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两人都没做什么举动，只能看见彼此湿润的眼眶。
宋楼雨颤抖着手拨开电话，宋究接了电话，放在耳边。
自宋楼雨学音乐出国起，大约几年没见了。
原本父亲乌黑的黑发中，屹立了苍苍白发。那个满脸稚嫩的女儿，也亭亭玉立了。
后来是宋楼雨的一声打破了对视。
“爸。”
宋究的泪水下落，宋楼雨看到了他的皱纹。
父亲已经老了吗？她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爸，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宋楼雨带着些许哭腔说。
她拼命擦净眼泪，眼泪被擦去了，可眼睛更红了。
宋究心里也不好过，“楼楼，没事的，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办法了，也别怨天尤人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就权当养老吧。”他笑了笑，和宋楼雨开玩笑。
宋楼雨按住又汹涌的眼泪，难受得想哭出声音来。声音憋着，无法发出声音。
努力深呼吸之后好了点，宋楼雨强迫自己不看父亲已变老的模样，转移注意力转移话题。
“爸，我在国外没找到妈妈和妹妹。”宋楼雨低头拉扯着刚刚擦眼泪的餐巾纸，心里梗梗的，更难受了。
宋究本来就没指望她能找到，不过近几年他倒是听闻了小女儿陆宛今的消息，只是现下也不确定，因此就没准备跟楼雨说了。
他和陆晚恩是商业联姻，陆氏主打国外市场，倒是和宋氏是天作之合。
两人结婚两年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两人相敬如宾，本来好好过一辈子是没问题的。只是，在两个孩子六岁的时候，陆晚恩精神出轨了。
a国与本国混血的陆晚恩接受着a国的开放式教育，对这种事情向来洒脱，遇到真爱也就直接和宋究商量着离婚了。
两家已经通过互相帮持进军了对方国家的市场，经济也没什么瓜葛了，离婚也就同意了。只是陆老爷子非要带走陆宛今，因此，两姐妹才分隔他乡。
后来听到陆氏破产的消息，他派了人手去寻找母女俩，只是，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宋究叹了口气，“不怪你，没找到就说明缘分未到吧。”
他顿了顿，叮嘱着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儿，“那个东城的房子不是在你名下吗，那个房子还在，你回国就住那吧，抽屉里有一张以你名义开的银行卡，里面有钱。”
宋楼雨鼻子又一酸，赶忙抬头逼回眼泪。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以你的资历可以去一些西餐厅弹钢琴赚钱，楼楼，乖乖等爸爸出狱啊。”
宋究想揉揉她的头，只是玻璃冰凉的横在两人中间，他放下刚刚下意识微抬的手，只好作罢。
处理眼泪的宋楼雨没有看到，她吸着鼻子点了点头，“等你出来，我就一直一直养你到你两百岁！”
宋究被她逗笑，时间也快到了，他最后又提醒宋楼雨一句:“别找顾黎生了，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宋楼雨表情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句。
她已经找了……甚至左手都被顾黎生敲骨折了。
在西餐厅弹钢琴赚钱，她也想的。只是再没这个资格了。自己那个不再灵活的左手……已经迟了。
不过幸好父亲没发现，她小幅度地松了口气。
这时狱警正好过来催促两人，宋楼雨只好和父亲告别。
“等我有空了我就会再来的，要等我啊。”
“好。”
她捏紧电话，听到父亲答应了自己。
狱警接过电话，强制挂断了。宋楼雨站起来目送父亲离开，自己也出来了。
叶曦还在门口等她。
见宋楼雨眼角泛红，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叶曦就没说什么话。
两个人沉默的出了监狱，坐上了车子叶曦才开口问她:“现在回公寓吗？”
宋楼雨哑着声音，回了句“嗯”。
该走的会走的，该来的也终究会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