰了回春子。回春子也未多言,取了金针在韩秋身上细细的施了一遍针,施针过后,韩秋面色果然好了一丝,气息也略见平稳。回春子自贴身之处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将里面三粒白色丹丸悉数倒出。斗室之内丹香四溢,让人一闻便是神清目爽。韩百川一见之下不由得脸色一变,那三粒白色丹药却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小还丹,乃是少林独家秘制之物,还是少林方丈正天禅师有感回春子救了自己寺内藏经阁首座,赠与回春子的。寻常武林中人求一粒而不可得,今日回春子却三粒一同拿出,韩百川感激之余,却又惊诧自己这孩子受伤之重竟到了这等地步。
回春子命人取来清水将三粒小还丹化开,撬开韩秋牙关,将水慢慢与韩秋服下。轻拂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方站起的身子竟摇晃了一下,韩百川赶忙上前扶住回春子,知道他方才施针救助韩秋时内力消耗太大脱力所致,便要送亲自送回春子回去歇息,竟然连韩秋伤情也不多问一句。
回春子摇了摇手,开口道:“韩兄,你我借一步说话。”便当先走了出去。
韩百川内心更是不安,却是硬忍着不吭声,强自镇定。回春子向等在一旁的知府公子范长青问道:“这位公子,韩秋到底是何人所伤,竟下了如此重手?还请公子如实相告。”
范公子当即将苍云长街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几位秀才于酒楼中饮酒赋诗,逛街之时路遇一外地武林败类欲强抢民女,几人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却不妨那武林败类恼羞成怒,将众人一一打伤,若不是韩秋最后关头报出了自己老子名号,估计现在早已被那武林败类杀了。
韩百川自然不会偏听一面之词,待遣走了知府公子,又将随韩秋一同出游的几个家丁叫来,细细询问,那几个家丁不敢隐瞒,却将实情一一道出。
韩百川也未责怪那几个家丁,令他们退下后,转而问回春子道:“此事依贤弟看来如何?”
回春子道:“医者而言,秋儿五内俱伤。那下重手者唯恐秋儿不死,第二脚更是震断了秋儿心脉,若非小弟手里恰有三粒小还丹,莫说这金针九转度厄回春之术,便是有神仙手段,也未必能保秋儿一命,那游侠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啊。”
韩百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听回春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韩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虽然回春子说那游侠嫉恶如仇暗示韩秋行为不端,可这子女调教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成的,等得韩秋伤好再说吧,拱手向回春子道:“贤弟所言极是,这逆子疏于管教,竟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实让为兄面上无光。今日且让他吃个苦头,也好知道个天高地厚,免得以为沧云城里无人能治了。”
回春子笑而不语。
接下来七日韩百川衣不解带,在回春子吩咐下,日日以内力温养韩秋五脏六腑,煎熬得自己似是老了二十岁一般。第八天上,韩秋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眼前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韩百川,又看了看一旁面露关切之色的回春子。无视韩百川和回春子眼巴巴的样子,韩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把手指吃力地探入口中咬了一口,喃喃地自语了一句:“这不会是做梦吧!”
说罢又沉沉睡去。
韩百川与回春子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得。回春子皱着眉头拉过韩秋右手仔细端详了半天,转过头去与韩百川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韩百川与回春子相交多年,心有默契,自然明白回春子的意思。回春子摇头并非是韩秋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不明白韩秋为何把手指探入口中这一怪异举动。韩百川好奇之下,也拉过韩秋右手仔细端详,就见韩秋右手中食两指上两道清楚的牙印,渐渐变红,看出咬得不轻。
回春子道:“韩兄,秋儿已然无恙,小还丹药力仍在,只需好生将养身子,用不得半月便可伤势尽复,韩兄几日来衣不解带,寝未安枕,劳累过度,还是好生休息下吧!若是韩兄此刻还在硬撑着,万一秋儿伤愈,你却病了,小弟可是还得一番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