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鲤鱼和周扒皮火急火燎的跑进子鼠房。
“王风,住手!住手啊!”还没到子鼠房,郭鲤鱼就在走廊间哀呼起来,“你千万不能对李公子出手!”
“千万不能啊!”
周扒皮更是跑在前面,急急忙忙的抓起一旁狱卒喝道,“李公子怎么样?”
“快,快点打开子鼠房!”
被抓起来的狱卒脸色有些古怪,他还想出去找周扒皮汇报这里的情况,没想到周扒皮竟然亲自来了。
“大人,这小子他······”拿着钥匙,狱卒脸色古怪。
看着狱卒吞吞吐吐的样子,周扒皮直接一个巴掌扇了上去,“妈的!什么叫那小子?那是李公子!李公子!”
说完,周扒皮一把夺过钥匙,十分熟练的将牢门打开,“说话慢慢吞吞!干事也慢慢吞吞!”
“你他娘的属乌龟的啊!”
狱卒捂着脸颊,脸色郁闷至极,来之前,你和郭鲤鱼把那小子贬的一文不值,现在又尊称什么李公子,这是在玩我吗?
“哐当!”大门打开。
周扒皮拿着火把,率先走了进来,郭鲤鱼这时也跟了上来。
刚一进来,两人就瞬间傻眼了。
只见铺满干草的偌大牢房,里面竟然坐着数十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而在大牢中间,三个身上只有一件亵衣的囚犯,围聚在背后已经叠满囚衣的李修缘身边。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走进来的周扒皮跟郭鲤鱼,而是将视线集中到地面上飞速旋转的三枚骰子。
“大!大!大!”
三个囚犯瞪大着眼睛,嘴里不停的低吼着。
这是最后一局了,如果他们再输,可就和墙角那些人样打着赤膊过一整天了。
李修缘眼睛一瞥,看到了身后来的周扒皮等人。
他冷笑一声,轻轻吐出一个字,“小!”
三个骰子此刻停止旋转。
“二二一!”
“小!”
李修缘半蹲着身子,语气轻淡,“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风哥,脱吧!”
王风低着头,不甘的摇晃了下脑袋,左手拉着衣服,用牙齿将上衣脱去。
他的右手被李修缘折断了,两个小腿也被踩断了,只能用左手和牙齿一起帮忙才能脱去上衣。
旁边两个手下也只好脱去自己的上衣。
目睹这一幕的周扒皮和郭鲤鱼纷纷揉了揉眼睛,这还是那个在子鼠堂气势汹汹的王疯子吗?
怎么比小白兔还听话?
李修缘半转过身子,眼神戏谑的盯着郭、周二人,“两位大人,要不一起来玩玩?”
“玩什么玩!”周扒皮怒斥一声,“这里是牢房,谁批准你们玩筛子的!”
他望了眼王风,心里不是滋味,照理说这个李公子没事,只要把他带出去,自己也不会受到赵师爷的惩罚了。
可是看着李修缘这副嘚瑟的模样,周扒皮又恨不得王风把这小子弄残。
看见郭鲤鱼到来,衣服脱到一半的王风瞬间哽咽,“郭大人,你可算来了!”
“这活我不干了!不干了!”
“你就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吧,我不出去了!”
如果说离开的代价是要教训李修缘的话,那么他宁愿留在这里。
郭鲤鱼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不悦,“王风,你在胡说什么!”
王风哭声渐止,整个人如头暴走的老虎咆哮:“姓郭的!你什么意思!”
“明明是你让我教训李大哥!还说如果我把李大哥四肢打断了,你就找人把我放出去的!”
“现在出尔反尔,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扒皮反应速度极快,照着王风的嘴巴就是一记狂扇,这一扇势大力沉,直接将王风整个人扇晕了过去。
“李修缘,走!”既然李修缘没事,周扒皮也没有什么忌讳了,干脆背着双手下命令。
“走?为什么要走?”李修缘走到墙壁旁,躺了下来,整个人十分轻松,“这里那么舒服,我才不舍得走。”
他指了指蹲坐在墙角上打着赤膊的囚犯,“你看看,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还能陪我一起玩骰子。”
“我超喜欢在这里面的!”
郭鲤鱼阴沉着脸,语气不悦,“李修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郭大人,喝酒伤身。这酒你跟周大人喝吧。”李修缘淡淡一笑,“我还要和风哥他们一起玩牌九呢!”
这话一出,蹲在墙角的囚犯们纷纷虎躯一震,浑身开始颤抖,再玩下去,恐怕连最后一条亵裤都保不住了。
周扒皮脸色微微变化,这赵师爷和叶帮主还在外面等着,如果再不将李修缘弄出去,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郭鲤鱼眼睛转了转,强挤出笑容说道,“李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颐元堂不是黑医馆,我这就放你出去!”
“不不不!”李修缘连忙摆手,“颐元堂没有在医管署跟衙门登记,就是黑医馆!”
“你们抓我来,也是为了我好,我还没有反省清楚,怎么能出去?”
“两位大人,我现在努力反思,争取在一个月之后反思清楚,到时候我再出来!”
一个月?别说一个月,就是一个钟头他们也不能等啊。
周扒皮脾气躁的很,冲了上去,想要抓起李修缘往牢房外面走。
李修缘肩膀一抖,躲过了周扒皮一抓,他语气调侃,“周大人,求求你不要打我,我保证反思!”
“一个月不行,我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我就在这待上半年!”
“够了!”
看李修缘软硬不吃,郭鲤鱼怒了,干脆撕破脸皮道,“李修缘,你到底想怎么样!”
“郭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外面是不是来了位大人物?”李修缘挺起身子,语气慵懒,“来接我的?”
郭鲤鱼脸色一沉,心里的那股不祥预感越来越严重,“赵师爷和叶帮主跟你是什么关系?”
“赵师爷?”李修缘眉头微微上挑,叶温柔能来,他倒是不意外,毕竟梅晓楠那个丫头心里一慌,肯定会找她出面。
可赵师爷现在来,是个什么意思,要来也要庞青云亲自来!
“酒水之交。”李修缘淡然出声,说的倒是实话,昨天中午,他们不过喝了杯水酒罢了。
“那叶帮主呢!”周扒皮沉声道,刚才他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记叶温柔的大耳光,到现在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在他看来,李修缘绝对不可能是叶温柔的男人,充其量最多就是个男宠。
看着周扒皮脸上鲜红的五个指印,李修缘笑了,“叶帮主打的?”
周扒皮脸色一冷,“不用你管!说,叶帮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猜?”李修缘忽然一笑,笑容简直犹若恶魔般。
这一刻,他忽然起了心思。
“想要我出去,可以!跟我赌一把!”
“赢了,我就跟你们出去,而且保证赵师爷跟叶帮主绝不为难你们!”
“可若是输了!”李修缘昂起脑袋,居高而望,“你们二人明天早上去颐元堂,在百姓面前,撕掉封条,恢复我颐元堂的声誉,再给梅老下跪道歉!”
“你!”
周扒皮怒指李修缘,语气暴躁,“放肆!真是放肆!”
“要我们跪,不可能!”
李修缘玩味一笑,“怕了?还是输不起?”
郭鲤鱼背负着手,语气平静,“说话算话?”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李修缘将骰子拿起,放到二人面前,一脸风轻云淡。
周扒皮弯着腰低声道,“郭哥,怎么办?”
“这小子好像挺有一手的。”
“可我们要是不赌,这小子又不出来,到时候赵师爷怪罪下来······”
郭鲤鱼摆了摆手,眼眸中闪现一股精光,“老周,你忘了我进医管署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我可是江雪城郭记赌坊的头号鬼手,这小子水平再高,能高的过我?”
“跟他赌了!”
来到江风城医管署前,郭鲤鱼一直在郭记赌坊做事,在他担任头号管事那段时间,还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他。
“规矩怎么定?”郭鲤鱼将骰子拿起,检查了下,里面没有什么机关。
李修缘淡淡出声,“随你。”
一句随你,完全无视郭鲤鱼,简直霸气无双。
想当初他在御龙雪山的时候,就在天书上研习过了赌术,他教的十二徒弟费一手更是千王中的千王。
看到李修远这副不屑的态度,这下不管是周扒皮还是旁边默不吭声的狱卒,又或者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囚犯们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想看看李修缘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好!有种!”郭鲤鱼冷笑一声,将骰子不动声色的放入自己袖笼中,重新换了副骰子,“我们摇大小!”
“就比谁最小!如何?”
李修缘轻轻点头,“你先来?”
“好!”郭鲤鱼随手拿起周扒皮递来的竹筒,将骰子放入其中,开始摇晃起来。
瞬间,骰子入筒,郭鲤鱼拿起竹筒,一会儿往上摇晃,一会儿又左右晃动,整个动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宛如游龙戏水般轻盈。
“噌!”地一声,竹筒落地,郭鲤鱼拿开竹筒。
只见三粒骰子整齐竖在一起,郭鲤鱼拿开最上面的骰子,淡淡说道,“三个一!我最小,你输了!”
“跟我出去!”
“等等!”
李修缘忽然出声,嘴角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我还没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