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顺利的接回了皇帝,可这中间的插曲是惊心动魄,玉里是极为记仇的,皇帝为救我重伤了金乌,这比账说不准在哪里等着我清算。
我很是愁,他一个神君要为难我一个小仙可是容易的很,我能一辈子不出琅山吗,我看着边上活蹦乱跳的鲜鱼和皇帝垂下的哈喇子,决定还是先犒劳犒劳眼前的伙计,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买了几条肥美的石斑鱼,拿树枝串了,架起烤架,白色的烟慢慢腾起来,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鱼灰白的肚子,我靠着一棵半人高的树苗,转动着树枝,香味渐渐起来,我耳边全是皇帝喘气咽口水的声音。
“你急什么待会就分你。”我给它翻了个身,金黄的表面还在滋滋冒油,我吞了口口水。
旁边伸出一只长手捞走了我的鱼,我撩起火星子就往偷鱼贼手上甩,那只手一抖,金灿灿的鱼就落到了皇帝的口中。
“你这白眼狐狸真是狠心。”二哥吹着袖上的黑灰,“旁的事也不管,就躲着偷吃。”
“吃饱了才好做事,我晚上还要背授仪的知识,比不得你闲。”我拎起剩下的鱼,往回走,“这鱼分谁也不给你,要吃自个去市集买。”
“真是小气鬼~”二哥拖长了声音道,见我并不停下,才拦到面前,“我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我偏头,“讨酒喝的不算,再有五日就是大哥继位的大事,好酒都是要留着的。”
“不是。”他摇着一根手指,故作姿态。
我倒是奇怪,除了酒和美女还能有什么事能与我商量着说的。
“日前阿爹将邀请各路宾客的事情交与我了,我遣送完手中的帖子,突然想起一个隔空传消息的术法,脑中一闪,试了一试。”他打起折扇,“这术法只要念着仙籍上有名的神仙,再以指尖血施与灵力,只要对方未有刻意阻隔二者便能相通消息。”
“你这是又想出一个不出琅山就可以找女仙留情的法子?”
“这不是我想的,这术法也是从某个女仙那偶然听闻的,不过为着探得对方的心意是否与自己想通罢了。我想着有趣,也不过一试,竟成功了,倒是颇费灵力,依你的仙资自然是不能成的。”
我本想好好听他说话的,他絮叨着两句倒是变着法说我资质差,我抬脚就要走,他又将我扯了回来,“你不好奇我试的是谁?”
我不是很好奇,但看着他的眼神还是不忍驳他的面子:“那你试的是何人?”
“聿离。”
我呆在了原地,这个名字,过了这么久,我脑子里还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与宋宛清联系着,其实也没有很久,是我习惯性地去忘记,不愿意想起来罢了。
而如今宋宛清也已经有了归宿,那个问题的答案好像并不重要了。
可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有什么消息吗?”
“我问聿离五日后可否来琅山观礼,不过是尝试着的玩笑罢了,他竟回了我一个可。”二哥托着下巴,“我原想再多问一些细节探一探他的所在,却再无回应。”
我说不上哪里奇怪,聿离神君为何要答应观礼,琅山与他并无交集,而他五百年未有现世消息,说不准也不认识二哥,对莫名的邀约竟然一口应下,是为了什么……,转念想,他的踪迹不过是众人不曾知晓罢了,才说是避世。
否则地界与宋宛清一道的人又是谁?
“那他真会来吗?”我开口,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二哥。
……
日子过得很快,继位仪式的一切事宜都已经打点好,就等明日的正式传位。
我趁夜去瞧了埋酒的地方,只见树底下的泥土松软,我心里暗想不好,想是二哥寻上这地,挖开偷了不少酒去。
果然,此处的泥巴被人挖过,只随意埋了回去,我轻松地挖开了,里面的白色瓷瓶露了出来,我数了数,只少了两瓶,想二哥虽然贪食,却也是知分寸的,若他敢去一半,我今夜便会提着冰霜上门。
我将剩余的酒一并取了出来,准备着明日宴请。我路过阿爹的屋子,见里头还亮着灯,平日这个时候该是休息了的,于是伸手敲了敲,“阿爹?”
“有事吗?”屋子里传来懒懒的声音。
“明日就是大哥的继位大典,您可不要晚上吃醉了酒。”上一回阿爹吃醉酒,可是一整日都昏睡着,这回可不行。
“知道了。”屋子里应了声,“你也早些休息。”
我抱着酒瓶子往外走,自然自然,若是让阿爹瞧见我手上的酒,那可真是今夜无眠醉方休了。
我又去见了大哥,他正在屋子里擦拭自己的短剑,见是我,放下剑问道:“怎么这么迟了还不休息。”
“明日就是一个不一样的大哥了,所以今日最后来瞧瞧你。”
他轻笑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明日最多不过戴个头冠,难不成模样还会变。”
“你做了沧琅王,自然是和平日里的模样不同的,不仅仅是阿蘅的大哥了,还是琅山的王了。”我抱起趴在桌上的白雪,“对不对?”
“你上回不是还想着可以做个威风的琅山小霸王吗?怎么这会又在担心什么。”大哥调侃道。
我面色一红,做个山中霸王是好,可又不好,大哥担起繁重的责任就再不能带着我走山玩水了,也不能拿处理公务的时间为我开小灶,怎么算都亏。
我见着他把擦拭干净的短剑顺手放在一边的书架上,另拿出一叠厚厚的公文信件,“时间不早了,阿蘅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我从他书架的最底下翻出我塞的画本子,另在一边坐下,对着烛火看起来,“还早还早,我就在这里陪你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困倦,却想在这个屋子里多赖一会,我打了个哈欠,烛火下的大哥抬头望了我一眼,眉眼温柔,唇角带笑。
我也冲他一笑,脑子里的话本子人物在互相打着架,哎呀不对,这个算命先生怎么跑到了烟花柳巷之地,这个商人又怎么去了荒山野岭的屋子,这个强盗还掳走了一个书生,不对,不对,应该是个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