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会吃醋!”
她瞪着眼,狠狠咬了那只非礼她的手,直生生咬出血来。
他都不躲,也不叫疼。
而她,在尝血腥味以后,终于住嘴,抬头怪怪的瞅她。
面对淡定的他,她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不由得脱口问:
“为什么不躲?”
这男人淡淡睨了一眼冒出血丝的伤口,两道牙印很明显:
“你咬的越厉害,代表你越在乎……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躲?”
这是什么逻辑?
金凌当时就被气白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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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金凌一直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怎就做了这人的小妾?
这事实在很不靠谱。
她为嘛要做人家的小妾?
为嘛呢?
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她以为,这世上的姻缘事,断不能随随便便乱凑和,有个词儿叫:宁缺毋滥。
她极喜欢这词的。
她以为,凭着自己这犟劲儿,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可能嫁人为妾,可偏偏事实是如此的让人恼——
当然,更不靠谱的是她的身世。
据说,她的出身,不仅渺小,而且悲惨到极致!
据说,她是府中十公子一个床姬的陪嫁侍女,原本的身份是人人可欺的小女奴。
据说,前阵子,她意外陪侍了九无擎一夜,于是,这卑贱的身份顿时猛长,一下子从小女奴晋升为妾,住进了红楼,并且贴身服侍着九无擎,天天陪寝,如今府中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唤一声:“金主子!”
金主子?
为什么她一看到这三字,就想到闪闪发光的金子?
据说,她的小名就叫:小金子——九无擎就一直这么唤她——那个冰冷的嗓音,在每每喊这个名字的时候,会生出三分柔软。
可悲的是,她对这些完没有半分印象,但,自己身上没有守宫砂是不争的事实。
是的,她隐约记得手臂上原是有那玩意的,如今没了,就代表她和九无擎可能还真有那么一腿。
同时,她深信,九无擎这张脸孔,她是认得的。
潜意识里,面对他的偶尔为之的亲近,不太反恶——糊涂的的记忆当中,似乎可以探索到这样一张脸孔,淡淡然然,如清风,如明月,会在她面前露出隐隐浅浅的笑容。
问题是,她不认为自己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个卑微的小女奴,她可没一点点自卑的觉悟——九无擎也没她当奴才来使唤,一切用度皆是最好的。
自第一天醒来到今日,已经好几天,她因为生病,只能在床上躺着,或是在房里待着,天天有药膳汤水侍候。
这当中,她曾偷偷到红楼院里的小灶查看那些药渣,事实证明:那些药的确都是一些去毒养生的珍贵药材。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看到那些药材,她的脑海里就会闪现天价似的买价!
她仔细算过,这样一剂药少说也上百两银子,依着如今的市面行情,这些银子可供一个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一年好日子。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是何等的有钱。
重要的是,此人当真很用心的治她的身子。
所以,她越发不明白了:她一个小小女奴而已,他干嘛这么厚待她?
这当中肯定有鬼!
可恨的是,她问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只是日子过的舒服就行,待把身子养好了,总有一天她能把这些事理个清清楚楚。
至少现在,她的小日子过的挺滋味:每天有上好的燕窝吃,把皮肤滋润的粉嫩粉嫩的,有鲜美的美味佳肴,任凭她大快朵颐,有各种小吃点心,供她一饱品福,还有华衣锦服,供她穿戴——
当然,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志气的人,因为好吃好穿好住,就忘了自己的原则。
她只是认为,在身体状况不太理想的情况,弱示倚强,很有必要,想要弄明白自己身上曾发生过什么,静观其变,更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所以,她作了一定决定,先暂时当一阵子“小妾”,不管怎么样,总得把自己周遭的情况弄个明白,然后,再想对策。
唯一叫她不舒服的就是:这男人要娶妻。
这正妻一进门,日后,她这是妾就得对着人家鞠躬哈腰。
一想到这事,她就恼——
没头没脑,心里就来火气。
犹其现在这功夫,听着外头那吵死人的哔哩吧啦声,就特别特别的冒火。
偏偏那个“新郎倌”还这么碍眼坐在她的房里,就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静静的在查看医书,身上穿的是件常服,墨色绣银线,乌黑的发全束在玉冠里,梳的那个整齐光滑,都可以照出人来。
今日他成亲,新娘不是她——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许是因为和他同床共枕了几天,她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俊美的男人划为了自己的属有物,如今,要把自己的东西双手奉出去,那滋味,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九无擎……”
双只脚丫子踩上地板上那一层软软的地毯上,她闷闷的叫他。
已闷了很久很久——她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在私下请叫我阿擎,在人面上请叫我九爷,谢谢!”
他N次的纠正她放肆的称呼。
金凌一楞,不觉嘴角一抽。
这问题,他们已经讨论N次了,最终的结果是,她在人面上很有默契的叫他九爷,至于在私底下,她就喜欢叫他“九无擎”。
怎么可能叫他“阿擎”?
这么肉麻!
她才不屑做呢!
她赤着脚,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瞅着这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孔,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他的眼神,时而深不可测,一片黑沉沉,似比大海还要深绵,里面像是生着巨大的漩涡,盯着看,定然会被吸进去溺死,时而呢,一片轻轻淡淡,比无拘无束的清风还要飘摇,让人抓捏不到!
“干什么?贼头贼脑的!”
九无擎将注意力移到她身上,一把将她拉下,一同坐到香妃榻上,手轻轻的环住她的腰,深吸了一口气,似在闻着她的身上的幽香,这举止,就好像演练过几千几万次那般,极为的自然而亲呢。
金凌脸上微一烫,心突跳了几下,推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没好气的骂:
“又来揩我油?”
“请注意措辞——”
他一本正经纠正,扣着她乱动的小手:“这不叫揩油……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他的手劲很足,箍着她动不得,她悻悻手扒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大,盈盈一握,就包住了她的腰。
情知是挣不脱了,她也便懒的再挣扎,只睨着他直看,语气怪怪的道: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花心的?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嘴巴里含上一个,手上捧着一个,然后,身边再另外睡一个?”
他不答,松了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她想躲开,当然,这是不可能,柔软的头发叫他把玩了去,她不高兴的伸手打开了他,趁势推开他,与他保持一段比较安全的距离,见他不答,没多想就把话题岔开了:
“九无擎……我不想住红楼——你给我另外择个地方住好不好?今儿个就让我搬出去……”
至于理由,她不要和一群女人住一个院子,更不要和一个睡了别的女人的男人睡到自己身边——
她的骄傲容不了这样的事发生。
太恶心了!
说真的,她并不讨厌他。可是绝对介意他这只碰了别的女人身子的手来碰她一下。
“不好。”
九无擎撇开头,去取桌上的医书,滚着轮椅滑到床头书柜前,将书放回原处,又细细在摆的整整齐齐的柜子里,仔细的挑着什么。
今天是他大婚,娶是当今两大名门之后,按理说,身为新娘倌,就该却迎亲,迎客,他不,一整天就耗在她房里!
做什么呢?
看书。
静的就好像外头发生的事,完全和他没关系似的。
“为什么不好?”
“抱着你睡很舒服——”
金凌顿时面红耳赤。
“九无擎……”
她跺了一下脚。
九无擎嘴角一弯,那淡凉的眼底,竟浮现一抹笑,柔软的光一圈圈的泛开来,令那张瓷白的脸孔平添了几许温柔似水。
金凌看楞眼,心下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暗叫:“这男人,真是妖孽转世……笑起来,怎这么的惊艳……”
她咽了一口口水,什么也说不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爷,时辰到了,花轿已在门外……”
“嗯!”
九无擎靠在轮椅里,转过身,瞅了她一眼,似乎在研究她高不高兴?
她回神,脸上浮现几丝不快的神色,才散开的郁结又凝聚在一起。
今天他娶妻!
她是不是要恭喜他一声——
“还不快去——洞房小登科,一箭双雕,今夜左拥右抱,有得销魂了!”
等话出了口,才觉得这语气有点捏酸。
九无擎默默无语,居然没有借机取笑,只缓缓的往门外滑去,出了竹帘,自轮椅上站起,去开门。
门口,东罗正候着,九无擎低低吩咐了几分,东罗一一应下,没有跟下去,而是小心的将门给掩上,就在门外守着。
金凌闷闷的趴在桌上,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憋气儿。
总的来说,这个男人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所谓的夫君名份,全是他强加到她头上的,她并不觉得他们是夫妻,但也并不非常讨厌这样一种定位。
对于这个人,她谈不到喜欢,也扯不上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
她解释不了!
她只知道,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她很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
她不知道!
话说很想出去搞砸了他的大婚之礼——但,随即她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荒唐——她又不喜欢他,干嘛要去吃这种莫须有的陈年老醋。
对,这种又花心又肮脏的男人,她才不希罕呢——
嗯,她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他进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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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九无擎撕掉了脸上那张属于“晏之”的脸皮,戴上面具,将那身火焰似的吉服穿于身上,南城替他整了整衣冠。
随后,他坐上了轮椅,由南城推着出了吹吹打打正热闹的院子。
虽然万千个不情愿,这两个女人,他总归是必须娶的。
当然,这仅仅只是权宜之计。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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