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霉素
二
“化学方程式还没有默写通关的办公室有请！”班长现在教室讲台后面扯着喉咙喊到“没默写的自己快点找化学老师去，最好是别磨叽啊。”
教室里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但也就是在那一刻停止，又很快的恢复了下课时间教室里应有的那种气氛，似乎是人人都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待班长回到座位后海利这时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样子好像是没完成。
“请问这小组长没默写的是否也要去啊？”海利带着疑惑问到。
“我不知道哎，反正他说没默写的人现在就要去找他，否则后果很严重啊。”班长没有好声色地说到。
“啊？好吧。”海利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这下巴都块掉到地上去了。
“保重啊，祝你好运。”班长带点诡异的笑着说到。
海利拿上了草稿纸和笔出了教室门朝着教师办公室走去，这一路他是走得兢兢战战的，全身上下都在发抖，看着架势似乎是要去断头台啊，是什么事让海利如此害怕呢？原来他们的化学老师在九中人称“第一屠夫？！”，他整起人来那是惨不忍睹的，班上有个叫朱凯的，高一的时候把那人惹火了结果一脚就将这个凯子踢到了三米之外！可想而知让他生气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海利打算把王彪叫上，这样还给他壮壮胆。但是他想了想觉得只要把情况说清楚也没什么可怕的，其实海利并不是记不住那些化学方程式，相反是因为他太熟悉了。因为高一时学得比较扎实，基础功夫打得好，所以现在复习起来是游刃有余的。每次化学小测他都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并且都是满分，所以这化学老师才让他和一个叫杨希的担任小组长，全班同学的默写任务在他们手里完成。但是那个化学老师仅仅只是知道有海利这么个人而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个人。想到这里海利就变得信心满满了，大不了待会再默写一遍就是了，那些化学方程式什么的他闭着眼睛就能写出来。
高二年级组所有人都是在这教师办公室工作的，当海利进门时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海利一脸尴尬地低下了头，快步走到化学老师那办公桌前。这位“第一屠夫”正在备课，他头也不抬就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自觉啊，非要我亲自喊你你才会来啊。”他这话说的很有杀气。
“老师这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小组长的就不用默写了。”海利习惯性的挠了后脑勺。
这位屠夫突然停下工作，放下笔后缓缓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说“哦，不早说嘛。原来你就是海利啊，你是个特殊人才就不用默写了，回去吧…………”
高二的第二个学期他们要面临高中里的第一个重要的考试——高中学业水平考试，俗称“小高考”。这类考试对分数的要求只是保证不挂科就行了，考的东西只是每门学科入门级的知识，极其简单，根本无法和高考相提并论的。也许只是希望让大家重视起来，才搞了这么一个“小高考”的外号。本学期上了两个月的正常课后就进入到学考复习的阶段了，又回到了九门功课的时候，文科班还要学理科，尤其是还要上理科的新课程，看起来这份任务是空前巨大的，甚至连高考都望尘莫及。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段所谓的学考复习阶段却是高中时期最轻松最为快活的日子，怎么说呢，就比如像海利这种“特殊人才”高一学理科的时候学得比较踏实，他那个时候对待文理分科可没有我一定要读文科或是一定要读理科的想法，而是根据自己的学习情况来制定的。其实最初海利是想入理科的，他以前的那些同学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发现那些见到的入门级别的知识他很容易理解并且掌握但是如果一上升难度那理解起来就有些吃力了。例如曾经有一道关于汽车启动时功率与力的物理题，他硬是搞了两个星期才弄明白。而文科之后理科将变得更深奥更复杂，于是海利在最后的时刻做出了放弃的决定。正因为基础可以所以他现在上起理科的新课来就犹如读科普文一样简单，复习以前的知识那就是秋风扫落叶，他可以做饭不听可以不记，但就是能考个高分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海利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高中生坐在了初中的课堂里，但事实上他并不怎么轻松，因为能力越强责任也就越大。第一次模拟考的时候班上很多人是处在很危险的位置，有些人甚至是“阵地全丢”，对他们而言这个阶段的压力丝毫不亚于高考。当初选择文科的人大多是不喜欢理科的，所以在高一的时候那只是为了应付考试，好多东西根本就没有弄明白。脑袋里本来就不多的知识经历了上一个没有理科的学期后已经是消耗殆尽了，而现在他们既要复习以前丢了的东西还得上新课，两线作战是异常困难的。
复习时间只有这短短三个月，老师们为了完成任务以及应付学考就把理科的学习方法文科化，也就是归纳知识点然后拼命的记吧。所以才有了前面化学老师强制要求学生默写化学方程式的那一幕，其实这样也够了，情况在理科班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文科老师是这么说的“你们理科生思路应该清晰吧，那就开始背吧。”但是要是没把知识原理搞清楚了而死记硬背那些硬生生的公式和方程式的话还是很吃力的，毕竟绝大多数记忆还是要靠理解性的，更何况有些问题还是得动脑子的。所以很多人还是搞不清楚，做老师的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照顾到，这时候就要发扬所谓的班级集体精神了，也就是互帮互助。海利就毫无保留的帮助了周围的几位同学，在这个复习阶段他调了两次座位，一共帮助了那么七八位同学，其中有一位就是在模拟考试中阵地全失。此人姓皮，名汇杰，是临江城外卓家坡人。这个人的个子在男生里面显得有些“娇小”，但是体格比较健壮，就像一头小黑牛，他喜欢运动酷爱篮球但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在球场上尽干些作死的事，就是经常为了耍威风和对方一些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球员硬碰硬，你撞我也敢撞。所以此人经常不是折了手就是瘸了腿，但是只要一好他又去打球而且好了伤疤忘了疼，没有哪个月他的身体不是带着伤的，然而这人似乎是觉得很爽。上个学期海利和他是没什么交往，也许只是座位没有坐到一块去，另外男生们的活动还未开展所以也就交流得少。到了这个学期海利发现这个姓皮的好像老是受到周围一些男生的欺负，总是作出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儿。另外向别人请教问题的时候人家似乎是嫌这人有些笨，很是不耐烦，于是海利决定实行“人道主义支援。”海利想把座位调到他那里去，打着帮助的旗号他们的老班当然会同意，但是有人还是建议他最好是别去，他们说那个姓皮的为人很贱的，说海利肯定会受不了那人的。不过海利不以为然，他心想着什么样的贱人没见过啊，但是搬过去之后估计他又想着“丫的这么贱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刚刚过去的时候那个人还是装作斯文，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毕竟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先礼后兵”嘛。然后海利就尝到了什么叫做贱中贱，上课自习的时候这个皮汇杰就用笔捅人家的咯吱窝然后作出一副挑衅的模样，似乎是在求虐。海利若是没有理会他的话那人了就会接着来惹海利，直到把对方激怒为止。或者是在海利正在认真学习的时候突然凑到耳边来上一句“×你妈！”以希望此来展开口水战。在帮助这个姓皮的复习时海利发现这家伙对知识的掌握还算可以，也就是通了九窍，换句话说就是还有一窍不通，他的理解能力是有一些差，一个问题往往要讲上好几遍，这还不要紧关键是这人会耍偷换概念这招。海利和他讲着讲着就会讲到别的地方去，最后连海利都不知道刚才到底是讲到哪里了，这让海利感到非常无语但是他没有选择放弃没有把座位调走，继续来整这个通了九窍的东西。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海利知道只有比他更贱才能收拾掉这个人，于是等皮汇杰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海利反而来展开各种骚扰，他要打口水战的话海利也随时奉陪，反正教室里的水管够。等姓皮的来请教问题的时候海利反而开始答非所问，刻意转移话题，后来时间吃紧了这姓皮的也就急了，只好向海利告饶，把态度放端午，虚心学习，最后是全部脱险，有些学科还拿到了高分。
再说说说那个“第一屠夫”在三四八五班任命的另外一个小组长杨希，他这个人呢也是那么一个“特殊人才”，从外貌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天然而成的卷毛，这人的头发似乎怎么也拉不直，即使是打上了啫喱水也管不了多久，但是如果他要是剪个平头短发的那应该就是直的，只是目前还没人见过他留平头是个什么样儿，或许头发不卷就不叫杨希了，这卷发也就成了他的标志。因为他的卷发有点像一个数学符号“α”所以三四八五班的人平时就叫他“α”。除了头发是标志外他还有个地方也比较特别，就是那人右侧的腮帮骨大而突出，据说这是因为他爱嚼槟榔所导致的，也确实是那样的，这人嗜好槟榔，一天起码要嚼上那么一包才解瘾，即使是上课也阻止不了他的咀嚼。一天不嚼就会浑身难受，一身槟榔味的他也是饱受诟病的，不过在同学和老师的是劝导下他有所节制了，到后来就算是一个月闻不到槟榔味也没事。杨希这人个子不算高，身材偏瘦，似乎有点驼背。性格上有点内向，一般沉默寡言，不说多话。不过一旦有了那么一个臭味相投的人那说的就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一泄千里。这人涉猎较为广泛，见识丰富，记忆力又好而且还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的确是个学文科的料子。杨希的业务爱好主要有两个，一是电脑游戏，他本人就一游戏高手而且每周有买游戏报纸的习惯，如果谁和他扯上这个话题那么这一辈子都不缺谈的了。另外一个就是时政方面的，关心国家大事和世界局势，他一直想在这个方面找到个能和他较量的人但是这一路上几乎是没有。直到他遇到了海利以后你死我活的争论就成了二人的日常，这在外人看来是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两人毫不在乎，所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在这里还要提到一个人，就是上面所说的曾经被那个“第一屠夫”一脚踢到三米之外的那个朱凯。值得一提的是这人的名字和以前本地的一个风云人物同名，那个人也叫朱凯，外号“朱疤子”。其实这人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疤子，曾经见过他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估计只是因为那人的一句口头禅“我妈了个疤子！”当年的那个朱凯可谓是一代风云人物，他闹过革命，当过襄莱地区的保安司令，这个九中的前身就是他捐资修建的。只是后面站错了队伍，大势已去后就拉上队伍干上了土匪的勾当，这才被老一辈的人所痛恨。也许是因为胜利者的缘故，这人是个被当做是一个大反派，所以在九中的简介里从未提及。现在的朱凯虽然没有朱疤子那样叱咤风云，但是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一些朱疤子拥有的东西，这个凯子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事迷，他对军事方面的东西了解的比较多，尤其是对武器装逼比较熟悉。各国的单兵装备，主力舰艇，先进战机他都有了解。每当学校的书店里来了新一期得军事防务类的报刊他总是第一时间去购买，和杨希一样一直苦于没有一个猛交流的朋友，来到三四八五班后马上就和杨希，海利混到一块去了，这三人经常是谈笑风生，成了三四八五班的“嘴炮政治局。”
三个月的复习时光很快的就过去了，参加高考的人已经是出发了，等他们回来之时便是这届学生参加学考的时候。这个时候所以人都已经脱离“危险”了，大部分人能达到优秀的水平，所以现在都没把这次考试当做成一种压力，更像是一次旅行，他们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上一届参加学考人走的时候是那么轻松惬意。高三回来那天下午，年级组召开了个关于学考的大会，交待完注意事项后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一般人都前往临江购买“旅途”中要吃的东西。在古腊那边住的是宾馆，所以去之前就得把人分好，一般四个人一间房，这皮汇杰硬是要和海利一个房，人家也没拒绝，只是那个家伙给其他三人买了一麻袋的东西…………晚自习的时候这些人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高考归来时的狂野与激情，心中的那份焦急的痒痒再一次出现，又觉得恨不得自己马上毕业然后跑出去和他们一起狂欢，其实说快也是很快的，一年后的这个时候该轮到这些坐在教室里的人尽情狂欢了。不过在憧憬之前必须要明白，接下来的一年里将是最难熬的日子。
出发的那天海利来的有些晚，因为这天不用搞什么早操也不会上早自习。来到学校时那些送考的班车已经全部来了，这份气势丝毫不输于高考，只是气氛那可要愉悦多了。他先在外面的餐馆里吃了份早餐，这天早上去外面吃饭的人特别多，只是因为开放了大门，受够了食堂伙食的人当然要去好好吃一顿。吃完饭后他就去教室里收拾做完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现在的校园是一片忙碌的场景，在上阶梯的时候海利看见一女生抱着一个堆满书本的大纸箱子步履艰难的走下来，海利认得她那人好像是尖子班的，以前经常能看到她只是还叫不出名字来。正当海利准备无视般的走过时，那女生尖叫一声。原来箱子上的书垒得比较高，有点挡住视线，刚才下阶梯的时候踩空了一步，人是没有摔倒，书但是撒了一地。海利见她有些惊慌失措，皱了皱眉头后将书全部捡起并码好放在箱子上。
“谢谢你啊！”那女生微笑着说到，不过这笑的好像有些吃力，所以显得不好看。
海利伸出了双手“箱子给我吧，我给你送过去怎样？”
女生思索了一下然后喜笑颜开的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海利接过巷子搬起来，这纸箱子确实很沉重不过对海利而言算不了什么，他迈开大步子将东西送到了女生寝室楼下，这天气有些燥热，虽然他没出什么力，但这么一活动脸上还是出了豆子大的汗珠。
“太感谢你了！”女生再次感谢海利到“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海利这时双眼一亮，心里似乎说着“等着就是这句话！”于是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三四八五班的海利，你是文科尖子班的吧。”
“恩，是的。”她点点头“我叫夏雪懿。”
这时的海利一脸惊讶，一双眼睛羡慕地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留着中分黑长直的女生“原来你就是夏雪懿啊！久仰，久仰！”
“怎么，你知道我？”夏雪懿疑惑地问到。
“这一届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啊，总是能在学考总结大会的时候报考试排名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
“哦，是吗。”夏雪懿作出一副羞涩的样子，海利则站在一旁傻笑着，这时候一群三四八五班的男生从海利身后走过，个个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夏雪懿一见立即搬起箱子“我要整理东西去了，再见！”然后快步走进寝室大门。海利这才感到不对劲马上转身看了看身后那群人的什么眼神，男生们对他说“你了不得了啊，这夏雪懿可是出了名的高冷，你竟然能和她对上话来。”
和高考一样车队也是在八点过八分出发的，只是前后没有警车护驾，显得少了几分气势。接下来的三天里真的就像是一场旅行，吃的好住的好，考试带来的压力几乎没有，因为考试的题目比那些模拟题还要简单。一般人完成一趟考试只需要半个小时，不想继续坐下去的可以提前交卷出来。之前老师们说学考的监考老师可是高考的原班人马，考试纪律和高考一样严格，考场的监控一样开启，被抓到的人一场和高考一样。可是事实上哪里开什么监控啊，监考老师们的态度也是随心所欲的，听别人其他学校的人肆无忌惮的抄都没事。三天旅行也是眨眼就过去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被严格的规定所限制，因为现在坐在车上的人已经是高三年级的了，距离真正的解放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回校之后不能大吵大闹，不得有撕书烧书的现象，违规者直接踢走。
学考之后就相当于高中已经是毕业了，有些不情愿的再读的人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但是在三四八五班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因为没有高考的高中是不完整的。学校随后放了五天假，这些高三学生知道这将是他们在高中最后能尽情休闲的时光，快乐总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