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霉素
六
太阳已经是快悬于西空的边缘了，再过一个钟头它就要滑下山头，原来的漂浮着朵朵白云的湛蓝苍穹现在已是布满了五光十色的彩霞，天空中此时正在上演着火烧云这种壮丽的景色。万丈霞光照耀着瓴溪这个小镇，一切事物换了一种统一的颜色与格调，这时间也似乎是慢了下来。布满霞光的菜市场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逐渐多了起来，在这里有三个影子特别突出，一辆后面载了个大泡沫箱的摩托车，两个正在对视而笑的青年。
“哎，原来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啊！”这时候从店里走出一个人，她学着之前两人那种“原来……”的口气说到。
海利这才转移开了视线，走出来的才像是一位卖菜的阿姨，海利走上前把单子给了这位阿姨然后笑着说“您要的八斤韭菜，五斤分葱我已经给您送过来了。”海利又从车上的泡沫箱里拿出了那两袋菜，然后准备戴上头盔骑车返程。
“哎，小伙子不留下来歇会儿吗？”那阿姨热情的说到。
“啊，不用了。”海利笑着并且摇了摇头说到“恩。家里还有这事等着我去忙活呢。”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啊，那回去注意安全啊。”
海利点了点头然后对夏雪懿使了一个眼神，接着准备上车。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双眼发黑，全身无力然后像坨稀泥似的倒在地上…………
绵延不断的群山就像是个绿色的海洋，要说得恶劣点的话那就是绿色的荒漠，一望无际不知道哪里才会是个尽头。称其为绿色的荒漠是一点都不为过的，也的确这片山脉的土地是非常贫瘠的，山上真正的大树并不多，曼山遍野都是那种灌木丛。很多石灰岩直接是裸露在地表的，说的好听点这就是石林景观，说的不好听这就叫所谓的石漠化。虽然说大山是绿色的水库但是要想在这片山里找到水那不必在真正的沙漠里找到水要简单，这儿的任何降水是不会停留在地表上的，它们都会跑到山里面的溶洞去了。条件是如此的恶劣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烟，但是偶尔可以看到某个山腰上有那么一两户人家，可是要到那里去又是非常遥远的，前提就是得知道怎么样去走，这大山就像是一个大迷宫。白天看似寂静的大山要是到了晚上那可就有几番热闹了，不过那可是野兽们狂欢的世界。充满着危险与未知的深山中有那么一条小路横穿整个山脉，沿着这八座大山的脚下伸展过去，这可是通往山区那边或是说通往高原最近的路在苍茫的群山中这样的一条羊肠小道竟然没有被杂草给淹没看来这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不少。但是这条路也不是想走谁都能走的，能走过去的认可说都是勇士，想想看要靠步行通往这么一段荒无人烟的山脉，这路又是崎岖陡峭的，还要途径各种野兽出没的地段没准还能碰上一两股土匪所以说没胆子的还是绕走大路去吧。
在这条羊肠小道上有两个人正在往这高原方向行走，走在前面的是个男的，其穿着最显著的地方就是头上盘着一根蓝色底布上面绣着白花纹的头巾，这像是一种古老的装饰品但他的后面就背着一个流行背包而且所穿的衣裤也是现代风格的，那条头巾似乎就有些不和谐却很符合这个人的气质。这人看上去生得很结实，是个硬汉子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是有些疲惫不堪，走起路来是踉踉跄跄的，应该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再加上有些缺水。再看看走在前面的那位，那是个有几分颜色，迷人可爱的姑娘，她着一身白衣，看起来是很朴素但仔细看时才知这衣服是很华丽的，不像是一般的布料编织而成的。这位姑娘看上去显得是娇小瘦弱，但现在的状况正好与后面那位相反，她行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好像是如履平地，丝毫不费力气，其心情也是很愉悦的，仿佛是把别人觉得异常艰辛的路途当成了一次美好的旅途。这两位正是海利和那个神秘女子，海利是不记得他们走了多久，好像从早上醒来之后就开始走，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似乎过去得非常慢，到现在好像还只是中午的样子，其实他们已经离开出发点四十多公里了。一路走来是没喝一滴水，没吃一点东西也没有休息一刻，那个姑娘不让海利休息，她表示怕这样会出什么意外。但是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海利以为后面会有什么东西追过来所以也不敢怠慢。他现在快要接近虚脱的状态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有力气支撑他继续往前走，这一路都是那位姑娘带的，她可以找到去梅山最近的路，就是她的眼睛似乎不怎么好每走一段路就要海利告诉她前面有什么东西。有趣的是他们现在之间交流不需要用手语来比划了，只是相互看看对方的眼睛就似乎明白了，海利还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阿部。
大约过去了两个小时，也许只是这个世界的两个小时，海利是根据天色来判断的，这时候这两人竟然走出了这条大山脉。之前那个任老爷子说过一个健壮的人至少要走个两天两夜才能走得出来，这下海利是真佩服这位阿部姑娘了。出了大山后海利就要精神多了，于是他们两就走得更快了，没过多久便走上了大路然后遇到了集镇。但是这里距离梅山还有那么一段比较长的距离。海利身上有些任老爷子当时给他的盘缠，于是决定解放一下双脚，他们坐了一截牛拉板车然后又坐了一趟船最后走过了矮门关，金鸡关和教场关终于踏上了梅山的土地，海利发现这最后一段路程和那趟来梅山的老大巴所走的路差不多。从教场关下来便是梅山所在的那块河谷平原，再往前走个一两里路后海利看到在大马路上有个大石牌坊，旁边还有两个大石狮子，看起来很是威武霸气，犹如是守护这一方水土的神兽。牌坊上面挂着一块石匾，上面用苍劲的书法刻着“梅山镇”三个大字。海利判断这根本不是现在梅山镇外的那个牌坊，以前海利听姑妈说过梅山镇外以前有个大牌坊，后来在****年代给毁了，现在的这个是重建的。姑妈本人也没见过原来那个牌坊到底长啥样，没想到海利竟然在这个世界给看到了。
从这个牌坊到梅山镇上还有个三里路，在这段路的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麦田，麦子已经呈现出金黄色，看来快要到了收获的季节。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六时许，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这片大地上给这些庄稼披上了一层成熟的颜色，一阵清风吹拂过来，麦田荡漾二人像是在这金黄的海洋里畅游。欢快之余海利似乎又有些不解，为何这里没有那种浓郁的麦香？其实他也像是感受到了一种气味，但是他知道那是在打谷场上晒稻谷时的味道。走过麦田之后便可以看见那梅山镇的全貌了，当时的梅山镇上好像是就只有乌梅江边有密集的房屋和街道，其他的地方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住户，无异于农村，至于乌梅江对岸那就是一片荒芜。这个时候的街道还是土路，只是上面铺了一层砂石，走起路来起的灰尘不大。像农村里的木质房子在这里已经很少有了，多的是那种两层楼的很长的砖瓦房，其外貌风格就像是龙潭中学以前的那栋教室宿舍楼。这里每栋房子旁边基本上有个院子，里面拴着些马儿，这条街上几乎没有什么商店，很多门面都是用来装货物的仓库，还有家里歇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宾馆。街上活动的人很多，他们都是围绕着各种货物展开的，搬运，入仓，出仓，装卸，赶马。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忙，海利没有引来他们的注意，只有那阿部姑娘惹得了一些人的目光，但那些人也只是看了一下便接着干活去了。镇上人的穿着和之前村里的人相比起来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看得见的只是蓝，绿，灰三种颜色而且款式很单调。这些建筑和服饰的风格让海利产生了一些怀疑，他觉得这不是他要找的那个时代，但他又想了想又认为这时候的城乡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出现这种反差还算正常。
梅山和临江一样都是以前水运的终点站，叫起点站也可以。来自外地的物资经过乌梅江水运到达梅山，再由那些马帮将这些物资输送到高原地区，高原上所产的东西也可以通过梅山运送到外地。这也就不难解释这个小镇上哪来的那么多马场，仓库和歇铺了，这是梅山水运最为繁盛的时代。两人来到了乌梅江边的货运码头，海利认得出这是现在那个有个老头摆渡的地方，他曾经，不，应该说是未来在这里和那个董秃子一决高下，记忆里那些码头的遗迹在这里得到了完整的还原。这地方虽然是小但是却停了二十多辆木制货船，还有专门的停船位以及修船的地方。一些腿脚工还在码头那里搬运货物，在那晚霞的映衬下红彤的天，苍翠的山，静静的水，飘荡的船还有那些搬运工组成了一副绝美的油画。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帮正扛着货物的工人走了过来，见海利正在遥望着江面，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那些工人先走然后现在这大量着海利。那女人穿着一身绿装，这很像是以前的老军服，是土了点但是人看上去非常精神。这人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是她的脸上很少起皱纹，一双眼睛是多么的炯炯有神。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用来掩饰衰老的化妆品，这也许就是生活在这个充满着精神时代的缘故吧。
“两位是刚来梅山的吗？要搞什么货可以来我的店喽。”那女人对海利说到。
“哦。”海利这才察觉到旁边有个人，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大概是在回忆着梅山话怎么说“恩喽，我们是初次来梅山的，不过不是来做生意的而是要找一个人，听说他在这里打工。”
“要找人？”那妇女眼珠子转了一圈“你说是哪个喽，在梅山就算是随便找一只蚂蚁我都能认得出。”
“他叫海源。”海利好像很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大概是觉得她面善不像是什么有心机的人。
“海源？”那妇女的眼珠子又翻了一遍还稍作了一番思索，突然喜笑颜开的说“这人我知道，那……你是这个海源的什么人喽？”
“哦，那太好了，我是他一个朋友，听人说他在这边打工所以我就过来了。”海利很随意的说到。
“哈哈哈哈……”那个妇女突然大笑起来，那充满魔性的笑声整整持续了一分钟，海利和阿部都懵了，两人相视一阵后都摇了摇头，待那妇女笑够了之后才平静下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连开个玩笑都把握不好喽！那海源已经走了十八年了，你和他做朋友的时候还在他裤裆里喽，哈哈哈。还有你说的那瞥脚的梅山口音是他教的吧。”
海利听了此话后如同是中了一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迷茫了，果然正如他来时所感觉的，这不是他要找的那个时代。在那段路上竟然是经历了十八个春秋，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是不能随便走动的，照这样下去且不是永远找不到海源了！难道自己就这样回不去了吗？现在又出了大丑，若是向那妇女解释这一切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勉强一笑表示认可了，至于怎么回去以后再想办法吧。海利又想起来了，曾祖木好像就是梅山的，他还记得海源以前在梅山的那个老板姓田，想必眼前的这位就是那老板的女儿吧。
“哈哈，田阿姨好，晚辈是不会说话，让您见笑了。”即然自己被她误以为是海源的儿子也就是海利的爷爷，那就索性装下去吧。
“这就对了嘛，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时田阿姨的眼光又投向了阿部身上“哎呦！你这小伙子不错嘛，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赶紧过去握住了阿部的手，细细地打量着，阿部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泛红。
“哎，你这女子害什么羞喽，都是些熟人，哎，你怎么不讲话啊？”田阿姨有些疑惑。
“哦，是这样的，她从小就失音所以无法用语言交流。”海利赶紧解释到。
“唉！真是可惜喽，好好一姑娘就怎么成了哑巴。”
两人暂时就在田阿姨的店里住下了，这是一间位于二楼的屋子有一扇窗户正对着乌梅江。屋子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就是一床一桌一柜，住下时海利见阿部没什么意见，自己这又是寄人篱下也没提什么要求。这晚上的月亮很大，从这窗口望去连乌梅江对面的情况都能看得清楚。月光虽然大可是屋子里就点了一盏煤油灯，这是那种可以挂在马上的油灯，海利以前看到爷爷家里有个类似的古董，就是太破旧已经不能用了。阿部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这皎洁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宛若仙子一般美妙极了。海利却没了心情，他站在窗边看着皎洁明月和波光粼粼的乌梅江接连不断的叹气，估计又是再为回去的事而发愁。但也许是这绝美的夜景又让他变得豁然开朗，他开始觉得何必硬是要回去呢，待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不错的啊，自由自在又无忧无虑，为何不在这里尽情地游玩呢。他还产生了去高原上的想法，想到了这些后他的心里的确是好了很多。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接着又传来了田阿姨的声音“你们都睡着了吗？”
“来喽！来喽！”海利赶紧去开了门，只见那田阿姨端着一砂锅走了进来。她将砂锅放在桌子上然后揭开了盖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海利能感受到这是他在这里世界里唯一能闻得到的真正的气味，他深吸了几口，这是田阿姨给他们煮的排骨，海利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叫醒了阿部后两人便大吃起来可是他觉得这排骨闻起来是很香可是怎么味如嚼蜡阿，很是奇怪…………
就是这一阵排骨味“叫”醒了海利，闻得见却吃不到的这种强烈反差让人稀里糊涂的就醒了，不过海利觉得全身很是虚弱没劲起来，这眼中的世界是天旋地转，昏昏欲坠，好像是玩原地转圈玩多了似的，待视线平稳下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靠着窗子的小床上，这里应该处于二楼。透过窗子他可以看到楼下的菜市场，这会儿还真的有人在下面炖排骨，传来了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怪不得之前感觉光闻得到却吃不到呢。令海利尴尬的是头底下的枕头已经是被他的口水打湿了一大片，他自己不禁地笑了。等到恢复力气后起床下了楼，此时雪懿的妈妈正在外面忙着卖菜，自家的摩托车仍然停放在外面，厨房里似乎有些动静，应该是夏雪懿在那，这家的男主人是跑车的所以一般不会在家，见阿姨正忙着海利就不便去打搅了，就在屋里找些水喝回点神。
“嘿！你醒了啊，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有这毛病啊，昨天真可吓死人了！”不到一会儿那个阿姨已经应付完了“我叫过医生了他说你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又给你爹打了电话他也说没事，我说你现在还小着呢，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啊，别往死里拼，注意身体啊。”
“恩。”海利点了点头然后向阿姨鞠了个躬“那多谢阿姨的照顾了。”说完便要离开。
“哎哎！干嘛呢，赶着回去吗？”阿姨赶紧拉住他问到。
海利点了点头，那阿姨厉声说到“呵，就你现在这样还能开车啊，急啥，吃个饭再回去不迟。”
海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是没有拒绝，便留下来吃个饭。餐桌上的东西令他有些哭笑不得，正是那炖排骨。这是夏雪懿炖的，味道不错，海利的食欲也好连喝了三碗汤。饭间阿姨说了个事，就是问海利栏山上的丛菌起来没。
“嗯嗯，有的，假期里进山两次了，每次都起了不少而且现在采的人没以前多了。”海利对这个似乎是很感兴趣。
“昨晚下了点雨今天也应该会起来吧，这东西在市场上卖得贼贵，还不一定新鲜。”
“那我今天就在上去一趟，下午的时候再给你送过来，保证新鲜。”海利拍了拍胸脯说到。
“采蘑菇吗？”夏雪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也想去山里看看是怎么采蘑菇的。”
海利不动声的笑了笑“你一女孩子最好别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进山后会很累很难受的。”
“哼！那些采蘑菇的大多是女的吧，我还没见过一爷们这么爱搞这个呢。”夏雪懿撅着嘴说到。
“好了好了，吃完饭你就跟着他去吧，进了山要好好听人家的别乱做主张啊。”这阿姨竟然同意了，估计是打算让雪懿见识一下山里的孩子是怎么能干的，虽然这夏雪懿也是勤劳懂事的，但阿姨觉得她和海利比起来就差远了。
别看海利刚才一个劲的不要雪懿去可是他现在心里可是美滋滋的，他当然希望雪懿和他一起去，毕竟一个人进山采蘑菇那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就算是大人们上去也往往要叫上几个伴儿。“哎，记得带上一套衣服啊，回来的时候很热很痒的，必须要洗澡换衣。”
饭后休息了片刻，待海利有了状态后就发车准备回去，夏雪懿自然要坐在他的后面。车后虽然是绑了一个大号泡沫箱但这时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往后一挤就会有空间的，可靠近了还是有些别扭和尴尬的。平时海利开车都是比较“浪”的，即使是泡沫箱里装满了东西。但是今天带了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开起来就要小心点了，他开的有些慢，那速度和骑电瓶车没啥区别，还因为带着人有些紧张出现了几次操作失误。雪懿就有些抱怨了“你这破速度走到你家时且不是要天黑，要是觉得我紧张了我还是下车坐班车好了。”海利听这话就有些受不了了，一咬牙左手一捏，左脚向前连踩三下直接挂到五档去了紧接着松左手再轰油门这速度瞬间提到了八十！突然的提速让雪懿尖叫了一声，这路上多少有些起伏，这样一来就有些坐过山车的感觉了。另外路上的大车也不少，每一次会车雪懿都是担惊受怕，尖叫不断。她感觉随时可能被甩下去这时候只有海利是个依靠了，于是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这海利偷偷的笑了，估计心里正乐着呢，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关注这个还是集中精力开车吧。把车速稳定下来后雪懿这才淡定了下来，赶紧松开手，海利通过后视镜看到她的脸上已经是起了红云。车开进村子后路人大多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海利，他虽然感到一丝尴尬但是也没去琢磨，因为万一……到家后父母也对这事不反对，因为他们都认识这个女孩，只要要求海利看好她了，别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他们还给雪懿找来一件进山的神器，就是一件迷彩外套。这东西虽然简单朴实但在树林子里还是非常实用的，首先这东西很结实非常耐磨，不少伐木工是穿着这外套进山作业的。其二，林子里有些不少带刺而且有毒的枝叶，穿上这个后能有效地避免和这类植物的接触。第三就是防止皮肤过敏，像雪懿这样从没进过山的人是很容易过敏的。穿上迷彩外套背上背篓后，这夏雪懿还真有点村姑的感觉了。
大山里的蘑菇种类非常的多，又能吃的也有带毒的，有气味芳香的也有恶臭厌人的，有光彩艳丽的也有色泽单调的。海利他们几乎只挑一种，那就是丛菌。何谓丛菌呢，这乃是深山之精华，人间之美味。这是一种人工无法种植的菌类，只生长在热量适度，水分充足的老松木下。一年中只有四月份和九月份的雨后才会有，这是野生菌类中的极品，这种菌的特征比较明显，一般呈橙黄色或是淡黄色，若是看到了棕红的那可是丛菌中的上品。丛菌吃的就是一个新鲜，采集回来后马上就得洗干净做了吃掉，这才能品味到它的绝美之处。若是要去卖掉就得马上下山赶到集市上，不然过了几个小时后就会失色失味。刚刚上市的丛菌一般价格比较贵，这东西是无法寄送给远方的朋友，如果有那肯定得是晒干了的，那东西和鲜嫩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进山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夏雪懿嫌这迷彩套子穿上有些热就把袖子往上卷了一半。山脚那儿有一块生长着十几棵杨树的地，这是海若前几年种的速生杨，现在长得还不是很高。雪懿见这些杨树枝干挺拔，叶片宽大，就用手拂过，这时突然有个东西落到了她的手臂上，雪懿顿时就像是碰了烙铁一般的疼。“哎呀！这什么东西啊！”这阵剧烈疼痛让她的眼睛都湿润了。海利赶紧抓住她的左手看了看，原来那上面有个三厘米大小的带着刺的小黄虫，他一口气将其吹下来，只见雪懿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块像火烧一样的疤痕。雪懿还在疼着，海利又从背篓里拿出了水，反复冲洗了疤痕然后找来一截细树枝在上了刮了几遍，夏雪懿这才感觉好多了“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厉害的。”
“这叫杨辣子，别看它个头小但是毒性比蛇还大，是毛毛虫的几百倍。你这是出师不利啊，怎么还要跟着我去吗？”海利有些像笑，因为他想起来以前的一个伙计某次去山上拉屎，没带纸只好扯下杨树叶将就用一下，结果那上面就有杨辣子，那舒服的是不要不要的。但是一看到雪懿这般可怜模样走不忍心了。
“那当然啊！”雪懿擦了擦眼泪然后带点倔强的说到。
海利微微一笑“那好。这下可知道袖子一定要打下来了吧，待会山里还有一些碰不得的东西呢。”
这采蘑菇的事海利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进山了，再加上这家伙经常去山里寻兰，现在对这栏山可谓是了如指掌，几乎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松树他都到过。采蘑菇并不是一件像那首广为流传的儿歌中描述的那么简单的事，它们一般是不会生长在路边或是比较显眼的地方，也不是一大堆一大堆的长在一起。丛菌一般生长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而且通常是非常分散的，有些不会寻找的人在山上溜达了大一圈还是收获甚少。这海利虽然年纪不大但对这点事还是很在行的，他已经掌握了丛菌主要生长在那一块，进山之后就是直接突击，不过有时也会落空，因为这丛菌的生长不像是庄稼，这场雨后能在这片地方发现它不代表在下一场雨后也能发现。不过他有些比较丰富的经验，能从分散的丛菌中找到菌脉从而顺藤摸瓜般的找到其集中生长的地方。海利还有着极佳的视力，能从极其阴暗极其隐蔽的角落捕捉到丛菌的身影。他还有一项绝活，这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就是那敏锐的嗅觉，那兰花的香味本来就很淡更何况还是在山里，而海利却能根据那一丝气息找到兰花的所在。这丛菌有一种浓郁的松木味，那就更容易找到了，总之对海利而言进山找丛菌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夏雪懿走得很慢，每当海利有发现时后面总是传来了“等等我！”。若是让她在近处休息等着，她也不干。不过因为有个人陪着海利还是解了不少闷，在林子寻找了三个小时后两人各自背着大半背篓下山了，雪懿的那个背篓里的丛菌当然也是海利发现的，她只是帮着捡啦。
采集回来后将一部分蘑菇洗干净准备做午餐，另外的装进一个带有松针的袋子中，这是雪懿要带回家的。海若见有客人来了特意杀了一只鸡，将其爆炒后和丛菌一起炖，这便是丛菌最佳做法，雪懿便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蘑菇。又是一个黄昏时刻，夏雪懿提上那带蘑菇跨上来海利骑的摩托车，她要回去了，今天的经历让这位大小姐吃了些苦头受了些罪但她还是很开心的，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体现。或许是太累了，她抱住了海利并且将头贴在他的背上，这海利可没工夫体会这般温柔了，毕竟安全第一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