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走上山顶,靳秋的头疼才好了一些。
“哎呦,这头疼的,这是哪啊?”靳秋抱怨道。
邱安静歪着脑袋看向靳秋,然后对着韩敬说:“他是不是被撞傻了?”
“别瞎说,怎么可能。”韩敬扶着靳秋。
“安静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啊?”他晃了晃头,被山顶的风一吹,靳秋灵台一清。
“我们都没事,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和死鱼一样趴在那里,我们都以为你受伤了呢,要不然怎么会晕过去?”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韩敬关心的问道。
靳秋翻着眼白望着天,努力的回忆了半天:“不记得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说不是撞傻了,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邱安静揶揄道。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韩敬看着靳秋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打起了圆场。
安静正要张嘴继续说话,忽然听见靳秋急道:“你们看那儿!”
二人听见靳秋急切的喊声,匆忙跑了过去,顺着靳秋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对面山下的林木里,一行人正躬身蛇形在茂盛的草木之中。待看清那些人的样子后,韩敬猛的一拉安静和靳秋,压低声音道:“快趴下。”
二人被韩敬拽着趴了下来。
“韩大哥,那些是什么人?”靳秋回头问道。
“冰熊军。”韩敬面色沉凝。
“那这里是?”邱安静恍然。
“应该是青牛山脉。”韩敬点头。
“你认识这里吗,他们要去哪?”邱安静问道。
韩敬微微探起头环顾左右,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我没来过这里,不过应该离着我们戍边军的前哨不远了。”
靳秋盯着在树丛中不断行进的队伍,眉头皱成了川字。
“人很多,你看后面。”
韩敬爬了过来,顺着靳秋的眼神望了过去,山林之中人头攒动,不时有刀剑的反光反射出来。
“怎么办,他们这是要偷袭戍边军吗?”邱安静压低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们沿着山脊从侧面跟上去。”靳秋看了看韩敬和邱安静。
三人商定,利用山顶草木的掩护,以更加快的速度向着冰熊军行进的方向赶了过去。
行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超过了冰熊军。韩敬远远的看见了戍边军的前哨营地。
此时太阳西落,天色阴沉,林子里起了一层雾气。三人在临近前哨的山坡上停了下来,靳秋回头看了看百步之遥的冰熊先头部队。
原本打算赶在冰熊军之前赶到营地,通知戍边军。可山坡上不比平底,再加上三人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所以与冰熊军的前锋部队几乎前后脚来到了戍边军的哨卡。
“来不及了。”靳秋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一路上,韩敬已经把哨卡的配置告诉了靳秋和安静。只要不是在非常时期,哨卡的人数一般也就在一百人左右。而据靳秋观察冰熊军怎么着也得有三四百人,只多不少。
有心算无心,又有这么大的人数优势,冰熊军这是想趁其不备,吃掉这个前哨,为大部队的争取时间。而他们选在日落时分,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哨卡的守军疏于防范也是情理之中。
靳秋望着哨卡瞭望台上打着哈切的士兵,心中飞快的盘算着。
“必须让他们有所准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冰熊军突袭哨卡。”靳秋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
“你们别出声。”
靳秋叮嘱一声,猛然迈出一步,扭身转胯,以腰带臂将石头掷了出去,而后顺势扑卧在地。
石头带着破风之声,砸向冰熊军行在最前面之人。
几十步的距离,在靳秋的全力投掷之下,那石块瞬息而至,还没等那为首之人反应过来,就在他脸上开了花。
“啊!!!”一声惨嚎在静寂无比的山谷中传来。
“敌袭!!!”戍边军守卫马上寻声看到了隐蔽前行的冰熊军。
戍边军哨卡一阵骚动,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提刀拿枪从营地里跑了出来。
“被发现了,他妈的,给我冲。”冰熊军的小队长看着被砸的脸框洼陷,鲜血长流的前敌指挥高声喝到。
既然偷袭不成,只好正面强攻。冰熊军前锋这几十人立时站了起来,挥刀举斧朝着戍边军哨卡冲来。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稍显稀疏的箭雨。
惨叫声中,冰熊军有七八人中箭倒地。剩下的人对他们的同伴不闻不问,口中打着呼哨继续前冲,有的甚至从这些伤员身上踩踏过去。
几十步的距离眨眼即过,为首几名身材高大的冰熊军士顶着愈加密集的箭雨冲至哨卡前方密密麻麻的尖木桩,抡起手中的板斧砍瓜切菜一般,开始破坏这些阻拦他们脚步的尖木。
几个呼吸间,他们身上插满了箭簇,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而这几名死士也用自己的生命开出一条可供四五人并行的道路。跟在他们身后的冰熊军士顶着盾牌吼叫着奋勇奔上。
靳秋看的清楚,这几十人未必能冲开戍边军的防线,可冰熊军后续部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扑了上来。
前方那一声惨嚎之后,后方的指挥官马上意识到被发现了。立时命令部队加速冲锋过去。
哨卡前方已然短兵相接。冲到近前的冰熊士兵对着眼前哨卡的圆木栅栏门抡起手中的板斧就剁,一轮劈砍,瞬间木屑纷飞,眼看木门就要被劈散。还没等他们再次举起斧头,几杆长枪从栅栏门的缝隙处狠狠的戳进他们的胸腹、脖颈之中。鲜血喷溅而出的同时,这几人扔掉板斧,死死的抓住了长枪,口中谩骂着冰熊土语,用最后的力气推挤着木门。
另一侧戍边军早有盾牌手层层叠叠的顶在木门之后,再加之他们身后的长枪手,冰熊军的进攻瞬间受阻。
这几十个冰熊前锋,勇猛异常,悍不畏死的冲击着哨卡,戍边军则一边死守木门,一边依托地形,自上而下倾泻着箭雨。
就在最后一个冰熊军前锋倒下的同时,后续的大部队也冲到了近前。
随着冰熊军士奋不顾身的冲锋和破坏,哨卡木门已然被劈烂了,仅剩几根圆木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
狭窄的哨卡木门前,两方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吼着冲撞到了一处。刀剑翻飞,斧光枪影,血肉横飞、惨嚎不断,这弹丸之地如绞肉机一般,不断有双方士卒倒下,又不断有兵士嚎叫着顶上去。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雨势也随着时间越来越大。
由于是仰攻,冰熊军的进攻并不顺利,又加上大雨倾盆,不一会,斜斜的山坡上被踩踏的满是泥浆,冰熊军的攻势越发的迟滞。
靳秋远远的看见一个顶盔掼甲,身披蓝灰色披风的冰熊军指挥官正不断催促后面的士兵往前冲。
“冲上去,砍翻这些舟山猪。预备队,冲上去,从木墙上爬过去,快,他们快顶不住了。”
轰隆隆的雷声之下,冰熊军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个个越过自己的指挥官向着戍边军的哨卡冲去。
“对,冲啊。杀光这些猪猡,咱们的大部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荡平青牛山。冲,冲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此时狭窄的山路上满是冰熊军士,而前沿阵地上,双方的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两百多具尸体已经铺满了哨卡门前,血水混着雨水汇成一条条小河顺着山坡冲刷下去。
韩敬眼看着戍边军一个个的倒下去,一口牙几乎咬碎。他几次想冲下去,都被靳秋拉住了。
虽然他们在水月宫修炼了一段时间,但谁都没有成鼎,也只是学会了水月控元决,调动自己的为数不多精元炼体而已。虽然也学习了一些成鼎之后的相关秘术,身体素质各方面也早已凌驾一般人之上,但就是因为没有成鼎,缺乏有力的攻击手段,这成为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在这种集团作战的情况下,他们三人迎面冲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
靳秋在等,在等双方都疲累之时,他们才有可能出其不意的左右这场战斗的胜负。
战场之上,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戍边军一方只剩下四五十人,而冰熊军靳秋粗略看了一下,还有一百多人。面对四倍于己的敌人,这一百多戍边军能做到这地步已然非常了不起了。
“韩大哥,安静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树和大石头尽量多的弄倒推下去。”靳秋指着身边一颗颗腰身粗细却枝叶不多的树木和旁边一人合抱的大石。
“那你呢?”安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戍边军快顶不住了,我得去帮他们。”靳秋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我去帮他们,你和安静在上面。”韩敬急道。
“相信我!还有,别说你们推不动这些树和石头。”靳秋对着邱安静和韩敬嘿然一笑。
说完,从地上抄起两块石头,朝着哨卡门前奔去。
虽然大雨之下,地面湿滑,但靳秋的速度却丝毫不慢,眨眼之间靳秋已然跑了下来,人未到,两块石头一前一后被靳秋用力掷出,直奔冰熊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