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再递些茅草给我。”
虞小伶伸过她又白又嫩的小手道。
申小飞从身旁抓过一把茅草递了过去。
这茅草屋年久失修,旧茅草经久腐朽,屋顶漏风,坐于屋内,凉风盛情。
吃过了午饭,虞小伶要申小飞搭把手一起上定来修复坑洞。
即便没有这么个可爱善良的丫头要求,申小飞也想这么干的,此刻有了这么个调皮姑娘的相陪,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厨房前,斧影起落。
海齐远勤劳的劈着柴火,双眼不时的往屋顶瞧去,好不羡煞申小飞。
虞小伶提出要上屋顶修补漏洞的时候,海齐远是第一个开口称是的,申小飞不会武功一事,他知道,这屋顶摇摇欲坠,让申小飞上去,危险系数相对较大。
想到能与虞小伶单独在屋顶,就算风再冷天再寒,他的心都是如开水一般的烫,热情似火。
哪知,虞小伶当头给他泼了盆冰水,直将他身上的火焰几乎全部浇灭了。虞小伶要他去劈柴,哪怕他将为申小飞安全担忧一事道出,虞小伶还是一脸的不屑,道:“我在他身边,怕什么,反正这呆子本来就不怕疼。”并问向申小飞道:“呆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申小飞更是开玩笑道:“我不怕疼,我是怕你心疼。”
此言一出,虞小伶当即脸孕红霞,撅起了嘴,道:“谁要心疼你这个大呆子了,我还巴不得你摔个手断脚断的呢。”
申小飞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怕你心疼你的宝贝金疮药。”
虞小伶抬起小脚,狠狠踩了申小飞一脚,道:“以后再给你用的时候,我非往里面加盐巴不可,哼。”
二人言谈举止间如此的亲密,海齐远好不一阵失落,轻叹了口气,乖乖劈柴去了。
“小伶,小飞,小海,婶婶忙活去了,你们都要注意安全。”青年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温柔的一一对三人叮嘱着。
妇女全名穆紫萱,今年二十七,嫁来这个家庭八年了,生了两个娃子,女娃今年五岁,男娃今年四岁。
她恪守妇道,温柔持家,孝敬父母,却是个挺悲苦的女子。
婆婆今年六十有六,公公于两年前染病而逝。
丈夫名叫李长生,三年多前毅然从军,想要多立战功,争取谋个一官半职,好让一家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而这一去之后,三年多来竟是杳无音信。
婆婆向来手脚不便,公公主要以卖烧饼营生,并耕点田地,生活虽然艰苦,倒也能勉强三餐饱肚。
可是,两年前公公染病之后,为了救治公公,卖了家里各仅为一头的猪和牛,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结果还是没能救起公公,从此,一家子四口人的日常开销,全部积压到了穆紫萱这个柔弱女子的肩头上。
穆紫萱之前主要在家里做些纺织,然而这份微薄的收入显然不足以填饱四人的肚子,于是她白天便去替人打杂货,晚上则熬夜赶制纺织。
穆紫萱对这个一去不回的丈夫并没有怨言,有的只是担忧和期盼,她期盼的不是丈夫能否锦衣还乡,而是他能平平安安的回到这个家里。
“好。”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穆紫萱会心的瞧着虞小伶,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亲人间的那种温情。
穆紫萱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子,丈夫消失的这三年多时间里,有好几个媒婆先后找上门来,都被她严词拒绝,甚至是拿起扫帚轰将出去。
一个来月前,她正在城里给人帮活,有个在城里挺有名的恶霸看上了她,想欺辱她,她宁死不从。这时候,一个小叫花子出场了,狠狠的教训了那个恶霸一顿。
恶霸仅仅是被割掉了一个耳朵,戳瞎了一只眼,打碎了鼻梁,击飞了三颗牙,削断了一根大拇指和一根小拇指,踢折了一只右腿,从此便消停了。
虞小伶咧嘴一笑,天真烂漫。
穆紫萱温柔一笑,转过了身,拨了下被风吹打到面颊上的柔软发丝,振奋精神,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忽听前方锣鼓喧天,穆紫萱停下了脚步,三个年轻人也都转头望去。
小道上,一行人马敲锣打鼓的朝这缓缓而来。
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男子,骑着高头黑马领在前头,身后是一队六人的乐队,敲锣打鼓,再后是一辆由两匹良马牵拉着的宽厢大马车,最后是一队轻装骑兵,约莫二十余人。
锦袍男子远远的望见了驻足眺望的穆紫萱,登时扬起了手中软鞭,打在了马臀上。
黑马俊健,四蹄奔速如风,几个鼻息之间,已然奔到了穆紫萱身前。
“驭。”锦袍男子勒住了马,一个跨身下了马。
一道仙影飘飘而落,轻身立于穆紫萱一侧,正是虞小伶,她不无好奇与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男子。
“咚”一声,穆紫萱怀中抱着的那个木盆掉落在地。
穆紫萱缓缓抬起发颤的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两行清泪洗面而过。
“阿萱。”男子艰涩的叫了一声,双目含情,泪光闪动,猛然两步奔来,一把将穆紫萱拉入怀中,紧紧拥抱。
虞小伶完全可以阻止青年,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猜到了青年的身份。
穆紫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抱紧了男子。
良久,良久,穆紫萱的哭声小了,从青年怀中抬起了头,含情脉脉而不敢置信的凝望着青年。
他的小胡子,他的唇,他的笑,他的鼻,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额,她所熟悉的一切。
男子温柔为其拭去眼泪,道:“阿萱,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穆紫萱没有答话,只是含泪带笑摇着头,她不是不愿说话,而是不敢说,因为她知道她一旦开口说话,一定会再忍不住放声大哭的。
“姐夫,你好没害臊,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虞小伶笑嘻嘻道,海齐远与申小飞也都来到了她身侧。
穆紫萱一羞,红着脸连忙推开了男子的拥抱。这个男子正是她朝思暮想,而人间蒸发了三年多的丈夫李长生。
李长生伸过了手牢牢的抓住了穆紫萱的手,穆紫萱轻轻挣扎了一下,便不挣扎了,只是将脑袋压得低低的。
李长生温柔一笑,道:“阿萱,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快些跟我介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