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郭大人,早上好啊!”
李修缘和梅凌寒还没有开口,早上安排施工的林杰倒是小跑了过去。
他们飞鹰堂之前为了抢地盘,没有少和这些小吏打过交道。
看周、郭二人这副来势汹汹的架势,林杰哪能不清楚,这是过来找茬的。
李公子的医馆还没有正式开业,加上又和衙门的人没什么交道,所以他还是擅做主张帮李修缘等人代为处理。
说着,林杰从袖笼中掏出了两张银票,不动声色的递给二人,低声道,“两位大人,这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啊?”
“一点小小心意,两位大人拿去喝茶。”
“啪!”地一声,周扒皮将银票打落在地。
若是放在平时,周扒皮自然会收下这些银票,这件事情也就随便应付下,可昨天他可是收了郭大少的钱,这可不能掉链子。
“误会?”周扒皮昂起头,语气不悦,“狗屁的误会!”
“我们医管署接到举报,说你们这边是一间黑医馆,现在让你们掌柜出来!”
“要不然,我立马就把这医馆封了!”
林杰微微一愣,“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颐元堂是正规医馆啊!”
薛二虎跟梅凌寒等人走了下来,梅凌寒眉头微眺,神情不悦,“周大人,颐元堂经营了四十多年,怎么可能是黑医馆。”
“这边的邻里街坊都可以作证的!”
周围聚过来的病人也都纷纷出声:
“是啊,颐元堂都四十多年了,我爷爷当初生病了就在这里治的,怎么可能是黑医馆?”
“几位官差大人,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就住在旁边,从没有看过颐元堂出过什么事。”
“老王,你别跟他们说了,这是到了年关,他们随便扯个理由捞收入!”
“闭嘴!”
周扒皮手指一点,朝着众人怒吼,“你们懂什么!这间医馆没有在我们医管署登记,大夫也没有行医文牒。”
“这是会医死人的!”
说完,他恶狠狠的冲着众人横了眼,“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赶紧给我散开,否则,把你们通通抓回去!”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炸锅。
“医死人?笑话!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看过颐元堂医死过人!倒是薛神医和李神医过来治好了不少人!”
“就是,有没有在衙门登记很重要吗?有行医文牒就是好大夫呢?就能治好人了?”
“两位大人,你们做事能不能讲点良心?颐元堂可是难得的好医馆,我二姨那胳膊肘病了半年多,找杏手阁的成神医看过了,一副方子十两银子,吃了半个月,钱没了,人还没有丝毫好转!”
“而颐元堂呢?李神医就扎了一针,配了副方子,总共才花了八个铜板!结果呢,当场就把那二姨治好了!”
“我特地从城北赶过来,就是为了让李神医帮我看看这脊椎,你们有这个闲工夫来查颐元堂,还不如去查查其他医馆!不要耽误我们看病!”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从大门外聚集过来,周扒皮脸色全都黑了,他抽出长刀,语气暴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造反吗?”
“我最后说一次,让开,要不然我就抓人了!”
“这位大人,在我的医馆抓人,不太合适吧?”
就在这时,台阶上的李修缘缓缓走来,面色平静。
周扒皮抬起头,心神莫名一颤,这个男人的眼神竟然如此锋利。
“有什么不合适的!”周扒皮嘴硬道,“有人举报颐元堂是间黑医馆,我们医管署上来调查,这于情于理!”
“等等,你就是这件医馆的主人?”
看着来人甚是年轻,周扒皮想起了昨夜郭昊轩接他们喝酒时提到的年轻男子。
“我姓李,颐元堂的当家!”
李修缘背负着手,语气十分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一点波澜。
“周大人,梅老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颐元堂不是黑医馆,请你们的人离开,不要打扰这些病人看病。”
看见医馆的主人李修缘出来,微胖的郭鲤鱼摸着嘴巴上两撇胡须,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我们医管署污蔑你们咯?”
“不敢!”李修缘昂起头,面不改色,“是有人陷害我们颐元堂!”
“请大人明察秋毫,还颐元堂一个清白!”
周扒皮眼睛一转,冷哼道,“还清白,清白个鬼!”
“你有行医文牒吗?”
“啪!”身后的薛二虎一溜烟,将他的,李修缘的,还有梅凌寒的三个行医文牒丢在周扒皮身前,“周大人,你看仔细了,这是不是行医文牒!”
周扒皮将文牒拿起,找到李修缘的,瞬间有些懵了,这和郭大少昨天说的不一样啊!
文牒上的名字,还有医管署颁发的章印,这些都是真的!
这个李修缘真有行医文牒。
郭鲤鱼从周扒皮手上夺过文牒,仔细看了眼,迟迟不语。
“两位大人,我这行医文牒没有问题吧。”李修缘看了眼两人,语气轻淡,“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后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
说完,在他身后的病人们也都开始纷纷吆喝着。
“等等!”
就在这时,郭鲤鱼忽然昂起脑袋,将文牒拿起用力一撕,望天空一撒。
瞬间,大堂内纸屑乱飞。
“竟敢拿假的行医文牒欺骗我!还有王法吗!”郭鲤鱼冷笑一声,朝着衙役们喝道,“颐元堂掌柜李修缘拿假的行医文牒,妄图欺骗我和周管事,来人,将医馆给我封了!”
“其他人若是敢反抗,直接把他们抓起来!”
说完,十数个衙役手拿长刀向前,其中两人一个拿着镣铐,一个拿着封条。
这下子,林杰傻眼了,他没想到郭鲤鱼敢这么嚣张,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撕毁文牒而且还诬陷李公子。
梅凌寒跟薛二虎怒目而视,急忙将自己的行医文牒抢回,这伙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梅晓楠端着双手,目光中闪烁着担忧之色,“爷爷,我,我去找叶姐姐!”
“回来!”李修缘直接喝住了梅晓楠,语气平静,“这里有我!”
他背负着双手,往前走了两步,“郭大人,周大人,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了其他人,我跟你们走!”
郭鲤鱼眼睛微眯,这小子看来挺聪明的,难怪昊轩说不好对付啊。
“带走!”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役立马拿着镣铐上来,想要给李修缘戴上。
李修缘却横了一眼对方,语气不悦,“我有没有罪,郭大人,周大人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说完,他直接背负着双手从大堂走出。
梅晓楠神情一慌,奔了下来,“李公子,你不要去啊!他们这是预谋已久的!”
“我现在就去找叶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
李修缘淡淡一笑,摆手道,“晓楠,回去多看会儿书,明天你还要参加和记商会的管事考核。”
“至于我,最迟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回去,听话!”
眼看李修缘不戴镣铐,周扒皮跟郭鲤鱼同时望了眼对方,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在,如果强势让李修缘戴上,还真有可能激起民愤,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可就难办了。
而且他们这里还有后招,也不怕对付不了李修缘。
两人这一合计,让人在颐元堂几个大门贴上封条,再让两个衙役跟在李修缘身后押他回去。
······
一个小时后,江风城南牢。
李修缘被衙役推进了昏暗的询问内堂。
郭鲤鱼和周扒皮翘着二郎腿坐在内堂里,居高而望,面色骄傲。
“说,为什么要开黑医馆?”
“那假的行医文牒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黑医馆经营了多久,赚了多少黑心钱?”
他们二人一边让牢房管事拿文房四宝记录,一边轮番向李修缘询问。
这其中每一句话都带有强烈的引诱,只要李修缘张口,他们就可以得到证据,到时候只要让李修缘画押,这个开设黑医馆的罪名就成立了。
到时候即便庞大人亲自审理,至少也要判个流放十年的罪名。
这样,他们也可以完成郭昊轩的吩咐了。
“是不是黑医馆,你们心里没数吗?”李修缘把玩着指甲,一副风轻云淡,“郭大人,你胆子不小啊,连医管署发的文牒都敢撕。”
“有些背景?”
刚才在医馆的时候,李修缘就暗暗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些人如果是苏慕清叫过来的,就算态度再过蛮横,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的行医文牒撕毁。
“我是什么背景,你管不着!”郭鲤鱼摸着胡须,眼眸微眯,“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若是趁早承认,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
“要不然······”
李修缘忽然昂起头,轻轻一笑,“要不然怎么样?”
“杀了我?”他将手指放下,神情平静,“郭昊轩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郭鲤鱼还没有说话,周扒皮骤然间从椅子上起身,脸色大变。
果然是他!
李修缘面色渐冷,他刚才不过随口一猜,结果还真让他猜中了。
和苏家相处一年多,他对苏家在江风城的能量还是有些了解的。
凭借苏慕清的面子,还没有办法让医管署的人如此劳师动众。
而且,这个郭鲤鱼,眉宇间和郭昊轩还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