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岗岗主
四
时间又过了两周，又到了一个星期五，这天是乌云密布，暗淡无光，似乎是有什么不详的征兆。海利刚回到家进了门，只见父母正坐在椅子上严肃的看着他，看样子他们等海利已经有了一阵子的时间了。
“把东西放下吧，我们要找你谈谈话。”海利准备向往常那样一回来就上楼，可被海若给叫住了。“我问你啊，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你是干嘛去了啊！”海若看上去是严肃极了。
“我……我放学后还要帮老师做些事，这才耽误了时间”海利使得还是以前那套借口，不过他心里估摸着这次是瞒不过去了。
海若摇了摇头“我看你是上网去了吧！”海若重重的呵斥到“这几周你都回来的很迟知道不，还用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理由来哄我们，我看这才是你的真相吧！你看看你吧，你的成绩滑到哪里去了！”海若的火气很大，海利也很久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了。
原来海利他们刚刚进行了期中考试，海利的成绩竟然掉到了八十六名的位置，这可让福哥大跌眼镜。福哥平时里很少找过海利谈话，他认为海利是个非常自觉的人，可这次成绩出来后他不但狠狠的批评了海利一顿，还给他家长打了电话，家长当时也没做什么大的表态，只是说以后好好教育一下海利，这不现在就是教育海利的时候。
“成绩我会搞起来的，以后还有时间，请你们放心”海利低着头低声说道。
“赶！赶！赶！赶你个脑壳啊！上个学期你成绩滑坡了谁都没怪你，因为你动了手术耽误就学习，那你说你这个学期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啊！你是混日子去了还是怎么着啊！你这样是永远搞不起来的！”妈妈的情绪要比海若激动的多。
“我想你肯定是和那个啥柴云绍他们混在一块去了，你要知道柴云绍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你是不知道的，他爹就是一痞子，整天正事不搞，专门搞些邪门歪道的注意，我们家里架设的电缆就被他偷过知道不！”海若大吼道。
海利抬起头，加大了声量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原因，你们不要对我的朋友指指点点。”
“什么狗屁朋友！就一狐朋狗友！正经点的人你不去交往，偏偏就爱和这类人混在一块哦！我今天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还和这类人一起玩的话，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了！”海若的情绪是非常的愤怒“我还告诉你，你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我就没指望你了！你就只跟我把个初二读完了就行了，接下来就滚去打工去！怎么啦！当年我十五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襄莱找工作去了，你也搞的！”
“男女混合批评”后，海利很是郁闷就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那个书房，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出来。接下来的一周海若果然没有给海利一分钱，海利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一撇嘴一口气跑到了学校。其实大人没给钱的话这小子也有他的经济来源的，因为家里有很多以前更换有线电视线路的废弃设备，全部堆积在那个杂物间里面，那里多多少少有些铜铜铁铁的，他就可以拿几个东西出去倒卖掉，海利去的当然不是什么废品站了，而是去了电视机维修点，这天海利就偷偷的拿了两个有线分支器贱卖出去，搞到了十元钱。
到了星期一的下午，康武同志刚刚洗澡，现在正在寝室里换衣服。他脱掉了上衣打起了赤膊，这引起了正准备出去的海利的密切关注，海利发现康武左边的胸前有一处硬币大小的红藓，仔细一看红藓上还有几个白色的小点点。海利似乎是看出什么东西来了，他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康武面前，伸手去摸那块红藓。
“干嘛呢！干嘛呢！非礼啦！”康武对海利这个突然的举动感到很是奇怪，他还以为这家伙是不是个变态！
海利摇了摇头又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问道“我说你这里的这块红疤疤痒不痒，疼不疼啊？”
康武一听原来是这回事就放松下来了“哦，你说这块疤啊，不疼，只是有些痒痒，应该是最近上火引起的，没啥大事用不着老班长来操心。”
海利随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颇有些深邃的笑容离开了。到了这个星期的周二，这天下午柴云绍的动作搞得比较快，便很早就来到了教室。这个时候的教室是没人的，就连平时特别积极的几个通学生也没见到来。柴云绍坐在自己的课桌上看着手里那本已经看了几遍的杂志，脸上露出了那种特别烦躁的神情，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赶紧乘现在没人的时候去别人的课桌里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或是好看的书，他的目光直接转移到了海利的座位上，那里将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因为翻别人课桌本来就是件影响极为不好的事儿，海利是个熟人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柴云绍很快的来到了海利的课桌边，他先坐在椅子上，正准备揭开位子板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后背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椅子上放的正是海利的那个背包，那么那个硬东西肯定就是在这个背包里面。柴云绍打开了书包的拉链，但就是没找到那个东西，但感觉这个东西就是在书包里，最后他在书包的内衬上发现了一个口子，然后顺着那个口子取出了海利制作的那根带了铁钉的钢管。此时此刻柴云绍是一脸惊呆，他似乎是知道了这个疯狂的海利接下来是要做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到了上预备节的时候，海利回来了，他发现书包里的钢管竟然消失了！顿时心里是一阵不安，但又不能作出任何显得不镇定的举动。他只是希望那根棍子和他的这些计划不要被纪东提前发现了。过了一会儿后，福哥来到了教室，他要海利去他办公室一趟，说要找他谈谈话。这时海利确定了这件事已经败露了，他有些沮丧，但在大家面前还是摆出一副无比淡定的样子。
海利来到福哥的办公室后，尹老师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先请来者坐下，当然他也没有坐下，两个人都是站着的。
“哎，海利你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啊？”尹老师的态度看上去还不是很严肃。
“没有啊，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啊。”海利很迅速的回答到。
“真的没有吗？有什么事可不要哄我啊，你要没有情况的话我还会叫你来着吗？”
“真的真的没啥事。”海利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福哥已经是知道了棍子的事儿，但装蒜吗就要装到底。这时候福哥咧开嘴笑了笑但是没笑出声然后“砰”的一声打开桌子里面的抽屉，那出了那根带着铁钉子的钢管，福哥带着诡异的笑容拿着钢管在海利面前比划了几下，然后严肃但又不是很大声的说到“那你说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啊？”
“当然是用来打人的啊！”即然这层窗户纸已经被福哥给捅了，海利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装下去，直接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
福哥看上去有些发怒，他怒气着海利然后将棒子放在桌上，不过他没有爆发出自己的愤怒，点整好情绪后再问海利“那你这是要打那位啊，你和人家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我任教以来还没见过谁用钢管来打人的，其他的老师也好像没有，哎，对了寇老师似乎有用过。”
海利还没见过福哥这么阴阳怪气的，他翻了下白眼说“这个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个人恩怨，你最好别牵连过来，我能自己解决的，放心我肯定不会打无辜的人”尽管事情已经暴露了，但海利还是硬着脸皮说了这番话。
福哥怒不可遏了，他马上钢管想现在就给这个头脑发热的人来一棍子，但他还是忍住了情绪“其实我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你是不是想打你们的物理老师纪东啊？”
海利这时可没了刚才的那番神气，他低下了头。他知道现在自己的什么计划都让福哥给知道了，他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偷偷的将他的事儿告诉了福哥，出卖了他并且海利似乎已经想到了是谁出卖了他“那老师你也肯定知道我和纪东是个什么情况啦？”
福哥这时候已经把钢管藏了起来，他似乎很爱惜海利这个人，毕竟当初海利给福哥的第一印象是在是太好了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搞不好这个时候就已经打起来了，他对海利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责备，待海利认错后他就语重心长的对海利说“我说怎么着，这半个学期以来你的表现可以说是比较差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事儿，我也搞清了你这个情况。我给你说有哪个人在求学的道路上是没受过委屈的，纪老师的种种作为虽然是有点过分了，但他也是个老师，是不可能恶意去针对你的。以前你在我们班上还是很不错的，但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这样挖空心思去整天想着怎么去报复什么的，你看你到底得到了些什么，你又看你失去了什么，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我告诉你啊现在还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你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把这个事先放下来，以后和老师之间有什么矛盾的话，应该积极通关交流的方式来解决，绝不能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你听明白了吗？”
海利一个劲儿的点头“恩，老师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把这个事儿放下的，以后一定会把注意力和心思集中到学习上！”海利貌似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而福哥这时对海利的这般态度的变化感到有些怀疑“你说的可是真的啊？千万不要瞒着我啊，不要搞那种说一套又做一套的事儿！”
海利看起来很是听话，连忙的点头道“真的！真的！您老说的实在是太对了！我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搞这个事，是没得到什么东西，反而又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实在是太糊涂了，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我真的是恍然大悟了，我真的是把这个事放下了。”
福哥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这次的笑可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笑，这像是为他有一次的成功教育学生而感到高兴，他拍了拍海利的肩膀“好的！你以后可要加油，努力的干哦，不过那根钢管我可要永远的没收了。”
海利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说道“你就收吧，收吧，我再也不想看到那玩意儿了。”
见海利真的像是真心真意的认识错误后，福哥便让他回去了。海利出了福哥的办公室后，脸上突然换了另一种表情，这是一种冷酷中带点愤怒的表情。虽然海利在口头上是向福哥保证从今以后专心搞学习，但接下来的三节晚自习中，他却从始至终都在“神游”。
等到下晚自习后海利把柴云绍叫到了一块，这次海利可没准备什么泡面和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去叫柴云绍的时候，海利是非常非常淡定的，就像是要讨论一件很普通的事儿一样，两人谈话的地方就是教学楼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口，此时别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走廊上的灯也都熄灭了，海利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就如火山爆发般的发泄出来了。
“我靠！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你……你竟然把老子出卖了！”海利的双眼像是在喷火，嘴巴里吐出来的似乎是炽热的岩浆。
“我……我卖你？这么回事啊？你能把话说清楚不。”柴云绍肯定是知道了海利明白了是他发现了海利的棒子并交给了福哥，但此时的柴云绍竟然不像以前那样敢作敢当，甚至不敢正视海利那冒着火的可怕的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
海利见柴云绍竟然在装蒜，心中的那团烈火就像是加了一把油“你这混蛋还给我装！你继续装啊！我那书包里的钢管一定是你拿去的，是不是然后就给了班主任啊！你……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人啊！”
柴云绍扭过头来，他的脸庞上也像是带着几分愤怒“我这叫出卖吗？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啊！我这完全是为你好啊你知道不！你清楚你要干什么糊涂事儿吗？我是你兄弟，和你的交情深才会这么管你，我不想你出什么事儿……”
“我呸！你特么不帮我的忙就算了！但你就不要来破坏我的事儿！老子不要你这个无耻小人管！我告诉你这次就这么算了，要有下次的话，老子和你没玩！”海利说完就回头猛的跑了。
只剩下柴云绍还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熄灯玲响起之后他发出一声长叹，然后快速的走向寝室。
到了这一周的星期五，海利照旧又是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的，这次他就再也没有和柴云绍，柴云超一起回去。自从上次那件事儿之后，这海利和柴云绍之间便没有啥交往，海利甚至对他产生了憎恨。走到操场的时候，海利并没有直接走出校门而是在不停的回来徘徊，他的脸上是一副特别犹豫，特别纠结的样子，就这么徘徊了个十来分钟后，海利的上牙咬住了下嘴唇，缓慢的走向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此时福哥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去，房门是开着的，海利就站在门外面，他也没有敲门，也没吱个声，看样子是等着让福哥发现他的存在后再去喊他。
“哎！是海利啊，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吗？”福哥收拾完东西后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海利。
海利这才慢慢的走进屋子，但他就是一直站在那也不说什么，这让福哥感到有些奇怪，就问他“怎么了啊？你是有什么困难吗，在我这别不好意思的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这不我也赶着要回家呢。”
但这个海利还是一言不发，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福哥就接着问他“你是不是缺钱了啊？不好意思开口是不？”
海利摇了摇头，这时候福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然后慢慢说“难不成……难道你又要去找纪老师的麻烦？”
这下子海利才赶紧说话“不是！不是！不是这个，老师您想多了吧。”
福哥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你这是到底来干嘛的啊？”
“恩。”海利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口了“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对你说！”
“哦？”福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重要消息？是什么啊？”
海利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门外的情况又过去把门关上，然后说“这上半个学期以来我的表现是很差，我现在要将功补过，我现在就是来告诉您的，关于让你一直苦恼的问题。就是那些翻墙出去上网的同学都是从哪儿出去的…………”
过了半个小时后，海利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觉得现在的自己充满了罪恶感，这种刻意去打小报告的卑鄙做法和那个无耻的李文建有什么区别呢？甚至连李文建都不如，因为刚才出卖的人是曾经是自己的兄弟。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是柴云绍这个小人出卖朋友在前，所谓“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再说举办这种事算是有利于96班的整顿，即使是说公报私仇也没啥的啊！
另外海利的报复计划并没有因为福哥的发现而被取消，这段时间里纪东又在刺激他。福哥没收了海利一根钢管，他回家后又造了三根，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被人发现，他没有将其带到学校，准备到了最后一周的时候再带过来，不过那些“定均石”可是随身携带的。自从上次打坏了纪东的摩托车尾灯后，这纪东似乎有些怀疑海利了，海利也对比加上了戒备。
这次回家后，海利特意从爷爷家里要了点雄黄，周日时带着那些雄黄和他新一轮的计划重新来到了中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