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后。
调查出一点眉目的蔚安,心中大惊,急忙放下案子,找到了清风院中的蔚沉风。
哪知蔚沉风毫不犹豫就承认了,并表示他们可以联合窦太后,一举将尹府和蔚青瑶拿下。然而蔚安当场表示反对,二人言辞激烈地争论了一番。蔚沉风便找到沈氏,要她上报窦太后。母子二人一拍即合。
当日,沈氏就带着蔚南烟,一同进宫面见了窦太后。
窦太后闻言,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早就想铲除蔚青瑶这个绊脚石,机会难得,于是分别派人秘密告知娘家窦府,要求他们联名上书参尹大人一本。
蔚安见事已至此,只得跟着他们背水一战。
与此同时,沈氏还找到沈玥,要求他跟着家族对外抗敌,听了这消息,沈玥心中无比震惊,表面答应了沈氏,私底下迅速去了鸠浅居。
春风吹拂中,桃花簌簌而落。
蔚青瑶听完他的转告,心中倍觉欣慰,“多谢你今日相告,只是你身为沈府人,如今我们两方对立,必定会有一伤,到时候你又当如何?”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沈玥决不会为虎作伥,帮着他们行凶作恶。”他信誓旦旦地说道,看着她的双眼,目光决绝。
她坦然一笑,“有你这番话,我便足矣。”
“你万事小心,蔚府稍有风吹草动,我就来告诉你。”他担忧地皱着眉头,“如今尹府自身难保,你又孤身一人,如今蔚沉风有窦太后撑腰,万一九皇子弃车保帅,你......”
“我没事,你放心。”她笑着打断他的忧虑。
他微微颔首,“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见势不对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待我羽翼丰满时,我再为你翻案。”
“你且按住沈府,不要让他们插手此事,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提醒道。
提起此事,他眸色渐深,“殿试前夜,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遭受蔚沉风的毒手,哪里还是今日的金科状元郎,父亲母亲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他们恨不得扒了蔚沉风的皮,又岂会相助?”
闻言,她也放心了。
因为一个前朝舞姬,搅动了整个朝堂。
就连一向不理朝政的老皇上,也觉察到了此事的严重性,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情落到最后,总有人受惩罚。
而这,就是最真实的政权中心。
十日以后,宣政殿。
皇上位居高位,众位王爷皇子站在前首,百官位列后首。
省了十多日的案子,尹大人就被关在刑部十多日,如今上朝,虽梳洗了一番,但难掩脸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黑眼圈。
实在受不住尹筱玉的苦苦哀求,锦绣便将她带进了宫,顺便将蔚青瑶也带上,三人一起藏在宣政殿的后头,偷偷看着前殿发生的一切。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大臣,尹筱玉心里很慌,她看向蔚青瑶,“青瑶姐,你说靖安王会不会不出手啊?”
“不出手,对他有什么好处?”锦绣抢着回道,凑在雕花木墙上,一边看着前殿的动静,一边放狠话,“要是他不出手,我就带着青瑶远走高飞,让他一辈子娶不到王妃!”
蔚青瑶嘴角一抽。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前殿。
只见蔚安低着头踏出一步,手里高举着一个奏折,高声道:“皇上,对于尹尚书一案,微臣已调查清楚,还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皇上沉声回道。
徐公公走下云梯,来到蔚安身前,从他手中取下奏折,检查了一下奏折,然后再走上云梯,将奏折递给了皇上。
沈玥、蔚沉风、轩辕夜等众位大臣,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份奏折。
皇上翻阅着奏折,面色严肃凝重,对于奏折上的内容没有评判,而是转向尹尚书,“蔚大人说你勾结前朝余孽,通敌卖国,结交权臣,对此,你有何话可说?”
“臣是冤枉的,这是有人陷害臣。臣一世忠良,对皇上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鉴!”尹大人誓死不认。
看着身形枯槁的父亲,近来寝食难安的尹筱玉,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蔚青瑶见此,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对于尹大人空口无凭的辩驳,皇上自然不能说什么,而是将奏折展开,放在桌案上,看着上面的罪状,一一念了起来,“蔚大人上头说,你不止集结权臣在你府上,酒宴出现前朝余孽,你还勾结外党狄国戎府后人,可有这回事?”
尹大人一懵,“我......我何时勾结了戎府后人?”
皇上转向蔚安,示意他自己来解释。
蔚安颔首,转向尹大人,“半个月前,我同犬子蔚沉风,一起揭露了假冒我蔚府嫡女的蔚青瑶,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戎府小妾所生的孽子,而你居然将她收为义女,可见其心可诛!”
尹大人身子一软,“我没有,我没有,当时我收她做义女,并不知道她是戎府后人!”
“证据确凿,休得狡辩。”蔚安呈上一份口供,“这是当初收养蔚青瑶的养母赵花所写,待蔚青瑶被微臣逐出蔚府以后,她就派下杀手,将这赵花灭口了,幸得微臣手中还有这份口供。”
徐公公见此,走下去,将口供拿了上来。
皇上接过来一看,有理有据,还有画押,证据充分。
看到这一幕,尹筱玉又急又恼,看向蔚青瑶,哭道:“青瑶姐,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戎府后人啊!”
“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如何同你说道?”蔚青瑶亦无奈。
现在蔚安恶人先告状,现在她若站出来反驳自己不是冒牌的,那就落了口实,皇上必然会问,她为何得知自己不是蔚家女儿时不说,现在被人告发了才说,那她就有欺君的嫌疑。
尹筱玉咬了咬唇角,看向前殿,“这蔚府一家实在可恨!”
与此同时,蔚安又继续说道:“除此以外,尹大人还暗中与狄国皇室来往,并书信一封,交给了狄国皇上,狄国皇上得知自己的国舅正被关押在大理寺,立刻派来使者,要求大理寺少卿释放这位国舅。”
说完,他又呈上一份书信。
徐公公又下来取走书信,走时还看了他一眼,您老有证据能否一次性交上来,这样来来回回的,不知道他现在老了,腿脚不好了吗?
蔚安接收到他眼中的信号,低着头,当没看见。
看到这封书信,不止是尹大人,轩辕夜、东楼池月和蔚青瑶三人也同时一惊。
释放邢春秋这件事,是轩辕夜一手操办的,也根本没有留下书信,所以很明显,这封所谓通敌卖国的书信,就是蔚安捏造的!
众人虽然好奇被关了多年的囚犯,怎么忽然就被狄国皇上知道了,但也没人去深究,如今被蔚安这么一说,纷纷开始怀疑起来,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理。
“这是诬陷!”尹筱玉在后面气得牙痒痒。
锦绣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蔚府这次就是有备而来,自然要小心应付才是,切不可自乱阵脚。“
尹筱玉捏紧拳头,只好继续看下去。
前殿。
三条罪状压下来,彻彻底底坐实了尹府通敌卖国,勾结狄国,撺掇前朝余孽,妄图图谋不轨,论罪当诛!
但皇上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所以也没有被蔚安的证词牵着鼻子走,看着桌上的奏折、供词和书信,尤其是书信上的笔记,和尹大人平日里递上来的奏折笔记,一模一样。顿时,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看向已经跪在地上的尹大人,“如今证据确凿,除了喊冤,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