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候爷年愈七十,大女儿嫁了当初还是王爷的勤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二女人也是自己最宝贝的亲生女儿嫁的是当初自己的部下,现任北疆的一品驻军大帅陆少白,而自己膝下现在有过继来继承候爷之位的外孙萧敬,亦便是连皇家的外孙欧阳剑羽亦是常来与他下棋聊天。人一上了岁数啊,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告老了,在京城平时亦只是偶尔与教训场上的兵士们一起活动活动身子,从而收拾一下对往事的回忆。早多少年前就知道小女儿身子不好,心里虽然挂念,但不相守身边,亦只是堵在心里,每每想起起便只有暗然落泪的份。这两年在帝京闲暇无事,本想在替萧敬完婚后,就去云州城看望一下那个十多年未曾见面的小女儿,但这臭小子与欧阳剑羽一个德性,说找不到意中人断不会轻易结婚,还说什么宁缺勿滥,逼得急了就拿他们的外婆来说事儿,弄得老爷子偌大的年纪了连个重外孙也没抱上过。并且当今皇上至今亦未立太子,这两年皇上的身体亦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萧皇妃一直担心皇位旁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他看来,自己的小外孙才是做皇帝的最佳人选,而那边的老贼木林却一直虎视耽耽的伺机反扑,所以他还没到真正退休的时候。最近两个外孙都去了云州城,他这颗心似也被带去了一般,时时悬在心里替他们担心,这两个孩子自小就在一处,跟自己关系好的不用说,但谁知道自己不在身边会出什么事呢?
这一****终于又等到了云州的家信,是欧阳剑羽写来的,据说还给他父皇也写了一封。老人还未拆信先笑了,以前来信都是报平安让他勿念的,这次据说是八百里加紧,还一次投来了两封,没准这臭小子又惹什么祸事了呢!想到这里,嘴角上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待得他仔细看完这封位以后,差点儿没晕过去。信写的很简略,大致将萧夫人这些年的情况给描述了一下,并且还把枫儿并未萧夫人亲生女儿的事一并抖落出来了,其间把陆少白与祝家的关系一一做了说明。萧老爷子虽然知道陆少白做事有时候容易公私不分,但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这些年来竟然受着如此的痛苦,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想当然的吃得饱睡的香,而自己的外孙女至今仍下落不明,上边最后请求外公过来云州主持公道,一并查出十五年前的失踪案。
看完这封信,老爷子连觉也不睡了,唤左右更衣就想进宫,管家劝戒他说:“此时天色已晚,怕万岁爷已在后宫安寝了呢,这个时候去恐不太合适吧?”老爷子听樵楼之上已经敲了二更,心晨窝着火,如何还能安睡下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进了内殿面圣。而此时皇上还没上早朝,正在殿内喝茶,听说老候爷来见,忙吩咐左右请。不用问他也知道这老爷子许是收到了儿子的信了,儿子在信里对他详细言明了云州城的实际情况,他看了禁不住也皱了眉头,如此看来还真得这位老岳父亲自跑一趟了,但他若大的年纪,早已经不再上朝理事,若是推辞起来,即便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亦无能为力。如今殿前听他前来,心里便笑了,自己这个儿子啊,做事沉稳,走一子观全局,怕他为难可能事先给他外公下了套了。
萧老候爷刚入得内殿,正要见礼,早听高位上的帝王高声叫道:“唉呀呀,什么风把老候爷给吹来了,左右快给朕的老爱卿备坐。”这萧老候爷是行武出身,比不得文将的磨叽,才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臣听六云州城方向战事将起,老臣愿意前往同陆将军一起保家卫国。”皇上听罢此语,心里那个乐啊,林王与萧敬两人去云州城时基本上是单枪匹马,除了随行的亲信外,未有任何实权,本想借助陆少白的力量行事,但不想陆少白亦不觉中介入了这场漩涡的争风中,若不派个精明强干之人前去,林王那边断难行事,而这人必须是德高望重之人,否则以陆少白的禀性断难听从命令,想全朝文武,能行此事者,亦唯有萧老候爷了。既然林王已经替自己说服了萧老爷子,自己这个做人父的亦只有顺水推舟了。当即便拍板道:“如此一来,倒辛苦萧老候爷了。来人啊,替朕拟一道圣旨,萧老候爷带一万精兵前往云州城,全权负责云州方面的军政要务,如有违抗者定斩不饶,另赐尚方宝剑!”得,这一下子,萧老候爷权利大了,不仅是军权,连政权亦归他管了。也就是说不仅陆少白又重新成了他的属下,即便连云州城内那一众大大小小的文职官员都得听他调遣,有人不服?可以,斩无赦,这不连尚方宝剑都下来了。
当日,萧老候爷也顾不得择日了,点了一万精兵,浩浩荡荡的直奔云州城。而此事行事仓促,不仅连陆少白,即便是那在京城的木林老贼都未得到及时的信息。一天下来,待从朝堂回到丞相府,方有人禀告说:“启禀相爷,萧老候爷今晨一大早带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往云州城方向去了。”“他去那里做什么?”木林一听这话,立时愣住了,怎么他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早没给他送来信息呢?这么大的事,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怕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而自己这个堂堂的相爷才知道,想必是那位庙堂上的皇上有意隐瞒了自己。想到这里,手里的茶盏被他狠狠的一捏,倾刻破碎。回话那人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木林稳稳心神说道:“可否知晓,他去云州城何事?”“尚未得到确切消息,奴才亦是随着众人去看热闹的时候,得知的。”木林听罢冷笑一声道:“罢了,也难为你了,去管家那里领二十两银子的奖赏去吧!”挥手屏退了左右的仆人,一个人坐在桌旁危险的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年很不平静啊!”
单说萧老候爷,虽然点了一万精兵,但他本人却并不在军中,只是委派了自己的得意北子萧洋带领大军按部就班的往前行军,而自己则点了五名亲随,甩开大队人马,马不停蹄的,快马加鞭直抵云州城。使原本十二日到达的时间缩短到了八日,这一日黄昏时候终于到得云州城,他早年间一直在此地驻守,故地重游自有一般亲切感,他亦不急着去陆府,择了一处茶馆边饮茶边想听听这几日云州城新近发生的重要新闻。他知道,若想得到真实的情报,单从下属那里得来的消息并不可靠。而这次来茶馆却也并未辜负于他,他听到了一些花边新闻。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秀才正在那边口舌喷沫的说道嘴里的故事,一旁转了一大圈人听的津津有味。只听那墨衣人说道:“这陆府的萧夫人啊,眼睛盲了十五年了,中间不知道请了多少名人异士,也不知道花费了陆府几多银两均无奏效。”萧老候爷暗点了点头,跟他听说的一个样子。那墨衣人喝口一边小二递上来的茶继续说道:“只是这一日啊,萧夫人的侄子去山上打猎,路遇了一位美貌姑娘,那位公子本也是位行为潇洒的风流少年,初见这一姑娘便动了爱慕之情,便想带她回陆府。”萧老爷子不敢苟同这句话,如果那小子真的内流成性,真的见一个爱一个,怕他现在早就抱重外孙了,还至于象现在一样,七十的人了连个生外孙的毛都没见着?“但带回府总得有个称呼吧,便对萧夫人说这姑娘会医术,许是怕露了马脚,那姑娘真替萧夫人把眼睛就给治好了,据说啊”那人神秘的停顿一下,要不说这说书的会吊人胃口嘛,这下连萧老候爷也来了兴致了。那人看众人被他吊的七荤八素的,然后才继续说道:“据说她把自己的内丹给萧夫人哭吃下了,那颗内丹可是这女人修行了千年的狐丹,给萧夫人吃下,如何会不见效果?”众人听他又在胡扯,轰笑着一拍两散。那人看大家都走开了,扯着嗓子叫道:“如果不是这样,那萧夫人都盲了十五年了,如何会让这位秋儿姑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治好?即便是从她在娘胎里就开始修习医术,也不会神到如此地步吧?”他这话一出便有人接口道:“你这话倒说到了点子上,不过这位秋儿姑娘可是大大的好人,她不但给没钱的穷苦人治病,甚至还给他们生活费,你说这等好人何处去寻,怕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另一人接口道:“说的是啊,只不过好人没好报啊,听说秋儿姑娘在陆将军的寿宴上才艺惊天,真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如此倾国倾城的妙人竟就这样去了!”那墨衣人插嘴道:“你们懂什么?听说过凤凰涅槃无有?听说医馆火起的那天晚上,里边传来了阵阵箫声,便有一只凤凰冲天而飞了。”“真的啊?”其他人又都睁大了眼睛开始关注这墨衣人的说辞,见有人又开始关注自己,那墨衣人得意的继续说道:“若非如此,官府如何找不出秋儿姑娘的尸体?若非如此,为何那夜去的匪徒,连产首的曾家老六都葬身了火海?”众人听他如此一说,便纷纷点头附合着:“就说嘛,秋儿姑娘神仙样的人儿,如何会这样就去了,俺老娘的病还是她给看好的呢!”“对,俺媳妇和俺娃的病都是她替看好的,如果真死了,俺得去她坟前多烧几炷香才是。”另有一些其他的随声附合着。
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街头新闻,萧老候爷笑了,看来这位秋儿姑娘在云州城真是影响颇大啊!想到这里,便带随从出了茶馆,若得真相同,还是得从欧阳剑羽这里得知,但心里就对秋儿充满了好奇。
陆少白也只是在两天接到了岳父将被派来云州城打理云州城的军正要务,当时不以为意的笑笑,心道:“还不是思念女儿和外孙了,才找个借口来的?幸好婉茹的眼睛已经大好了,自己亦不必提心吊胆的躲着他了,所以也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萧老候爷直奔陆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