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长生一行人到达牛蛇山外,已是漫天飞雪,好在队伍之中有个支族赵中旬似乎常来此山,领着众人走了一条小道,那处背风,路上无雪不滑,还算平坦,马轻易便过了。
“中旬老弟,我可是听说你与那王师爷相交甚好,想必这条路便是他告知与你,你这样领着我们从此上山,怕是不好吧?”李望开口,有些探底的意思,打着哈哈问道。
“怎么?李兄可是信不过赵某?”赵中旬顿时不快,语气含怒,“你怕在下悄悄命人传讯,走这样的小道好被伏击?”
李望有些尴尬,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说不出话。显然,赵中旬一番询问,正是他用意。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姓赵。”赵中旬沉声一句,扭过头去继续前行,不再搭理一旁的李望。
赵长生两人在这几个元品之后,被护在整个队伍中间,不过相差不远,对于这一幕自然收入眼中。
“林龙哥,你怎么看?”赵长生小声问道,捉摸他们这些老江湖的话头,对自己自然会有助益。
“那赵中旬已经猜测到李望如此询问是罗一丁指使,李望虽说有些嘴不藏心,但问不出这样的话。赵中旬可不笨。”赵林龙答。
“想不到林龙哥如此聪慧,小弟真是佩服!”赵长生笑道,做了个甘拜下风的手势,惹得赵林龙抬手要打。若说整个队伍中谁最轻松,或许就要数这两个公子了,打着历练之名出来游山玩水的世家子弟多如牛毛,在所有人眼中,赵长生两人便是这类。
当大雪正盛,众人已到牛蛇山山寨外边,被一条横出几十丈挂满骨头的木墙挡住了去路。那边烽火台山几个探子原本围坐一起取暖,见着这边丈势着实被吓了一跳。站出一人居高临下望着众人,不知是结巴还是见着这阵势害怕,说话有些打颤:“那,那边何,,何人,敢来我牛蛇山里闹,闹事,报上名来!”
有人讥笑回应道:“真他娘的瞎了眼睛,这么大几张赵字旗打紧他不认识。”
“也对,要是识字哪里还来做强盗,不如去当秀才得了。”
罗一丁咳嗽一声,顿时无人说话,望了望那几个门客,问道:“你们谁人去说?”
“我去吧。”李望本来热衷于这事,不过赵中旬先开口,将他到嘴的话挤了回去。
一众士兵原地不动,赵中旬身为元二品武者,轻身之法用出,横掠而出二十几丈,一人面对那十几架强弩魏然不动,盯着那人,语气不快:“二愣子,老子才几天没上山,你他娘就要拦着我去路?睁大你狗眼瞧个清楚,老子是谁。”
“赵,赵老大!”二愣子结巴,惊呼出声。心道不得了,这可是与几位寨主同坐饮酒深交的人,要是怠慢了那可不得被抽筋剥皮,可这……
“还不开了山寨门,迎我等进去?”赵中旬再一声怒喝,要以势压人。
二愣子虽说有心口齿不清,可这心思却是不糊涂,那遥遥一望数百银甲黑兵看在眼里,似乎来者不善啊。二愣子立马招呼边上一人,耳边说了几句,那人匆匆离去。这才回头,一脸为难看着赵中旬。
“怎么?那强弩对着赵某,怎么不射上几支出来,看看我接不接得住?”赵中旬冷嘲,似乎打定主意,要以势压人。
“没,没有。哪里的事,小的们再,再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不敢与赵老大为敌,”二愣子挥挥手,那十余人收了强弩,显然,他好歹也能算个有地位的人,能让这些小喽啰服,“可,可是几位当家的,说,说了,这一月之内,任何,任何人不许上山,这……”对于开寨门,二楞子一脸为难。
赵中旬冷哼,吓得那二愣子有些脸白,却是不再说话。
……
“生弟,你不觉得这一步多余了吗?且不说那一众强盗杂乱无章,敌不过咱们府兵,而今都这么明目张胆了,那边不猜忌才有鬼,为何要去这么追问,一路而上碾压,不是分分钟?”赵林龙有些疑问,小声道。
赵长生左手两指捻动,沉思起来,“确实,这罗一丁到底在搞什么?”却道:“或许此法能让对面不战而屈呢?”似乎也觉着自个在说胡话。
……
“哇哈哈,我当是谁来了,没道是赵老弟亲至,你们几个真是不懂事,还不快来开了山门让他进来。”没过片刻,那寨子内陆陆续续来了数十人,一赤膊大汉领头,似乎对于这大雪寒冬不惧。那人浓眉怒目,旁边两人与其有几分相似,一开口滚滚声音。这就是张家三兄弟中老大,张虎。
张虎一脸戏谑,却是没把赵家府兵放在眼里,又把目光转向罗一丁,有些停留,不可置信道:“罗先生居然亲至,弊山可是蓬荜生辉。”
“你心知肚明便可。”罗一丁摘下羽墨冠,小步上前。却把目光对向那楼墙之上那位手持白玉扇却裹着厚棉袄的大腹便便矮中年,虽不言,那人却是看到了罗一丁目光。
胖子一脸为难,似言不言,半天挤了两句话:“这大雪纷飞罗先生真是辛苦了!不知家主可还还气头上?”
罗一丁不说话,其意思不言而喻。只落下那边胖子低头沉思,似乎在想事情。
“王师爷,你与他废话作甚?而今这兵马压到寨门外,可不会手下留情。决定可不是我一人下的,书信是你回的,可没后悔药吃。”张虎摇头,有些不快。
“自然不会。”王师爷摇头。
“大哥,多说无益。他们要是能强攻上来,便上来是了。林仙人说了,叫我等不用担心,何况那几枚丹药已然炼化,这几个区区元品,可不够我等可杀。”二弟张鹿性子沉稳,不说话。开口的是老三,张鹰,与大哥张虎性子最为接近。
张虎点头,对于这三弟所言正和他意。随即大声朝着赵家众人大喝道:“诸位,寨子里有贵客前来,恕张某人便不亲迎了。你们要是攻得上来,就大胆强攻。若是以和为贵自行退去,改日张某人必定亲自登门拜谢。不过,想来诸位是不会选择第二条了,那位赵无心的手段,你我都是晓得的。”说完便领着一众人离去,只留下两位元品以及一众强盗,与这五百赵府兵相对。
……
“罗先生,这条路看来走不通,那张虎几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铁了心要判出赵家。”有人开口,对于那张虎一行人,是真没半分交情可言了。
“我早已知晓!”罗一丁点头,“家主给我两日,你去通知赵府师,安排所有人就地扎营,就说今儿个雪大路滑,不宜行兵做战。”
“是!”
……
“看来今儿个是打不成了!”赵林龙叹气,他的性子或许更容易去入伍参军,而不是当这阔家少爷。
赵长生打一口哈欠,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更好?”
“你呀你,就是性子太平了,不与人争,不好斗,也就你在府内各位兄弟都对你无话偏袒你。”赵林龙认真道,“可是生弟,你要知道,你始终是要去争斗的,不管是以后跟随大伯从军还是你接了五伯位置。”
赵长生摸摸脸颊,一片雪花落下,冰冷,“我的心谁又知道?”顺着滑落而下,不知不觉便到了胸前那玉坠上面,有些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