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依然
二
现在还只是凌晨四点多，外面的世界仍然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不过已经是升起了启明星，这标志着离着黎明不远了。大寝室里的空气有些混杂，安静中带了点嘈杂声，那些鼾声，磨牙声听起来似乎还有些节奏若是有人突然做梦唱起歌来那就更是妙了。其实这寝室才刚刚恢复安静的，在平时那要到了一两点所有人才会睡得着的，今天他们要放假所以他们就睡得更晚了，到了三点才开始眯眼。然而那少数人还是无法入眠，因为即将天就要亮了还睡个屁啊。但是毕竟还有那么两个小时这样躺着很是无聊，于是那就得整点事找找乐子。
四点半的时候已经是有人穿好了衣服摸到了寝室门口，他将寝室所有电灯开关全部打开了，包括白国小屋子里的灯光。然后他跑了回去大声喊到“都起床了！可以回去啦！”有些没睡着的人也赶紧跳下床随声附和。大寝室里也快便乱成一团，大部分人被这突然的喊叫以及刺眼的灯光给弄醒了，他们真的以为是可以走了就迅速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回家，但是他们随即也发现了还没到真正该走的时间，不过现在要是把行李放下衣服又脱去回到床上那又是不可能的事儿，既然已经是起来了那就得闹一会儿，于是他们就一起拥向寝室门口。白国一听这么大的动静觉得那不得了，赶紧穿好衣裤走出小屋子，正准备拉开嗓子骂娘时他被这气势吓怕了，又连忙跑进屋子，没错他是跑进去的，然后锁上了小屋子的门。
众人见白国不是出来开门的，就聚集在小屋子前一起喊到“白师傅出来一下吧，把大门打开我们要回去！”
“这特么才什么时候啊，还没到规定的时间呢，你们都回去睡下，到了时间我会开的！”这白国显然是吓了不轻，连说话都没了以前那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为首的人大声喊到“我们起都起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叫我们怎么回去睡啊，你就提前开次们吧，不要紧的。”其他人也和声“开门吧，不要紧！开门吧，不要紧！”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没到时间我就是不开！你们要是这样闹下去到了时间我也不会开！”白国是有些怕他们但是从现在来看这白国似乎又在和他们作对，妄想着自己能通过这种方法令他们作出妥协，给自己扳回一局。
人群里面有人怒了大喊到“里面死白子听着，我们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们可要强行砸锁了啊！”随后大家一阵起哄“砸！砸！砸！”有个尖嘴薄舌的人喊了一句“白子，你猜我们是砸哪个门啊？”更引得大家一阵狂热，而白国在里面似乎是没了动静，大家以为白国这是怂了，就大声欢笑起来……至于王彪为什么不管这个事，说了他并不是寝室的执法者，只是在当自己的休息受到打扰时才会说一下，现在嘛他也指望着能早些回去呢，所以就让他们闹吧。
三四分钟后寝室大门突然打开了，不是那些人砸开的而是从外面打开的，然后进来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家伙，他们就是政教处的两位主任。众人一见赶紧散去，几乎就在十秒内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躺下。这时白国知道了援兵已到就从屋子里大摇大摆的走到二位主任前，指着已经退去的学生吼道“是哪个皮子发痒的带的头，给老子站出来！”虽然吼得是有模有样可是谁还会理这么一个窝囊废，狗腿子般的东西。二位主任也没说什么更没去抓什么人，只是待寝室里安静下来后便离开了。到了该起床的时间，白国匆匆的打开了大门然后又躲进了屋子里。
两天之后海利就要实现他的“大计划”了，他本来是想早点出去以便能搭上直接去乔市的车，可是家里有些事情要他帮着做所以来的就相对晚了点。他先是去了趟学校，把不带的东西放在教室和寝室里。这时候来校的人还不是很多，其实他们大多已经来了只是还乘着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去外面玩耍着。海利背上装有衣物和水的满满背包带着这个月的生活费和前些日子借来的一千二百块钱出了校门。在去临江的路上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一边想着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一边想着会不会有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动机还要想着如何才能不被抓住，其实这些问题他已经想了很多次了。外面玩的人陆续开始回校了，在九川海利就遇到了几个熟人，他显得有些慌张了，走路的步子都走着凌乱。别人问他这是干嘛去他一律说到对面有些事，当然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觉得他有些奇怪。过了铁索桥后他走的更快了，他看到了更多熟悉的人，心里很是紧张。他沉下心，屏住气一一避开，直到上了开往阳适的班车后才松了一口气。到达阳适时已经有些晚了，没能赶上六点那趟开往乔市的大巴车，但现在又不可能回去啊。于是海利咬着牙上了即将发车去梅山的末班车，因为今晚要是在附近停留很容易被家里人找到的，去梅山的话只需天一亮就可以坐上开往乔市的车。
到达梅山时已是晚上八点半了，大巴车停靠在镇子东边的新汽车站。现在还不是夏天，气温落差还是很大的，中午时分不少人还是穿着短衣短裤到了下午就得加件外套，有时天气突然变冷那可就要把棉衣给穿上。现在的天气似乎是回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海利赶紧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了的毛衣给穿上，然而这好像是杯水车薪，没起到什么作用，冷还是那样冷。至于那些大衣因为不方便携带他干脆就没带了，现在他极想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过上一晚。但是他晓得梅山东边的网吧也好旅馆也好都比较正规，需要出示身份证才能进去，海利只得去西边，他知道那里有些小网吧，再那儿至少可以挡住这阵冷风吧。这个季节的梅山晚上很是冷清，没有夜市也没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连路灯还要也比夏天的时候少开了一下，路边的店铺已经早早的关门了，现在想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还在大街上活动的大概是那些三五成群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和露宿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海利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他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和那些在桥头凉亭下打地铺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开始对他的这一冲动的行动感到后悔了。他开始回忆起在家里和学校的那种温馨，那些看似厌烦已久的生活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时候才会体会到那种生活的难得与可贵。又是一阵凉风吹来打断了他的回忆与思绪，海利又打了一阵哆嗦，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到了河西后海利正准备朝着正街走去，但他看到了梅山夜晚中最为耀眼的东西，精神病院顶楼上的那几个装了灯的大字在夜空中格外的显眼。望着这个曾经感到非常畏惧的地方海利笑了笑，然后把脚步移向前往后街的路。他现在想去他那个姑妈那里看看，一来是十分想念，二来那可以收容他一晚。他知道如果去了的话那他的这次计划就要失败，但他现在急需要的是温暖。然而他的心中仍然是摇摆不定的，到了姑妈家的超市时，他只是站在马路对面一个阴暗的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姑妈家的情况。他在外面徘徊了好久，他很想放弃这次行动，想去那里躲避寒风但他又坚持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他擦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涌出来的泪水毅然离开了。海利还是决定去正街找个地方过夜，他走进了那个平时显得幽深，阴暗，阴凉的小巷子。令海利意想不到的是晚上的小巷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并不是漆黑一片，每一户都是点燃了电灯，巷子里的路照的很是清楚。平日里从这里走过总会觉得会有一阵阴风吹过，让人觉得很诡异，可现在外面几乎是“天寒地冻”而这里却感觉比较温暖，至少是比起巷子外面的温度。这份温度不仅是指自然环境上的，人文环境则更加温暖。海利走在巷子里能清楚的听到各个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其中很多是一家子人在一块拉家常，有些屋子里还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海利再次触景生情，又想起了过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是现在似乎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他的脚步。
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姑娘，这应该是下自习后回家的学生。仔细看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她穿着一件深色大风衣，手里提个用来装书的布袋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着，齐肩而带点黄带点卷的秀发垂在脸庞两侧，看起来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在这夜色和微弱的灯光下又带着朦胧感。海利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着即使是目视前方但他还是没有注意到前面正有人走过来。巷子比较窄，在巷子口那段路不能并列两个人，这样走下去就难免会碰到。
“啊，对不起！”说完后海利才想到他说的不是梅山话，他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后赶紧低下头。
“没事的，走路小心点啊，外面车多。”这位姑娘好像是多说了什么话但擦肩而过后她又接着往里边走去了。
海利屏住了呼吸加快了步子，因为他知道那人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刚才没被发现就继续朝着巷子口快速走去。
“你要是海利的话就给站住！”那个姑娘突然转身大声喊到，这时海利正好走到巷口，他可以完全不必理会在他听起来是多大弱小的声音，他可以直接走开或是干脆跑开也许那人还不能确定自己就是海利。但他果断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脸尴尬的面对着眼前这个带有点严肃但还是觉得可爱的的姑娘。
“你好啊，海琳。”海利尴尬的笑了笑，那笑的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海琳如凉风一般的走到海利跟前，这种情景很像是以前姑妈家里的那个雯姐责问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也不像是去你姑妈家的啊。”
“我……我打算明天去趟乔市……”海利有些沮丧了，他知道这事已经是办不成了。
“那你就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喽。”海琳的样子很是严肃。
“恩”海利羞愧的低下了头，又是一阵凉风刮到了巷子口，海利又打了一阵哆嗦，那样子有些狼狈。
“唉！”海琳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先跟我回去再说喽。”海琳给海利打个个走的手势后就在前面走着，走几步回头一看那海利还在原处，海琳皱了眉头跑回去抓住海利的手臂“还愣着干嘛，快走喽！”海利不走的原因是怕海琳会把他送到姑妈那儿去，但现在这么一看这是要去她家啊，于是海琳这么一拉就动了。海琳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平时就只有她和奶奶在家，也难怪这丫头平时胆子不小。海琳这样拉着他在小巷子里快速走着，海利心里一阵欣慰觉得他自己很幸运，到达海琳家门前后海琳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把奶奶引开。然后喽，你就悄悄地上楼去我的房间啊。”海琳把话压得很小，海利点头示意后她推开门带着几分高兴的说道“奶奶我回来啦！”
正在看电视的奶奶见海琳回来了也很高兴“好，那你快洗洗去喽。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海琳撅着小嘴带点小孩子般的娇柔说“今天学校的任务好多喽，我好累的，想吃点东西。”
“哈哈哈。”奶奶笑了笑“好好好，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吃的去，说完起身朝里屋走去。”
海琳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奶奶真好，我和你一起去。”乘着奶奶没注意海琳向门外的海利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进来了，接着她跟着奶奶去了厨房。然后海利悄悄的进来了，几乎无声息的上了二楼。他以前来过海琳的家，对这儿的房间布局还是比较熟悉的，进了海琳的房间后他没有开灯，只是觉得现在真的很疲惫，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柔弱灯光他找了把椅子坐在书桌旁然后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他没有睡着他是在想着这个海琳对他这么好，不但没将此事告诉给姑妈，还收留了他，这也许意味着他的这次行动不会失败呢，说不定她还会支持自己，只是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过了七八分钟后房间里的灯打开了，海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赶路饿坏了吧，快点吃喽。”
海利看了看那碗面条又看了看海琳，艰涩的说“你不吃吗，你不是晚上饿吗？”
海琳微微一笑“切，瞧你都成了什么样喽，我这只是个借口而已，一来把奶奶引开二来给你弄点吃的填填肚子，我晚上是不会吃东西的。”
“哦，那非常感谢啊。”海利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那碗面条上，面条闻上去很香那上面好像还有些梅山榨菜。海利拿起筷子，搅拌几下后就大口吞咽起来。洗碗汤面下肚，这身子确实是暖和了不少，海琳见他吃的太急就给他倒了杯水，海利吃着吃着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里也开始湿润了，他这像是感受到了类似于家庭里的那种温暖，他尽量掩盖着情绪，尽可能的不发出啜泣声。
吃完面后海琳将碗送到了楼下，旋即又来到了楼上拿了一把椅子放在海利旁边“我先把灯给熄喽，免得奶奶知道我没睡，说话尽量小点声喽。”关了灯后房子里并没有完全黑下去，和先前一样外面的微弱灯光照射进来房子里还是勉强可现的，只是这个时候灯光少了些。海琳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现在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喽。”她的一双大眼睛在光线下一闪一闪的。
海利作出一副很深沉的样子“哦，是这样的喽。叶迪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和她用电话联系的，每个月都要通话一次。可是在寒假里我给她打电话过去但是接听的人却是她爸。他给我说叫我以后不要给叶迪打电话了，我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我就想弄清情况于是…………”
“于是你就偷偷跑出来了啊。”海琳摇了摇头“你可真是糊涂到家了，人家爸都不让你打电话了，你以为去一趟就能见到她啊，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若这是平常情况下的话海利估计会跳起来。
海利把头低下沉默不语，海琳放轻了语气“其实这只是你想多了喽，事情哪有那么复杂了，人家无非只是想叶迪能够好好学习喽。再说那只是他，叶迪还是想你的。这场等待你要有耐心，你看你现在这么浮躁叫人家怎么放心啊。还有你就为这事就这么走了，你的家人会怎样，他们现在一定是彻夜无眠的在找你，你看你捅了多大的篓子，明早你就搭车回去吧。”
“好的。”海利低着头回答，他有趴在桌子上无声的流泪，他尽量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脸。海琳拿了她的另外一件大风衣给海利披上“今晚就难为你了，在这趴一宿，早点睡啊，我也去休息喽。”尽管趴在桌子上只挂了件风衣，但海利似乎觉得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夜里还是很冷的，这点热量显然不足，海利打着哆嗦。另外这样趴着隔一段时间腿脚就会发麻，很难受的。海琳看到了他正在发抖，听到了他因为腿脚发麻而发出的低声，于是动了怜悯之心。她起来了，去桌子边叫醒了海利“去我那儿睡吧。”海利摆了摆头“这那行啊，我就在这儿吧，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海琳还是有些不忍心，拉着他“你就去喽，没事的啦。”海利想了想这地方确实不舒服于是就跟着走了。他们是盖的一床被子，但精疲力竭的海利还能怎么样啊。
次日早上五点多海利踏上了回家的路海琳也要去学校。两人有一次在黑暗中走过了那条小巷，但这次迎接他们的是黎明，在巷子口两人做了简单的分别。海利那双微肿着的眼睛现在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好像充了电“一万个感谢你啊。”
海琳微微一笑走了两步又回了头“一个就够了，回去好好想清楚啊，以后可别这也冲动。要对你和别人负责，还有暑假来玩哦，我永远欢迎你。”说完他就走了。海利这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三个月来他还没有像这样笑的自由自在。他赶上了开往阳适的首班车，来时的那种沉闷现在早已变得欢快。回到阳适后归心似箭的他没有乘车回去而是顺着以前的小路直接翻山回家，这次他没有在那草坪上休息。然而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是空荡荡的，他们一定是找他去了。海利的爷爷见有些动静，就来到海利家里。见海利已经回来他先是把他给骂了一顿，说他是王八蛋，不孝子之类的，然后找来了一根马鞭，抽了他十来下。若不是路人及时制止的话恐怕海利今天是要见些血出来。原来海利这么一走家里自然就不得安宁，父母连夜到处寻找，还发动了亲戚朋友们，这简直就是他们的惊魂夜。很多人为了海利操碎了心，梅山的姑妈也参与了寻找，但她根本就不会想到海利就在隔壁海琳家里。海利得知情况后扑通跪地，泣不成声…………
父母回来后并没有过多的责怪他更没有打他，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了海利的心理有些问题，因为海利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一直表现为闷闷不乐，精神低迷，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原因所在，以为海利是受不了大寝室里那种混杂的环境而出走的，还把一部分的过错归结于做家长的没有及时疏导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海利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去解释这个事情，在被问到昨晚在哪时他说是在桂竹园。家里人有些惊讶，又觉得自己的思维是跟不上年轻人了。在家里休整一天后海利和母亲来到了学校，当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给他鼓了掌表示欢迎，这让他感到羞愧难当，以鞠躬表示感谢。其实在他走后班上流传这么几种说法：一是说海利在某地发现了一处宝藏，独自探险去了。二是说他去见网上认识的姑娘去了。三是他走的时候正值某国发生了特大的自然灾害，他去抢险救灾去了…………
班主任找了海利谈话，他也没做什么处罚，只是叫他以后有话好好说，遇事别冲动。他的父母考虑到那个混杂的寝室环境怕他再闹出什么乱子，就向学习申请陪读，也获批准了。从此海利从大寝室里搬了出来，住到他那个洗衣妈也就是母亲那个同学家里。说是陪读其实只有海利一个人在那，三餐照样是在学校吃的，这种情况在九中还是首创。在九中每栋教室楼下的一楼一般是杂物间，为了让这些杂物间得到充分的利用，学校允许一些学生申请住在这里，当然了住宿费用也高。但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希望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所以这些杂物间往往是爆满，现在据说要靠点关系才能搞到一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