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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伽楠·三

在国家博物馆里,他牵了我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泛红的脸颊。那个在电话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女孩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只会脸红和转移视线的我。

第三天的下午,由于天气太冷,我提前结束了游览计划,跟着他回到了宾馆。在他房间两米的大床上,我坐在右边,他坐在左边,中间隔的距离大概还能塞下一个人。

他在看我带给他的书,我背对着他躺下,告诉他我想睡一会。我相信他,才会和他在一个房间中独处。但也正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我希望他不仅仅牵我的手。我知道这很矛盾,但已经有些情不自禁。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放下书,也躺了下来。很快我就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呼吸声,我扭过头,发现他睡着了。这个人!

我毫不客气地扯了扯被子,他在牵扯下醒了过来。

“你真的睡着了啊。”我嗔怪地丢下这句话,再一次把后背留给了他。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我也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抱你吗?”,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到。

他凑近到我身后,伸过手臂环住了我的腰,手掌轻轻按在我的肚子上。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跳声如鼓点般响起。过了许久,他轻柔地把我翻过来,就像翻开一只蜷缩的刺猬。

我望着他,双眼朦胧,下一秒,嘴唇上就附着了一片湿润。他的吻充满了侵略性,我被他紧紧地按在怀里,但没有一丝抗拒。

他很快松开了我,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手拉着手去吃鱼火锅。我们点好了肉,接着我跑去公共区域取自助的青菜。转身的瞬间,发现他跟在我身后,有点手足无措。见我看他,就傻傻地冲我笑。我心里软软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离开的那天,我不方便去为他送行,反倒是前一天分别的时候,他将我送到了离家不远处的过街天桥下。在天桥上,他和我说:“我怕我一会忍不住。”听到这句话,我默默地和他拉远了一点距离。到了分别的地方,我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见他正默默地望着我,脸上是我熟悉的微笑。我扭过头,大步地向前走,没有再回头,我不想转身后看到的是他的背影,更怕他发现我眼中汹涌而出的泪水。又不是再也不见了,我对自己说,有什么好哭的。可是,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洒了一路。

后来?后来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那次见面的一个月后,宁云帆得知自己成功保研D大,我们分了手。6个月后,我得知他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从没有责怪过他的选择,我爱的,是那个努力奋斗的他,D大能给他更大的空间,我希望他去飞翔。他离开后,他曾带给我的启发让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我发觉我真的爱上了自己的专业,爱上了努力成长的感觉。我甚至重新思考是否要留在北京。

有一天,我独自走在奥林匹克公园宽阔的道路上,夕阳的光辉轻触着我的脸颊,眼中的一切都是温柔的暖黄。那一刻,我清晰地意识到,我有了确定的答案。我要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勇敢地奋斗下去。

只是,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他。我一直都觉得,在这场爱情里我和他是永远的主角,直到知道他有了新的感情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才是那个过客。我甚至开始怨恨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有关于他,她又懂得多少。这种情绪一直压抑着我,直到我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才终于释怀。

“在爱情里,没有什么约定和承诺是美丽的,除了日复一日美好的爱情本身以外,什么也不依赖。”

我太过依赖他,忽略了爱情本身的光泽。爱他这件事,让我获得了成长,我反思了很多,也渐渐懂得了如何去爱,这一切,就已经足够美好。不快乐,大抵来源于得到前的抓心挠肺和失去后的撕心裂肺。如果专注于当下所拥有的,那么这些不快乐,也将不复存在。

至于那个女孩,我想,与他的相遇,于我是美好而值得怀念的,对她而言,他们的相识相爱,必定也是一段动人心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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