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书曾以为十人团战是十场捉对厮杀,然后比较胜场。今天才知道是要两边所有人一起入场混战,其间未必都是一对一,也可结成战阵。
赛前先进行抽签,选择对手。其实也只是为金、水两家挑对手。按惯例,两家地位最高,占了种子之位。火家略有不服,但也只能忍着,毕竟那两个是存在金丹老祖的家族。结果火家对上了金家,土家则对上看着较弱的水家。土家便有几人窃喜,但领头的土醇不动声色。
首先是金家火家之战。火家派出火烈领衔的强大阵容,一名先天后期,七名先天中期,两名初期,其中包括看起来有点奇怪的中期好手火云。金家意外地未派出金无涯,由金天璧领衔。火烈愤怒地看了金无涯方向一眼,金无涯视若无睹。金家阵容里也是一名先天后期,但中期仅有五人,初期四人。
此时风少游跑过来,做到雨书身旁闲谈。雨书低声问:“金无涯和火烈他们交手过吗?”风少游低声回答:“当然有。反正火烈是垫底那个。”其实在场先天高手都能听见他们的低语,压低声音只是做做样子,但他俩也没太顾及,毕竟说得是真事。雨书言辞上还有点斟酌,风少游地位超然,更是毫不在意。现场有人听了便暗笑。不过火烈等人已下到竞武场中,专注看着对手,倒没有听见。
场中很快便开打,双方倒没玩什么花样,而是一对一捉对厮杀,金家虽稍少两名先天,但也勉强支持得住,有来有回打得好不热闹。
雨书无法分心关注所有人,其它观众也是,大多目光集中在两名先天后期领队身上。其他人打成一片时他们还定定站着,火烈说:“金无涯怎么不出来?”
金天璧手拿把折扇,啪的打开,轻轻摇着:“无涯对这场比试不是很有兴趣。”
火烈冷冷道:“你身上脂粉气太重了,我很不喜欢。”
金天璧眉毛一挑:“你又不是娘们,谁要你喜欢?”
火烈眼一瞪,左掌迅猛推出,一道火红真气柱呼啸而去。看台上便有人赞叹:“天火掌名不虚传,这真气实化的感觉,都可与道修放的真火比较了。”
却见金天璧不慌不忙,扇子一摆,却以扇代剑。挽出一团剑花,阻住了火势。
天火掌可不只是真气外放攻击,火烈三两步间已扑到跟前,两掌齐出,压向金天璧。每一掌都如山岳压顶,似有千钧之力。金天璧对他的掌力也有几分忌惮,并不怎么硬拼,剑势多变,每一次撞击,剑气便偏移,旋切对方旁侧要害,刁钻狠辣。火烈冷哼道:“这旁门打法,我很不喜欢。”掌上力道再加一分。金天璧不理他,一个旋身避开扑击过来的烈焰,扇子一挥,三道弧形剑气飞出,撞到火烈跟前。火烈忙收臂拦住,发出“哐哐哐”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却又猛见一道清冽剑气已直插面门。他大喝一声,纵身飞退,一边浑身真气鼓荡,竟生出一团火来,双掌上托,啪的夹住了那剑光的主体——一把铁扇,无数灼热真气顺势反扑回去。铁扇一抖,一股大力传来,火烈竟夹持不住。金天璧抽出铁扇,回身一劈,火烈大吼一声,举掌相迎。大力对冲,双方各自飞退数丈,旁边几乎被撞上的交战者慌忙退远了。
金天璧退得刚好与火烈一样远,但以摇摆之势化解了一点力道。
“天火掌掌力更浑厚啊!”风少游惊叹。
“可金天璧对力道的控制更精妙呢!”雨书则说,“而且,我感觉两人都没出全力,但金天璧的底牌恐怕在火烈之上,否则金无涯不会放心让他领队。”
正说着,场中形势起了一些变化。一人惊呼一声,被抛飞到场边,落地后一时挣扎不起。雨书转眼一看,是金家一位中期好手。他的对手,正是那位特别的青年男子——火云。火云突然暴起,一把击飞了对手,跃到火烈身边,说道:“你行不行啊?要不换我来!”金天璧见他身法如魅,神色凝重了几分。金家已少一人,还有两位初先天在勉强对战中期,形势大为不妙。若是放火烈出去,其他人会一下子被扫光。
金天璧咬咬牙,叫道:“哪来的无名之辈,如此大言不惭!”扇子一挥,一片剑光飞洒,把两人都罩住了。“哼!自不量力!”火云冷笑,身子一蹿,上下左右闪动,完全避开每一道剑气,直扑到金天璧身前,一把抓去。金天璧侧身闪开,右袖还是被扯下一截来,一边暗想:“这厮怎么像只猴子?跟火家以前的路子不一样。”右手还是一抖,亮起一道剑幕,光芒更盛,把火云压了回去。火云立即又蹿了回来,火烈在后略一犹豫,还是飞身上前,夹击金天璧。
场中三人越打越快,火云全是近身扑击打法,火烈远近结合,金天璧则疯狂出招,右手剑术,左手也不再闲着,不时劈出掌风,堪堪抵住两人****般的攻击。
风少游叹道:“金天璧要败了!”雨书则斜眼看了一下金无涯,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一动,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忽地两声惊呼,火云火烈齐齐飞离金天璧十丈之远。火云右腿、火烈左臂各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深已至骨。火云蹲下,火烈站着,各捂伤口,浑身发抖。金天璧身前多了一把白玉小剑,凌空浮动。剑长仅七寸,就如把匕首般,剑身莹白,流光溢彩。金天璧伸出左手,轻轻握住小剑,剑锋还是指着前方两人,身子也在微抖。
火云咬牙道:“御剑术!”火烈看着微抖的金天璧,略一犹豫,还是说:“我们输了。走!”转身下场。火云一跺脚,也纵身离开。主力都走了,火家其他人便也纷纷抱拳认输,尽退了。
金天璧收起小剑,向四周观众拱手示意,率队跃回观礼台上。全场仍是一片震撼,议论声久久不息,直到一声重重锣响,主裁官高喊:“第二场,水家对土家!”
两边二十人跃入场中,相对立定。一名土家青年笑嘻嘻看着对面的水若仙说道:“这位妹妹,你都没到先天,怎也来凑热闹啊?”水若仙不屑道:“聒噪!待会先灭了你!”对方愕然。
雨书正寻思水家如何对付先天后期的土醇,场中已然开打。水家队中走出三名中期先天,领头的是水上安。三人迅速组成一个三才剑阵,围住土醇一阵猛攻。另有六人组成一个特殊的长蛇阵法,把对方八个人卷了进去,剩下水若仙刚好对上那名青年,那是个初先天。
水若仙甜甜笑道:“看来我们这一战很关键呢。等我抽出身来,就可以把他们扫光。”对面冷哼一声:“呵,好吓人的……口气!”
“吓人我不擅长,打人还是擅长的!”水若仙却笑道。她忽然猛喊道:“看我御剑术!”对方冒出一头冷汗,急忙拉开距离,却见水若仙果然掏出一把剑来,不长,但也有尺许,看着却是普通的精钢短剑。“看好咯!”水若仙轻笑道,手一抖剑,一片剑光罩过去,对方凝聚真气,挥拳挡住,诧异道:“你这也叫御剑术?”
“以手御剑,这就是我的御剑术呀!”水若仙笑道。
对方怒道:“敢耍我?”腿一蹬,飞速撞击过来。
“大地奔牛拳?这傻里傻气的拳法对本小姐没用!”水若仙挥剑劈出,漾开一波一波剑光,轻巧地在场中跃动。她的身法很迅疾,且很滑溜,总能在对方刚要碰到的时候避开,随后反手又是一剑,反削得他手忙脚乱。
“不好玩。还是结束吧!”她忽然叹气,左手收剑,右手却在空中画了个圈儿。土家青年正杀来,忽见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大火球,兜头盖脸砸来,忙挥拳拦截,却觉拳上传来一阵难以阻拦的巨力,更伴随滚烫热浪,一下子被击飞十丈,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更不得了的是,他头发、眉毛、衣服都冒出火来,慌忙扑打灭火。还没扑得两下,“哗”地一团水把他淋湿透了,还未回过神,一把小剑已架在脖子上。
另一边,土家八人与水家六人战作一团,土家多了一个中期先天、一个初期先天,实力占优,但水家六人互为呼应,把他们死死拖住。土家中期高手土源怒道:“以为就你们有阵法么?兄弟们,摆八荒伏魔阵。”也结了一个阵势,与水家对攻,水家压力顿时大增。土源见势头向好,正欣喜,却听一个声音悠然叹道:“我们水家又不是魔,你伏什么呢?还是我放把火烧烧你们八荒吧!”一声惨叫,一个火球把一人扫出了场外。又一声惨叫,一个先天初期武者被砸中,瘫在地上,旁人忙帮他灭火。土源一拳把一个火球击散,拳风席卷,将火扑灭,冷冷说道:“雕虫小技,看我……”话音未落,哗啦一声,被淋了个落汤鸡,随后便是一刀一剑架在他脖子上,两个人正虎视眈眈看着他。水若仙的加入让土家众人溃不成军,一一被放倒。
另一边,土醇见状收拳而立,说:“技不如人,此战我们输了。”水上安说:“土醇兄弟轻松压制我等,令人佩服。只不过听闻你也擅长刀剑,为何不见使出?”
土醇叹道:“你们何尝不是没有派出最强阵容?”
于是裁判宣布水家获胜,观战的水家武者一阵欢呼。
众人回到台上,金天璧击掌叹道:“上安兄指挥有度,水家以弱胜强,令人佩服。请歇息半个时辰再做较量。不过,有些招数第二次使出来就不灵了。我也很好奇,我们金家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你拿什么来赢呢?”
“哈哈哈——”一阵朗声长笑传来,“没有赢的实力,我水家怎么会出战?”
金无涯闻声霍地站起。
但见一人从远处横空飞掠而来,落到中央看台上,一袭青衫,背上有剑,头戴斗笠,几绺头发随意垂下,一副风尘仆仆之样。
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俊逸好看的年轻脸庞,毫无疑问,正是大名鼎鼎的青年一代顶尖高手——“水剑师”水上清。
金无涯死死盯着水上清,眼神惊疑不定,却没说什么。金天璧啪地打开铁扇,轻轻摇着走到水上清跟前:“上清兄终于来了,这竞武大典总算变得有趣了。不仅无涯,我也正想与水剑师较量一番。也不知凌波仙子是否也来了?要是无涯与我一同出场,上清兄是否有把握接住?”
水上清一瞪眼:“你说呢?”浑身气势一振,金天璧吃惊,噔噔噔后退几步。
风清源一拍座椅:“小家伙,你晋级先天巅峰了吧!”
先天巅峰!全场先是鸦雀无声,继而喧哗起来。
金无涯终于幽幽开口:“终是让上清兄领先一步!”而后又说:“这一战只怕已无意义,但金某仍是见猎心喜,希望能与上清兄较量一番,有所领悟。”
“如你所愿。你是要现在就打,还是明日个人赛上见?”
“择日不如撞日,就不必等明天了!”
“仅我们较量,还是团战?”
金无涯刚要开口,金天璧忙插嘴道:“团战!团战!我也要出场!”
“可以!”水上清毫不在意。
“那我们半个时辰后再讨教。”金天璧说罢,拉着金无涯退回座位去了。
水上清这才正式拜见各方头面人物,然后水家众人欢天喜地把他迎到水家席位去了。
观众等得心焦,当事人则都很平静。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金水两家曾出战的人都恢复了状态,纷纷离座上场,只是各有一人被金无涯、水上清替代了。出乎意料的是,水若仙这个后天武者仍然在场,尽管她的道法威力有目共睹,但此刻金家应当已有准备。“她倒是自信,也好出风头。”雨书心想。
这回出场,水若仙果然没了优势,她也没有独力作战。水家仍是摆出了阵法,水若仙也在其中,仍是长蛇阵,但却是以九人的优势阵容卷住对方八个人。水若仙攻击力一般,但凭借飘忽身法,倒也跟得上,偶然与对方交手也不落下风。当然,这也和双方都未全力出手有关,双方都边打边关注另一头的战况呢!
水上清一人单挑金无涯金天璧两大高手。其实这一战主要也是看这三人交手的结果而已。
金家两人并未一起出手,而是金无涯率先挥剑出击,金天璧在旁掠阵。
水上清果然一路压制着金无涯,但金无涯也时不时反击一下。两人都使剑,以剑术闻名,招式都很精妙,说起来其实相当,但是水上清功力更深厚,接起来毫不费力。
“当”一声清响,却是金天璧的小剑砍在了水上清剑上,水上清轻笑道:“早防着你这招了!”左手同时一挥,瞬时连发三道掌风,阻住袭来的金无涯,说道:“底牌都出了,还要打吗?”两金对视一眼,金无涯说道:“也罢,我们输了!明天的个人赛,我也不参加了。”水上清悠然道:“个人赛是各路好手扬名的场合,我等早有盛名,不参加也好。留给下面那些人去争吧!”
水家终是靠着突然到场的水上清强势压制,拿下了团战的冠军。风少游作为主持向参战各家颁发了奖品,作为优胜者的水家收获自然最多。奖品都是各家合力出的一些珍稀药材,地主风家所出最多,木、沙、雨三家虽未上场,还是凑了一些份子,只是份量不重。雨书听到风少游宣布冠军奖品清单,当中赫然有一颗下品玄元果,心想风家果然不缺这东西,都舍得拿出来了。再看看水上清等人面上并无惊讶,更觉几大家族不管有没有,应当也知道不少这类药物的消息。可怜雨家对此一无所知。不过这下品玄元果最近自己也得了一颗,莫非它们竟是同一时期成熟的,生长期也差不多?要是同时种下的话,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