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阳居然嫌白染鱼捣乱,他可是八珍阁的大厨,这些人能不能对他尊重点?
“白公子,掌柜的这是在用传音入密下令呢,”右护法祝文鸿温言向白染鱼说明,“客人里混了一些不该来的人,大家须得小心。”
祝文鸿是一番好意,但白染鱼却听明白一件事。
他来八珍阁虽然也有段时日了,但和伙计们始终隔了一层,前几天才被当作叛徒,差点被收拾了,今天又是什么听都没听过的传音入密,跟黑话似的,无处不在提醒他只是个外人。
八珍阁重开宴的安排,他虽然也有参与,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试菜那会儿他和客人一样惊讶。如此看来,对吕岫沨和八珍阁其他人来说,他和这些客人并没什么两样,无非是比旁人多会几道菜。
当初他胡乱给大家解释吕岫沨的鬼画符时,还以为自己和八珍阁的人是一伙儿,却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也是,白家都从没把他当自家人看待,他如何能强求别人?
白染鱼咬了咬牙,自从那晚支支吾吾连一句“我喜欢你”的话都说不出来,没说出来就罢了却还被人抢先拒绝后,便是几个日夜都在思索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自己对女孩子百般呵护,从未计较过什么,怎么到了吕岫沨这却计较起来了。
一时之间,白染鱼感觉倦倦的,这几天做菜常常延宕到子时,累得脸色不大好看,撇下忙碌的众人,白染鱼脚步虚浮地往后院走去,他要打水洗脸清醒清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在这里绊住脚步。
“此等吃食,也敢端上来给我们公子吃?”
一声怒喝打断了白染鱼的胡思乱想,他停下脚步朝声源望去,一定是平王的人,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的视线又飘向吕岫沨的方向,果然正撞上她投来的视线。
吕岫沨的目光沉静中透出一丝雀跃,看得白染鱼赶紧收起自己的心情,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和我如此默契?
对方这一声嚷嚷,吕岫沨等了许久,刚一听见便四处找白染鱼,倏然间和同样在找她的白染鱼目光短兵相接,他眉开眼笑,笑意迅速掩去脸上似有若无的惆怅,却仍被她一丝不落地捕捉下来。
他在愁什么?是还在难过那晚她说的那些话吗?
可话本上都说,此一时难过,可免未来陷得更深,这也是为了他好呀。
吕岫沨朝则阳和祝文鸿使了个眼色,二人点头散开,她自己走向白染鱼,打算问问他到底怎么了,不料白染鱼快人一步,拉起她的手直往楼上跑。
她的手因为修习拂秋霜,向来都是凉的,白染鱼的手则截然相反,暖而干燥,被他的手握着很舒服。
吕岫沨的手动了动,想挣脱,却反被白染鱼握得更紧。
“你别怕,我都想通了。此间事了,我便离开,不招你烦。”白染鱼语调欢快,冲她抛了个媚眼,“所以现在让我牵一牵可好?就一会儿。”
吕岫沨愣住,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那颗硬邦邦的心竟生出一丝酸意,直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