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胡文善便找出纸张,提笔画了几张精美层级不同的椭圆形与长方形盒子图案,又画了几张椭圆形和长方形模具图案,画完后,便收在袖子里,再次去到祖父母后院及父母居住的东院,提议今日午时全家人一起用饭。到得午时初刻,二兄胡文德也从学塾里回来了,大家都聚在祖父母居住的后院里,连住在东院后院不常见面的大嫂亦赶了过来,身旁婢女手中拿着两个雕刻精美的盒子。刚进得门来,看到胡文善,大嫂李氏便笑盈盈地将盒子从婢女手中取过递给胡文善说道:“文善,这是你大兄的同年送的一方歙砚和一支湖笔,放在家里你大兄也不常用,大嫂今日拿过来送给你!往后可要潜心笃志读书,争取考一个进士回来!”
胡文善见此,转头看了父亲胡羲一眼,见胡羲微微点了点头,便伸过双手接过李氏手中盒子说道:“文善谢过大嫂,此后定当用心读书!”
李氏见此,便转身再次从婢女手中取过另外盒子,依旧笑着递给旁边的胡文德说道:“二叔,这也是你大兄的同年送的湖笔与歙砚,送给你!”
胡文德见三弟文善已收了大嫂的盒子,便也呵呵笑着收下了。
此时母亲身边的春梅刚好进来说饭菜已备好了,可以用饭了,于是大家便纷纷移步正厅里,祖母王氏、母亲陈氏及大嫂李氏去了内厅用饭,胡桢、胡羲、胡文德及胡文善便在正厅里用饭。
吃完午饭后,大家便再次围坐一起喝茶,胡文德耐不住此等约束,没多久就以下午需去学塾为借口离去了,大嫂站在祖母与母亲身后。胡桢喝了几口茶后,便开口说道:“现如今今上已鼎定天下,四海安宁,朝中读书人定要受到重用了。是以有志于功成名就者,唯有读书方才能暮登天子堂!此番文儿去清修庵堂读书,定要好生用心,潜心研读!”
“是!祖父!孙儿定当勤学不怠!”胡文善听得祖父如此说,便连忙回复道。
“去了清修庵堂,定要好生听先生授课,精研精思,不得作出无礼之事!”胡羲亦叮嘱道。
胡文善听得胡羲如此说,便也回道:“是!父亲,孩儿记住了!”
祖母和大嫂都叮嘱要顾及身子,天气转凉要及时添加衣物云云。只有母亲陈氏坐在那里泪眼婆娑,欲言又止。
见如此,胡文善便开口说道:“祖父,今日里我与窑上孙爷爷说了让其送孙祥孙叔家的孩子去学塾读书,您看是否可行?”
“让他送去吧!老孙头在咱家烧了几十年的窑了,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应亏待了他!”祖父胡桢说道。
胡文善见祖父胡桢同意了,便转身问着父亲说道:“孩儿想从父亲书房里带一些书籍过去,不知是否可行?”
“你等会儿自己去挑选吧,只要是想带去的,都可带去,记得带回来即可!”胡羲见胡文善要借书去看,没多想便同意了。
胡文善见此,拿出袖子里画的图纸递给父亲继续说道:“孩儿想请父亲找人帮我制作出这图中的盒子,以及这边纸张上的木具!”说着,便用手只给胡羲看,“按照这个尺寸,不同的精美程度选择不同的木质品种,越是精美的,就用好一些的木质,每一种做五百到一千个!另外这种木具,每一样也做五百个!”
“这么小的盒子与木具,做来有何用?”胡羲见胡文善纸张上画的图案尽是一些三四寸长、两寸宽一寸厚的盒子图案,便如此问了出来。
胡文善见父亲问起此事,便见屋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好说道:“孩儿前些日子让前院的孙爷爷和孙叔砌了两座窑洞,用来烧制白灰,到时候制作一种新的胰子,这种椭圆形的叫做香皂,用来洗澡、净脸、净手等用,也会高价卖出去!这种长块形的用来洗衣服,会比现在家里用的胰子好多了,届时也会以合适的价格将多的卖出去!这种香皂与肥皂,比现在大家用的好看干净多了,大家一定会喜欢用!”
胡羲听得胡文善说要做这些低贱的买卖的事情,脸色便不好看了!等胡文善说完,便开口说道:“家里买卖的事情不用你费力,我自有人去操持,你也不用再插手此事,去清修庵堂一心读书就好!”
“父亲,孩儿一定会用心读书!也请父亲相信,孩儿读好书之余一定能做好此物!且此物事会为家里带来莫大的进项,远远不止家里瓷器买卖的进项,可以说是生生世世享用不完的钱财!孩儿恳请请父亲准许将此物做将下去!”胡文善说着,便向胡羲行了一礼。
“羲儿,我看文儿这些天做此物事,也没占去他读书时间,他这不也拜得了名师去读书么?先让他做着试试吧!届时你再接手即可!”祖父胡桢对父亲如此说着,便转头问向胡文善:“文儿,你又是如何知道制作此物的?”
见祖父胡桢问起此事,胡文善早已想好了怎么说。“此物是道祖教我做的,道祖还说不能将此事传了出去,所以也请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与大嫂不要说与外人知道了!”说完后,胡文善心里想着:反正一件事也是推到张三丰头上,两件事也是推到他头上,索性以后都推到他头上去!
“好!好!道祖对我胡家的大恩大德,我胡家世代都难以回报了啊!咱们胡家当年的‘见大’老祖,可是为子孙积下了莫大的福德啊!”胡桢说到这里,便再次转头对胡羲说道:“羲儿,你就按照文儿画的图案,找家里匠人给他做了出来吧!”
胡羲听得胡桢如此说,也只得向胡桢行了一礼,勉强说道:“是,父亲!”
胡文善见此,便也向胡桢行了一礼说道:“孙儿谢过祖父!”说完又对着胡羲也行了一礼说道:“孩儿谢过父亲!”
至此,胡文善便转身向着大嫂李氏说道:“文善素知大嫂闲暇时间颇多,现正好有一事想请求大嫂助我,不知大嫂能否同意?”
“只要嫂嫂我能办到的,定尽力帮你办了!可是需要大嫂给你寻找笔墨纸砚?还是要大嫂将你大兄房里的藏书整理出来让人给你送去清修庵堂?”李氏笑着问道。
“谢过大嫂!”胡文善见李氏如此说,便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文善想请大嫂帮我收集桂花,越多越好!文善下次旬日里归来便有大用,届时也必将感谢大嫂助力!”
“我还以为你要什么稀罕物事呢!嘻嘻!收集桂花?可是用来做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香皂来着?好!大嫂打今儿下午开始,便让全府下人们帮你收集,连隔壁婶婶家、外院几十户人家院里的桂花都尽力给你收集起来!”
“那文善就真是要感激不尽了!”胡文善亦笑着给李氏再次行了一礼!
李氏见胡文善如此,便满面笑容地说道:“大嫂可不需要你感激呢,你到时将制作出来的香……皂,对!就是香皂,拣好的送一些给大嫂就好了!”
“一定!一定!到时候好的,当然是咱家人自己用!”胡文也笑着说道。
从祖父母后院回到自己房里,将近未时了,胡文善便让秋月将佑安叫进房里说道:“佑安,你速速弄两个大箱子,装好你自己和我的衣物被褥等!再拿一口箱子,将我房里的笔墨纸砚以及所有的书加上你自己的笔墨纸砚全都装进去!”说完,又对着秋月说道:“秋月,我现在去老爷书房,你去找春梅姐姐给我们备一个箱子去老爷书房!”
胡文善说着便跨步出了自己的院子,刚好看到母亲陈氏泪眼汪汪地带着春梅一起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氏便泣声说道:“文儿,娘过来给你收拾衣物!”
胡文善见此,便说道:“娘,我已让秋月在帮着打理了,您还是歇歇吧!”
“秋月怎能知道要带哪些物事?娘来给你收拾好!”说着便竟自进了院子。胡文善只好在身后说道:“娘,我去父亲书房去取书!春梅姐姐,麻烦你安排人送一个大箱子到我父亲书房来!”说着,便转身去了东院。
来到父亲书房。只见这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大房间,进门后两边便是两排高大的书柜,前方中间是一张书桌,书桌后面也是书柜,右边地上零零散散地敞开着书箱、画桶等,堆满了整片角落,书桌上也是一堆的笔墨纸砚。胡文善见此,便先从左边书柜看起,只要是跟四书五经相关的经史子集书籍全部抽取了出来,再将《史记》、《汉书》,一直到《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等所有有关史籍记载的书,统统抽取了出来,数了数,总共不到七十本,然后又继续在书柜看,再次将《老子》、《庄子》等诸子百家丛书只要是有的,全部抽取出来,一边看一边抽取。不经意间,居然看到了《周髀算经》、《九章算术》,便也抽取了出来,再次数了数,差不多近一百本了。
此时刚好春梅带着两个小厮将一大木箱送了过来。“三少爷,你这不按位置乱取书,到时候可怎么还回去哟,老爷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又要说你呢!”见胡文善完全没有按书本摆放的顺序取,春梅一边嗔笑着如此说道,一边将胡文善取出来的书放进了箱子里去。。
“春梅姐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将书放置到箱子里去吧,我看看还有没有最近要看的书!”胡文善说着,便再次在书柜上翻看着,找了一会二,又找出了《唐律》、《宋刑统》、《大明律》等律书,便开始和春梅一起往大木箱子里面装,最后与春梅合计了一下,总计一百又五本,封好箱子后,便让两个小厮一起抬到了胡文善院子里。
等胡文善也回到自己院子里,陈氏、秋月和佑安已经将所有的衣物服饰、笔墨纸砚书籍等等全部打包装箱好了。胡文善数了数,算上从父亲房里运过来的一大箱子书籍,总共八个大木箱子。打开陈氏、秋月和佑安三人装好的箱子一看,便见到两个大木箱子里都是冬天的厚重被子,再打开一个全是冬天的衣裤,再将箱子一一打开,除了一箱子笔墨纸砚和书籍,一箱子当季穿的衣裤鞋袜,一箱子当季用的被褥等,剩下的全是用不着的物事。
见此,胡文善只好将几个装了暂时还用不着的物事的箱子挪到一边,一边挪动,一边对着陈氏说道:“娘,天气还没那么快变冷,这些冬季里穿的衣服鞋袜和用的物事,等下次回来了再带过去吧!”
陈氏见胡文善不想带那几个箱子,便一边用手绢擦着眼睛,一边说道:“文儿,这马上就是九月份了,天气可是一日比一日里凉了,不带这些衣服裤子去,你若是在那里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办?”
劝说了好一阵子,陈氏才同意下次回家后再带过去。胡文善便准备让佑安去找人来抬去龙泉溪边码头处,便看见李管家带着人来了。
见到陈氏也在此,李管家便紧走两步给陈氏行了一礼说道:“夫人!三少爷!老爷让我带人来送三少爷去清修庵堂!”李管家说着,便指了指地上、桌子上的箱子继续说道:“三少爷,可都准备好了?你看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都准备好了!李叔,你来得可真真恰是时候!咱们这就出发吧!”胡文善回复道。
看着李管家带来的人将四个箱子抬了出去后,胡文善转身跟秋月叮嘱了几句潜心研读医书,好好跟着春梅姐姐做事等,便跟着陈氏离身出了院子,留下佑安跟秋月说话。
等来到中院里,便看见祖父、祖母,父亲、大嫂以及张三丰等人全部等在这里。见到胡文善跟着陈氏一起走出来后,便一起往前院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