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今晚的风有点大,陈灼薇和殷德烈两人在船舱角落里,喝着香茗,时光都显得逶迤。
因为内伤被忌酒,一碗嬷嬷煮的酒酿圆子入肚,陈老大便觉得自己醉了,心底本蠢蠢欲动的念头没按捺住,趁着氛围正好,她靠在座椅上,昏黄油灯下,双眼瞧着几分朦胧,启口:“阿烈,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殷德烈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真诚,他对薇薇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没想到报恩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这条命,你要我就给!”
她展颜,本来犀利的五官,今夜分外柔和,隐隐透着娇美。
“你,娶我,可好?”
本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不想眼前的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心!殷德烈神色大变!愣是没回过神,且一脸惶恐!
陈灼薇感觉整个人被甩进了冰河,满身心冻结成冰。
她是有多恐怖!多吓人!能把人吓成这样!
时间凝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德烈还是没有回过神,不过脸上有过迷惘,有过挣扎,有过失落,各种表情轮番上演,对面的陈老大看得更是心碎了一地!
如果不喜欢她,为何看她的眼神熠熠生辉,如果不喜欢她,不信赖她,为何生死之间,把自己对重要的手稿和心愿都托付她去完成?
单纯的感激?兄弟情?
呵呵。
她自嘲冷笑一声,自作多情了,甩了甩头,决绝道:“就此作罢。”
起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那句“我开玩笑的”,这样信手拈来的遮尴尬布,以她的性子,还真不屑用!即便是难过,宁可独尝也不可置于他人眼下。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整艘船的人都发现两人不对劲,一个每天顶着愧疚的脸,另一个避而不见。大伙儿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啊!莫不是情人之间吵架了。
瞧瞧,在船员们眼里,他们都是一对儿的。
“海妖号”不少船员跑来替陈灼薇说项,小陈虽然说彪悍了点,绝对会是好妻子,好媳妇,这令殷德烈更加寝食难安。
在与周靖擦肩而过,那个男人冷冷吐了一句“有眼不识泰山”更让他心拧成了一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回头,周船长就让下属从私库里挑了不少美玉送到陈老大房中,以慰藉大龄姑娘受伤的心灵。
还有两日就要抵达“海龙帮”的码头,不能使用内力练功,陈灼薇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发呆,大伙儿都知道,只有甲板是养伤的殷德烈不能去的地方。
在内心煎熬多日后,殷德烈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陈灼薇的门。
“谁?”
“是我,阿烈。”
随即是沉默,他站在门口停留好久,房内始终没有反应,轻轻叹了一口,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响起一声落寂的话语,“进来吧。”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伸出手推开了门。
陈灼薇已经记不得那个晚上的夜,是否万里无云星满天还是狂风猎猎吹人乱。
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古雕家从来没有什么嫡长子。
只有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