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站起来在急救室门口。出来一个医生,面色沉重。他揪掉口罩,看着欧阳静慧。
“我们尽力了!”
短短几个字,让大家如五雷轰顶。欧阳静慧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叶安宁抱着文文痛哭流涕。曾志拉着皓皓,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叶安捷的颤抖的手。叶安航拉着妈妈的胳膊看着急救室的门口,泪止不住的流淌。旁边本来还坐着一个老太太,看到这样的情形,感叹了一声离开了。
过了不一会儿,护士和医生助理推着蒙着白布的叶大满出来了。他们都围了过去,可是现在再也听不到叶大满那有点沙哑却又执拗的说话了。也看不到他举着酒杯自我陶醉的样子了。
“爸!”叶安捷和叶安宁一步跪下来。
“老头子!”欧阳静慧没有大声哭出来,但是满脸都是泪水。
“爸,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叶安航依旧是拉着妈妈他怕妈妈会伤心过度晕厥过去,因为欧阳静慧这个时候已经全身颤抖。
“爸!爸!我都没有见你最后一面,我都没有照顾你!”叶安宁想到自己没有尽一份责任和义务,没有照顾爸爸一天,心里更加的难过难忍。以前自己没有时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抱着文文差点哭倒在地。蒋成和陈晨看到了,都过来要把文文抱走。蒋成怕累着嫂子,给陈晨摆摆手,陈晨用手擦着泪水,可是任凭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你们家属,准备准备办理手续吧!”医生来到叶安航身边说道。
叶安航像是没有听到,没什么反应,他的双眼盯着叶大满的床,泪珠子涟涟不断,继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都怪我,没有看好他!他肯定是想喝水,或是拿什么东西。我怎么就没看住呢?”欧阳静慧自责不已,她觉得丈夫没有逃过这一劫都是自己的过错,她又懊悔又难受。哭的喘不过气来,哭到脑袋嗡嗡的,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大家看到这样,又手忙脚乱的喊着妈妈!幸亏医生就在旁边,他们赶紧让大家疏散开,给欧阳静慧不停的按压着,让她缓过劲来。
“你们节哀!先把老先生安顿好吧!”医生委婉的说着。他们都像老太太一样颤巍巍的站起来,推着叶大满。
“爸,我们回家了!”叶安捷说完,心里如同针扎,抽抽噎噎。
“我去给爸买酒!”叶安宁好像是失了魂一样,突然转身就走。
“安宁!安宁!你干嘛!”陈晨赶紧上来拉住。
“爸说要喝酒,他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叶安宁推掉陈晨的手。
“蒋成,你跟着去!”曾志又一把拉过皓皓,催促着蒋成,生怕叶安宁想不开。
“安宁!爸爸不能喝酒了!”蒋成边走边拉着叶安宁。
“我自从毕业,他都没喝上我给他买的一滴酒。他现在要喝酒了,那么长时间没喝了,肯定馋得慌。”叶安宁说着摇了下头,心碎的喘不出气。
“安宁!”蒋成扶着叶安宁心疼不已。
“钱呢?钱?”叶安宁翻找着,本来准备给爸爸治病的钱。
“我们把爸爸送回去好不好?”蒋成安抚着。
“我要去买酒,你放开我!”叶安宁挣脱开,拿着那一叠钱。
‘“我跟你一起去!”蒋成拉着叶安宁。
“他喝酒虽说讲究,很少挑,只要是酒,他都能喝的很有仪式感。我要买酒,再买几个好看的酒盅。他给我说过,喝酒小酌,怡情养身。他喜欢用那种精致小巧的酒盅。我上次回来,他还跟我说,以后要常回来看看,来的时候提前给他打电话。他准备一点小酒,他不能喝,让我喝。家里的酒不能浪费,只要酒进了肚子,就踏实。现在,我没陪着他喝过一次,他就走了。他怎么就走了!他还说,家里的存酒根本就不够,过年的时候,都回去,根本不够!我没有照顾一天,哪怕一天!我觉得作为女儿,我什么也不是,就跟爸爸生命里一个过客没什么区别!”叶安宁絮絮叨叨。
“安宁!”蒋成知道叶安宁内心的懊悔无助。
他们来到一个烟酒超市,叶安宁数也没数,就把信封里所有的钱给老板,说要全买成酒。什么样的都可以。
老板诧异的盯着蒋成,蒋成点点头。老板数数钱,拿了一箱酒,还要找零。
“我要那一套酒杯!”叶安宁指着橱柜里的一套天蓝色的小高脚酒杯。
“给你们优惠五十八。”钱不够,但是老板没有再要。
“谢谢!”蒋成要抱起那一箱酒。可是叶安宁不让,非得自己搬。
蒋成拿着酒杯跟在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喜有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