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将那五百两银子的银票随手往怀里一揣,怒气冲冲地冲如墨喝道:“你爱去不去!不去滚回府去,莫要以为本公子没了你的指引就去不得青楼,没了你张屠户,难道本公子还吃带毛猪了?”说着扭身就走。如墨慌慌张张追上前来,去拽韩秋袖子,被韩秋猛地甩开,然后一用力,将如墨推了个跟头,喝道:“滚,今儿本公子不想看到你,再跟着本公子聒噪,就把你卖给人牙子!”
如墨这都快要哭了,走又不敢走,不走又怕回去被韩百川责罚,最后一咬牙,苦着脸,垂头丧气地跟在韩秋屁股后头,向前走去。
赌坊中那个伙计从门内看着韩秋走了,狠狠地呸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东西!”扭身刚要进去,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二,二,二爷,您老怎的出来了?”
那位“二爷”看了看韩秋离去的方向,又冷冷地看着那小伙计说道:“将方才那位公子输在这里的五百两银票送去韩府,嗯,再加五百两,就说给府里的丫鬟买点胭脂水粉,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讨打?”
伙计傻愣愣地看着二爷道:“二爷,您老不是总说天授不取,必遭天谴嘛,为了那个奉送半数赌资的规矩,您跟大爷没少吵了,今儿怎么……”
那位二爷叹了口气道:“小六子啊,平时看你也挺机灵的,今儿怎么犯糊涂了?方才离去的那位公子你不认识?”
小六子扭头向外看了看,韩秋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扭过头来疑惑地说道:“二爷,小六子我眼拙,这是哪路神仙?他输在这里的银子全送去韩府……”一句话未曾说完已然反应过来,奇道:“这位公子就是前阵子险些被人打死的韩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他爹不过就是一个土财主,值得咱们这么客气?”
二爷淡淡地说道:“我也是这阵子方才知道,大爷告诉我,这赌坊的规矩其实就是这位韩公子的爹定的!”
小六子眼睛顿时瞪了个溜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可奇了,全城二十三家赌坊的规矩,竟然是由一个土财主定的?说出去谁会相信?虽然知道那个韩百川沽名钓誉,也做过不少善事用以成其美名,在这沧云城是个大大出名的人物,但赌坊跟他有何关系?”
“唉,关系大了!”二爷叹了口气道:“赌坊这条邪门的规矩且不说,让赌坊的收入足足少了一半,而且被这条邪门的规矩三月之期所限,客人也少了些,这收入就愈发的少。而且还被官府课了五成重税,本就不多的收入又给划去了一半,而这一切都是因韩百川之故。”
“不过要认真说起来这条规矩也算是不错,最起码没有将赌坊的客人逼上绝路,这些年来再无赌坊门前上吊的晦气事儿了。另外一个好处就是,赌坊开的时间也长了不少。以前我等在外地开办赌坊,上上下下打点不说,一不留神便会惹了了不得的人物,弄得家破人亡。自从按韩百川这规矩办事之后,这重税早就交足了,官府也不用打点了,而且也没人来找赌坊的麻烦了,赌坊在此一开十年,从无不快之事发生,便是外地客商来此赌钱,最后输光了也都是捧了半数赌资笑着出去,甚至还有不少的外地豪客慕名而来,仔细算起来,这收入不但未曾少了,还比在其他地方开办的赌坊多出不少,也算是托了韩百川之福啊。”
小六子道:“那也不用将韩公子的银子送回去,而且还多送去五百两,反正规矩是韩百川定下的,我们按他的规矩来,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二爷冷笑道:“实话告诉你,韩百川不光是当地豪强,更是武林中一个名声赫赫的人物,二爷我也是刚从大爷那里得知,而大爷当年就曾经蒙韩百川救过一命!大爷的武功何等厉害?可据大爷所说,他连韩百川身边的一个仆从都打不过,不出三招便被放翻!那韩百川又是何等了得?今日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大爷看你聪明伶俐,有意提拔你去新开的馆子主事,免得你年少气盛,得罪了不可得罪的人,惹来祸事,好了,该告诉你的也告诉你了,还不快去办事!事情办不妥,小心免了你的主事提议!”
小六子又惊又喜,点头哈腰地去了。二爷看向韩秋消失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多次去韩家拜访,总被拒之门外,此番借着韩公子上门之事,应该能结个善缘吧!”
没有如墨领路,韩秋自然也能寻着个青楼,不过在那老鸨的点头哈腰的媚笑之中,进去转了一圈,实在是觉得倒胃口,一个个浓妆艳抹,脸上跟刮了瓷似的,就没有一个如他昨夜梦中那个仙女般的人物,大失所望之下,只得垂头丧气地出来,一袖子甩开拉拉扯扯的老鸨,溜溜达达地直奔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