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鱼吓得立刻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此事另有隐情!我……那个……”
“你可知——”祝文鸿一边记录在案,一边出言打断,“叛徒的下场?”
众人俯视白染鱼,见他那敢做不敢当的怂样越发嫌弃,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战友情谊,瞬间消散了。
“则阳姑娘,祝先生,动手吧!”
“对,上刑!”
上刑?白染鱼喉咙一紧,江湖人士真野蛮!他咬了咬牙,勉强扯出一丝笑:“诸位莫急,咱们移驾厨房,吃饱喝足才好上路,那边十八般刑具也方便施展,不怕血糊、肉泥一地,顺手还能做个菜啊,兴许这些新鲜菜还能让八珍阁火一把,压过王府酒楼呢。”
“有道理,倒是白公子考虑得周详。”祝文鸿慢悠悠道。
则阳笑嘻嘻:“想不到小白倒是个硬汉。”
又有人道:“顺手做个菜这个点子很是新奇啊。”
“对啊,说不定真能挽回败局呢?”
“小白不惜以身试菜,也算弥补罪过了。”
哎呀,白染鱼只是信口开河吓唬吓唬他们,这群人怎么还一副当真的模样!他忽地想到游子休告诉过他,别看这些人平时做着扫地跑堂之类的杂活,其实个个都是不二山庄的精英,刺探、潜伏、逼供、暗杀,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本行。
这下玩大了,白染鱼只觉得喉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顷刻间,八珍阁众人达成一致,则阳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抬起白染鱼,就像举着一条咸鱼般轻而易举,大步流星地往厨房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每个人都面色阴沉,丝毫不见平日的亲切。
“小白,你要知道,八珍阁是我们的家。”则阳略带遗憾地道。
白染鱼闭上眼睛,他明白了,这些人和吕岫沨是一样的。
八珍阁对他们来说,并不只是一家店,也不只是一个任务。
从前那些刀头舔血的记忆,湮灭在锅瓦瓢盆、迎来送往中,随滔滔江水冲向看不见的天际,没有谁会真的喜欢那种见不得光的生活,他们把所有的心血倾注到八珍阁上,用尽一切手段保护它,保护这条能让他们走向新生活的路。
“你们这是闹什么?”一声冷冷的问话,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众人一眼望去,只见前方吕岫沨站在厨房门口,月光拉出一道清瘦颀长的影子,颇有些形销骨立。
则阳迎了上去:“小姐,我们这是惩戒内奸呢。”
“何至于如此劳师动众?”吕岫沨扬起下巴,眼带不屑,“把他放下。”
她大步走到白染鱼身前,不由分说地掐住他的脖子,逼他张口,丢进了一颗丹药似的物事。
白染鱼猝不及防吞下,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忽觉吕岫沨一掌贴在他后背,内劲一吐,顿时一股晕眩袭来,紧接着如堕冰窟,如坠火海,冷热交替,痒痛循环,整个人犹如一条上岸的鱼在地上抽搐扭动,满脸涨红,大汗淋漓,恨不得就此散去魂魄,无知无觉,可偏偏灵台清醒得很,每一寸痛苦都倍感清晰。
“散、散魂丹?”则阳惊道,“小姐,这会不会太……”
其他人也都一脸诧异,没想到吕岫沨一出手就是这样狠,这味散魂丹虽不致死,但却能叫人生不如死,众人看向白染鱼的眼神都不由得同情了几分。
“你们下去吧,换我来。”
吕岫沨站起身,冷冷地瞟了则阳一眼,那股寒意让则阳不由得一愣,小姐怎么仿佛变得像个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