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薇得病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好,为了她的健康,林归甚少让林悠去她房里打扰,所以林悠每年见到他阿娘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见得不多,但阿娘对他甚是温柔,从未教训过他,今次他未曾想过自家阿娘居然如此严肃的说教。
林归也算是开了眼,自己夫人是路上有只蚂蚁都抬脚避开的人,除了自己居然有了新的指责对象,既高兴又有种自己的儿子超过自己的心酸。但是媳妇生气了,这点很重要。
“夫人说的是,事情是事关整个林家少年堂的入选考核和星跃镖队的筛选,我们也不能说的太清楚。但阿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考试规矩,那就在大家面前将他除名,并......并家法三十杖,夫人你看可好?”林归本来一本正经的说,到后面家法之时声音又弱了下去,只怕夫人不满意。
乔梦薇知道无论是星跃镖还是少年堂寻找丹国异人,都是为了自己不争气的身子,而儿子的未来也是因为这个而充满危机。自己每日都在自我责怪中,惶惶不可终日。
梦薇即觉得当年前圣战士对血族,对自己一家有大恩,为了血族,为了丹原两国的未来,自己儿子的使命必须如此;又觉得他不过是个孩子,上一辈的事情与他无关,却还是被牵扯进来,恨不能自己替了他。
她心中矛盾,即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随心所欲,在这少年时代可以平安喜乐,又希望他能有能力在未来的日子里保护自己。
现在她知道,已经到了把孩子的命系在那于姑娘的身上,未来的每一步都不可以走错,或者满盘皆输,万劫不复。从今日起,他便不在是自己一个人的孩子,还是血族,是未来丹原二国的希望之子。
她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罚,但计划就是如此,与其让那边青教准备的更久更充分,倒不如主动出击,自己阿哥已经布置了十年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家法少不得,但既然对不住少年堂,那之后他与那于姑娘必要去星跃队,同镖师们一起,不得只靠着长风。”
林归虽然常常因为儿子顽皮头疼不已,打打骂骂机会是日常,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常常那家法戒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生怕真的打坏这白白嫩嫩的小可爱。可他夫人这话却是毫无余地的逼这儿子了。
林长风很早便是于禛的弟子,虽然没有异人血统的加持,但以器为器,武功绝对站在武科入门的镖师里排数第一,十五岁便可独自带领星跃队了。
但林悠本就是个血族血统,耐力自然很差,长途跋涉的镖队他细皮嫩肉必要吃一番苦头。外加之前队里没有血族之人教授他功夫,下次去星跃不过半年光景,不说林悠本就耐不住性子,即便儿子天纵英才,能在半年内掌握血族的云丝,一路危机四伏必要释出云丝消耗自己,更加难以自保。
但这是媳妇说的话,林归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结果。
林悠听了知道阿娘不过是怕别人暗地奚落他是林家血肉便为所欲为,虽然知道前途漫漫,自己也从未需要离家这么久,但此事不止涉及他一人。
只他自己当然没差,只是连累到了那两次舍生救自己的傻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去趟离青镇嘛,长风哥哥早就可以去了,如今又有血族医圣教授自己,林悠给自己鼓了气,便应道,“阿娘放心,无论你说与不说,去离青是我未来的责任,早晚而已,你让我去我便去了。”
说罢便正正经经的向于禛行了一个大礼,“师父,我必认真学习,请师父一定帮我。”
于禛知道他此刻答应,便是将他的未来托付给自己了。
为了这一刻,他细细计划了十多年。
“起来吧,我必全心教授,只要你付出百倍精力,半年学成也不是不可以。只盼得你早日有所成,不要负了我们的苦心罢。”
“谢谢师父。”
“去吧。”
林悠不再多话,便走向那林家祠堂。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是不曾想到,自己成为血族圣战士的第一步,就是罚抄家训。
其实还挺简单的不是吗?
于子松回到自己屋里,知道此刻林悠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运作。
在这四年里,自己琢磨出,无论细节如何变化,主线剧情还是和之前自己拍摄的电视剧一样。就好比自己救了林悠,虽然没有按剧情进武考后与他同入学堂,但之后阴差阳错进了理考,大方向也是一样。
本想着既然已经是理考过关必将加入星跃队,自己即使独自祭化,只要她还和林悠在一个屋子,日后也一定会一起去离青。如此便有可能不会让他觉得他是圣战士,更有可能不会让林归和乔梦薇为了保护他白白损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现如今自己做如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让林悠相信自己并不是圣战士,而是被于禛用来保护她的最后屏障了。
不过即便说了也没有用。他们还是会去离青的,周围还是会有暗桩的。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之后半年,多加训练,在于禛手里能学多少是多少,在最后的决战里,决不能放他林悠一个人在外。自己亦步亦趋,知道那一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可以让林悠冒充她,那么她也有可能在青教面前冒充林悠了,何况她本来就是真的那一个。
只要自己不被认错,那晚被抓走的就会是自己而不是林悠。在之后,无论布景还是场景设置,那是一场大戏,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跑出来。
然后,杀了青教教主便好。
自己在那一边,连只鸡都没有杀过,不知道到了真的那一天,自己能不能做到。
也许到了那一刻自己也没得选择了,毕竟那场戏的主要结果就是让那教主掉入悬崖,从此不再有人急切压迫了。
后面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如此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