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紫萱轻声应了一声,缓了片刻,脸上的羞怯之意稍退。
穆紫萱将三人一一介绍了一遍,李长生一一与其相礼相谢。
虞小伶道:“紫萱姐,我还一直以为姐夫是个粗鲁汉子呢。”
李长生道:“小妹此言不差,姐夫的确是个粗鲁汉子。”
“长生,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都在做什么,怎么都没有一点音讯,还有这些是······”穆紫萱满腹疑问,并瞧向了停在近前的这一大队人马。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先拜见了咱爹娘,在慢慢说来。”李长生道,“爹娘都在屋内吧。”
穆紫萱神色黯淡了下来。
李长生兴奋的心情迅速消失,失慌道:“怎么了吗?”
“爹爹他,爹爹他两年前走了。”穆紫萱黯然道,言及此处忍不住潸然泪下。
李长生闻言,头脑一阵眩晕,向前踉跄了两步。
穆紫萱惊慌失措的扶住了他。
李长生哽咽道:“娘亲呢。”
“娘亲在屋里。”
李母坐在炭火堆前取暖的佝偻身形映入李长生眼中,像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狠狠的刺痛他的心。
“娘。”
李长生扑的跪下,发出一声嘶声力竭的叫唤,伏地痛哭。
李母回过了头,但因为目老昏花,一时竟然错将其认做了海齐远,道:“阿海啊,你怎么跪地了,快些起来,过来一起烤火。”
李长生缓缓抬起头,痛疚道:“母亲,不孝孩儿长生回来了。”挪着双膝,移向了李母。
李母一震,慈泪潸然,用干枯粗糙而皲裂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沙哑道:“阿生,是我的阿生回来了。”
李长生伏在了母亲的膝头上痛哭了起来。
穆紫萱擦了擦泪花,转身走进了房间。
晶莹的泪花悄悄沾湿了虞小伶面颊。
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大手上放着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绢。
虞小伶转眼瞧去,鼓着腮帮子道:“我才不是流泪呢。”伸手拿过手绢,擦去了泪痕,又将手绢放回到那只修长的大手上。
申小飞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眼睛吹进沙粒了。”
他将手绢重新折叠好,珍惜的放回了怀中。
虞小伶嫣然的笑了,笑意甜甜的。
过了会,穆紫萱左手牵着女娃,右手牵着男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崭新的淡蓝襦裙装,衣服很合身,穿在她身上,更美艳了五六分,若是能有时间进行一番梳妆打扮,尽管说不上能变成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但必定能美传乡里。
李长生的哭声止歇了,他瞧着他美丽的妻子以及妻子所牵着的两个孩子,更是热血翻腾。
当初他去参军的时候,女娃一岁多,却不知那时妻子已怀了男娃。
穆紫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李长生身前,蹲下身慈爱道:“静静,阿福,快叫爹爹。”
女娃很大胆,张开双臂直接扑到了李长生怀中,叫唤道:“爹爹。”
李长生又是热泪畅涌,颤声道:“诶。”深深了吻了女娃一脸蛋。
男娃很怕生,缩到了穆紫萱背后。
“阿福,不要怕,这个人是你爹爹,你不是常常吵着要见爹爹吗。”穆紫萱将小男娃拉到了身前。
“乖儿子,过来让爹爹抱抱。”
“呜哇哇。”小男娃害怕得哇哇大哭,紧紧抱住了母亲。
穆紫萱道:“咱阿福怕生,过,过几天就好了。”
李长生惭愧不已,道:“是我让你们受了太多苦了。”
穆紫萱摇了摇头,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受再多苦都值得。”
李父的坟墓就在屋后百米处的一座小山坡上,李长生披麻戴孝,在父亲坟前磕头痛哭忏悔了好一阵,而后,他们回到了屋里,详细谈起了他这三年多来的经历。
人生六七十年,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未能找到与自己天赋相契合的工作或事业,一生只为活着而活着,劳碌无为。
李长生是个幸运儿,他从军是一次正确而幸运的选择,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做军人的料。
经过简单训练,从军后的第三个月,终于以一个新兵蛋子的身份投身第一场刀枪火雨之中。
浴血奋战中,他身中两刀一枪,侥幸存活了下来。这一场战斗中,他正如其他绝大多数幸运存活下来的士兵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出彩,值得在意的表现。
又两个月后,他迎来了第二场激斗,这是一场惊险万分的战斗,其凶险程度远非第一场所能比。
敌人通过当地山民指引,从一条隐瞒的山林小道偷偷摸到了他们背后,猛然发起冲击。
他们军团毫无准备,顿时乱成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敌军则如同砍萝卜切菜一般的,逢人便砍。
混乱中,大将军被十数敌军包围,身中数创,眼见命悬一线之际,李长生骑着从敌人手中抢夺而过的战马,手挺长枪飞奔前去营救,一枪搠死一个,连搠四人之后,终于抢到了大将军身前。
此时,大将军坐下战马已然被敌军斩杀,李长生毅然下马,将战马让予大将军,自己则一手执枪,一手拿刀,徒步护卫。
后幸得援军赶来,逼退了敌军,大将军得以得救,而李长生则身受重伤倒了下去,经过全力抢救,昏迷了七日七夜,终于醒转了过来。
经此一役,大将军直接将李长生提拔为自己的贴身近卫,时刻跟随大将军出行,保护大将军安全。
因为做了大将军的贴身近卫,大将军与众将领研讨攻防事宜时,他时常便在一侧,听得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
一次,大军要攻拿一座具有重要军事战略意义的坚固要塞,将领们一连攻击了一个来月,死伤惨重,仍旧未能进入方豪。
眼见敌军援军不日将到,届时一切付出都将功归一篑,大将军与众将领们又在苦苦思索良策,大将军斜眼瞟了一眼护卫在一侧的李长生,见他似含语而不敢言,便道:“长生,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将军,属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若能拿出个主意来,大功一件。”大将军是个直肠汉子。
李长生于是提了提神,壮了壮胆,道:“将军,属下有个攻城想法~”
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将军与众将领一听,细细一琢磨之后,都觉可行,于是便按李长生所提方法进行攻城,结果真成了。
此战之后,李长生升做了一员副将,任职期间,大将军每次派发下来的攻守任务,他无一不是马到功成。
天赋使然,经过一场场浴血战争的考验,由于李长生善断而多奇谋,最终被提拔为大将军的一员重要军师,为大将军出谋划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军功。
当下边疆息宁战事,天下太平许多,李长生升任边防重城守将,官居正五品。
此番衣锦还乡,为的是迎接一家子一起去享受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