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定下了,但用什么方式迎接陈收进城,伍陆却陷入了两难。
按理说上官驾临,城主理应出城十里郊迎才对。但伍陆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出城十里了,连在城门内迎接都很危险,万一一箭飞来,射死贯布,然后掉头就走,你能奈他何?陈收并非一定要活的贯布--他可能更想要死的...
越想越没主意,伍陆甚至都想放弃贯布了---干脆城也不开了,在城头上一阵乱枪把陈收的队伍打散了事...。放弃贯布倒没什么,但一想到那数百匹军马,千余民夫押运的辎重,伍陆的心里就痒痒的不行---遇重宝而不取,罪过呀...
贯布和府衙一众大小官员,见伍陆站着不动,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是一脸纳罕,却也不敢问。师爷李本维大着胆子走了过来询问,伍陆倒也不瞒他,只说担心城主安危,不知该如何迎接陈收入城。李本维沉吟片刻,倒说出一个主意来...
.......................................................
城门后的堆土早已清理干净,连地都洒扫数遍。随着守城将军李离一声令下,城门訇然洞开,一行官员急趋而行,出得城来,对着中军大旗纳头便拜,连声高呼“恭迎陈大人入城.”。
半晌,小将叶章才纵马而来,狐疑的打量几人,也不教他们起来,先问道:“你等何人?城主何不出迎?”
为首一人忙禀道:“回将军,下官李石,忝为城丞,我家城主抱恙在身,不良于行,且如癫如狂,不知味,不识人,镇日里关在书房里,只不停的写些什么,说是绝笔奏报,我等苦劝,却是无果,还望将军回禀陈大人得知,切莫怪罪...”,说着还递了几张纸给叶章。
叶章接过,也不看,拨马便回,任凭几人跪在那里。
又过了好半天,才见中军大旗缓缓而进,片刻来到几人面前,陈收脸色青白不定,亲自盘诘半晌,才微微点头,百与骑簇拥下,陈收进城了。
城门进去,只见城内无兵无将,只有几名衙役不断的驱赶着行人。陈收心内大安,缓辔而行,盏茶时分,已是到了城主府衙。翻身下马,陈收却不进去,负手而立,若有所待,几名精悍亲兵,团团围护。又是盏茶时分,六百余骑已全部入城---辎重在城外,留了百骑守护---也不下马,持刀提枪,将个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陈收依然负手不动,八平府大统领王近先带数十兵士进了府衙。过了好一会,却不见人出来,陈收脸色已是微变,正待上马。却听府内喊声传来,是王近的声音:“陈大人,速来,贯布他疯了,要撞墙自尽,我已摁住他...”
贯布的死活,陈收是不在乎的。但这厮到底写了多少,都送给了什么人,这是必须弄清楚的。若贯布死了,就没人知道了,这个险不能冒---陈收不再犹豫,带领一众官员亲卫冲了进去。
.........................................................
水缸里逮王八,过程不复杂,八平府大统领,忠诚度一点都不高,刀往脖子上一架,马上变得很配合,让他喊陈收进来,他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按理说,八平府的大统领,武将,气节还是应该有点的,如此容易被控制,看来八平府也是一盘散沙,残酷倾轧,没人肯卖命---这个将来倒可以好好利用。伍陆暗想着。
控制陈收和其他官员,就更简单了,甚至一枪都没开,没一个有骨头的。
倒是拿下叶章,很让哑巴费了一番力气,这厮武功高强之名确是不假,被反关节拿住了,疼的满头大汗,还依旧是满脸的不服气,哼哼叫叫的,被哑巴用抢把打晕了才算清净下来。
随着逐个被叫进来的骑兵头目被擒,大局已定。
城门早已关死,贯布的骑马亲兵把守着,想出去可难了。
随着府衙四围各处几声爆炸声,以及大喝声:“下马不杀,下马不杀,下马不杀...”,陈收带来的骑兵炸了营,却群龙无首,只盲目乱窜。随着枪声渐紧,四处狼奔豕突的骑兵纷纷落马,组团逃走的,更是被一片片的炸翻。倒是反射弧比较长,呆立在原地的毫发无伤。看着一个个试图逃走的同伴被爆头,被不知哪里来的天雷炸成碎肉,以及不断响起的“下马不杀”声,这帮骑兵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下马。有的继续呆立,有的跪地乞降,也有一些扔掉刀枪,奔入小巷子不见了。
散兵游勇,最是祸害百姓。贯布早已调动全部城兵和青壮,也不在城头守着了---也没什么可守了---全城大索,搜捕残兵。六百余失了战马的兵将,无人指挥,全无反抗之心,见出不得城,纷纷自己跑出来请降...。天将擦黑时,已抓捕了五百余,剩下少量的不知藏哪里去了,已不足为祸。贯布却不放松,严令连夜搜捕,不得放走一个。
解决城外的辎重队和百余骑兵,完全没费事---陈大人进城不一会,城门就关上了,城上的弓箭、火筒都隐隐对准了他们。带队的骑兵头目情知不妙,跟几个心腹商量几句,果断的带着手下纵马而去---跑了。
骑兵跑得了,辎重可跑不了,但民夫也会跑啊。一见骑兵跑了,千余民夫顿时做鸟兽散,转眼就没影了。有机灵的,临走还扛一袋米,抱一袋面的,弄的满地狼藉。
各处混乱,自有贯布的人收拾整理,师爷李本维很有几分才具,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穿越众见了,都是暗挑大指。伍陆特别吩咐李师爷,一定要看护好战马,辎重物资要连夜进城。
.....................................................
一切尘埃落定,天已经很黑了,府衙大厅内,贯布早唤人收拾打扫完毕,此时摆上酒来,城中大小官员,及一众‘短毛山鬼’,互相谦让一番,各自落座。
贯布极是恭敬,频频劝酒,对‘短毛山鬼’是着意奉承,唯恐其不愉。此前‘短毛山鬼’对付那些骑兵的场景,他虽未亲见,却找亲兵细询过,据言极其惨烈。再加上当时轰隆隆的爆炸声,更是震的他阵阵发昏。此时的贯布,算是彻底领教了这帮‘短毛山鬼’的厉害。只是越如此,心里越不安生---收拾自己易如反掌,如今却力保不失,显是必有所图。看来那一山一谷的秘密,是保不住了,心里不禁连连哀叹...
酒足饭饱,穿越众也懒得跟这帮人应付,集体告辞而去,回后院休息去了,都很累了。
.........................................................
他们住的还是昨天伍陆几人住过的院子,院子不小,连正带偏,有十来间房子,还有个大客厅,住下二十几个人没有问题。众人虽然都很想睡觉,但还是先到了客厅,总要交流一些情况,做个总结嘛。
早上服侍伍陆几人的那几名女子早就候着了,见众人回来,连忙伺候着洗漱,又沏上茶端来小点心,才垂手肃立在众人身后,伍陆挥手让她们下去。那位红裙子简云姑娘,对着伍陆粲然一笑,带着其他几个女子出去了。
目送几个女子出去,林正雄端起茶喝着,意味深长的看着伍陆。旁边英帅却阴阳怪气的,斜睨着伍陆道:“伍哥,你行啊你,这么快就腐败了?”,甄胜也难得的调侃了两句,然后严肃的提醒伍陆,可要谨慎,奸情出人命的,不要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始乱终弃,在古代可是很严重的,要背一辈子骂名,就算不被姑娘的父兄追杀,搞不好也要浸猪笼的...
伍陆一脸懵逼:“你们说什么呀,什么大肚子、追杀的,我怎们听不懂了,难道是说刚才那几个姑娘?”
王永恒笑嘻嘻的,“老伍,你就别装了,什么‘那几个’,分明就是那个红裙子嘛。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嘿嘿...,不过那女的真不错嗳,条顺盘儿靓,老伍你有眼光”,说着还给了伍陆一个大拇指。
伍陆简直冤死了,刚才才第二次见到这几个女子啊,哪来的什么奸情。就算想...不是也没机会嘛...
几人胡乱调侃一通,才言归正传,由老林先介绍营地情况——
小白和胖鸟返回营地,是早上四点。看了伍陆报回的情况,和曾挚绘制的路线图,几名应急小组成员立即开会,一致认为大勿城较适合作为新营地,全票通过,做出决定:
——总体方针:以大勿城为新营地。
并做出两项具体安排:
一,立即增援大勿城,二,立即组织人员,收拢物资,从明天开始,分批向大勿城转移。
伍陆和曾挚是应急小组成员,老林征求两人意见——两人自然没有意见,同意。
接着伍陆又介绍了侦查小组到达大勿城,直至最后解决陈收的全部情况,老林、英帅、甄胜和王永恒,以及同来的所有穿越众,都对小组表示了慰问——干得很好。
..............................................................
众人早都困的不行了,尤其是新来的那些人,奔波了一天,一个个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老林果断决定——全体睡觉。今晚好好休息,至于今后的行止,明天再说吧。安排好了值班人员,纷纷回房去了。
贯布和他的手下,倒不用担心——他们就算想跑,能跑到哪去?拿了八平府的官,杀了八平府的兵,已是反贼,唯有留在城里才能活命。
众人离去,伍陆喝完了杯里的茶,刚站起身来,门忽的又开了,一条红色身影走了进来:
“公子,婢子为公子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