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骑马,自西向后海而来。
一路上赵兴说说笑笑,尽是许多不找边际的话。赵璟骑在马背上,一路反复思量《续忧危竑议》的内容,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忽然间,赵璟身上又出现那日在皇宫里的异样感觉,他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加清澈,耳朵听到的东西也远比之前更多更远,那种屠戮的快感再次产生。赵璟知道,这次那个他并没出现,身体还远没那时强大,但陷入这种感觉之中,仍十分享受,一时不能自拔。
赵兴说了一路的话,见少爷一句也不搭话,还以为是想那揭贴出了神,犯了痴病,也不在意。继续向前走着,忽见前方道路穿出一个女娃娃,马上就要被赵璟的马撞上。赵兴大喊一声:“少爷,停马!“与此同时,忽地一翻身,滚落下马,抱住女娃向一旁滚去。
赵璟被这一声大喝惊醒,紧忙勒马,见赵兴抱着女娃倒在一旁,幸好两人都安然无样,下马来扶二人。
女娃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的母亲就在一旁,紧忙过来抱起女娃。赵璟连忙道歉,孩子的母亲见赵璟衣着华贵,有点怯生生的,只一直说“没事没事“。赵兴给了孩子母亲一量银子,她不敢收,赵璟好生相劝,孩子母亲才把银子收了,不住道谢。
二人上马离开,赵兴道:“少爷刚才是在想那揭贴出了神?“
赵璟道:“只想了一会揭贴,身体突然出现一种异样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这样,直到被你叫醒。“
赵兴道:“听张师傅说,一些人,武功练到了化境,身体都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征兆。少爷,莫不是你武功快要大成了?“
赵璟道:“怎么可能,我练武不过三四年,离大成还远着呢。“心中暗自纳闷:“自己虽然练过道家内功,如今练起张师傅传授的武功,虽然进步很快,但也不至于达到化境。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赵兴道:“既然不是这样,那少爷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增进内力?比如高丽的千年人参啦,西域的天山雪莲啦?“
赵璟道:“别胡说,咱们到了。一会进去,少说话,别惹事。“
说着,二人来的一酒楼前。那酒楼门前道大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悦来阁。进得酒楼大门,一副气势磅礴的大牌匾挂在正北墙上,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紫气东来“!早有小二过来招呼二人。二人选了一个靠窗又临近中央的位置坐下。
小二不久先上来茶,赵璟轻品一口,味道还凑和,又喝一口,转目向四周望去。最吸引眼球的是大厅中央,三个文士打扮的公子哥侃侃而谈。其余皆是一些往来商贾还有江湖侠客。不过其中两人引起了赵璟注意,一个是做道士打扮的算命先生,招子上写的周易算命。桌子上只一杯清茶,独自一人在那轻品。要说这一身打扮,来往街上实有很多,但眼前这相士全身散发一种气质,似有似无,令人不敢小觑。还有一人,武生打扮,一袭白色长袍穿的很是随意,人也在随意的大口饮酒,似醉似醒。便是这种随意的洒脱,让人不禁侧目。四周打量了一番,赵璟的注意,又被厅中那三个文士吸引,因为他们说的,正是《续忧危竑议》!
听当中蓝衫公子道:“这《续忧危竑议》中,假借郑福成之口,以作问答。这郑福成,何许人也?“说罢,看向其余两人。
其中一白袍公子道:“郑福成只是一化名,取义郑贵妃之子福王当成。“
“不错,这寓意就很明显嘛,任谁都看得出来。文中直言‘皇上立太子,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他日定会找个借口,改立太子。‘又说‘赓者,更也‘。咱们三人父亲都是朝廷命管,自然都知道这‘赓‘,说的就是当朝内阁大臣山阴公朱赓。虽然未免牵强附会,但文中之意,昭然若揭。“
那白袍公子拍桌叫到:“当今太子乃天子长子。自古长幼有序,废长立幼,断不可为。皇上想立福王,便是咱们也不答应。我看那郑贵妃又能使出什么诡计!“其余二人同声附和。
赵璟心中暗想:“这三个公子哥脸色需白,一看就是酒色之辈。但心系家国,支持太子,立场坚定,还不算糊涂。当今太子不受皇上待见,无论在朝在野,多一人支持他,总是多一份保障。“
这时忽听一个声音极其嚣张:“是谁在背后说我们郑府的坏话!“
整个酒楼登时鸦雀无声,众人转头望去,见一群人乌压压进得酒楼。为首一人年轻公子,模样风流,一身衣裳好不华贵,更显轻浮。身后两旁各立一人。左侧那人身高八尺,穿着一身灰白短衫,模样粗犷,筋骨喷出,一看就知是外家子高手。右侧那人一身锦綢,双目阴历,不苟言笑。再往后,四五个壮汉,各个凶神恶煞。
众人进得大厅,那年轻公子目光先扫视四方一周,最后落在身前正席的桌子上。那桌子上几个江湖汉子对视一眼,扔下银钱离了去。年轻公子哥坐下,低头把玩手中的玉扳指,大刺刺说道:“今儿我一早出门,就见到了好几处说我们郑府坏话的人。刚刚收拾完一波,不想在这又见到。太子是皇上的儿子,福王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要立谁,那是皇上的家事,由不得外人说三道四。而且我姑姑郑贵妃可是皇上最宠幸的爱妃,竟然敢在背后说我姑姑的坏话,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说完,猛地一拍桌子,“来人,给我掌嘴!“
厅中蓝衫公子哥拍案而起,大喝:“放肆!我看谁敢!你不就是政府国舅爷之子郑养性么,你可知我们父亲是何人?“
“对,我就是郑养性。你们父亲是什么人呐?“郑养性抬头看向当中三名公子哥。
蓝衫公子道:“我们父亲都是都察院道言官御史,要是联合一起,参你们郑家一本,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郑养性冷冷一笑:“我道是谁,不过就是些七品言观。这些年,我们家挨的参还少?来人,给我动手!“说完,身后出来一个恶汉,便要动手打那三人。
三个言官公子皆是文弱书生,已然胆怯,颤声道:“你们,你敢!“
那恶汉刚刚落掌,忽然手腕似被铁钳夹住,又听一个声音道:“狗屁郑家公子,在爷面前装大!把你们统统拿了,关进衙门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