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小白和凉赢都已有了几分醉意,脸颊也都泛起了红晕。
而萍生也耐不住困顿而靠在小白的大腿之上睡着了,一直在门外等候时机的姝敏见状,认为时机成熟了,赶紧走进厅内来到了小白的身旁请示说:
“君上,萍生这样会着凉的,不如让奴婢抱他去塌上睡吧。”
小白认为姝敏想的很周到,于是便让开了身子,好让姝敏在不惊醒萍生的情况之下将他抱了起来,而整个过程姝敏都小心翼翼,深怕出什么岔子,好在全程都十分顺利,萍生还是扭动了一下脖子并没有醒过来。
将萍生抱出厅外的同时,姝敏不忘以眼神示意站在大门旁的两名奴婢离开,然后叫住了其中一个女婢小茴小声说道:
“去转告内侍长,就说君上今晚就在姬夫人这里安歇了,让她不用等了...”
小茴知道姝敏说的是什么意思,淑苑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小白与凉赢之间的关系能够更近一步,当然为凉赢感到高兴。她眺了一眼厅门内,略感窃喜至于她双手合十对姝敏说道:
“上苍保佑,要是夫人能够早些怀有后嗣就好了!”
姝敏小声训斥道:
“这哪里是我们该问的,快点去吧...”
小茴意识到还有要事去办,于是做了个鬼脸后快步朝着小白的寝殿跑去。
而姝敏低头俯视了一眼已然熟睡的萍生,轻声笑道:
“你的新名字叫萍生啊...”
整个厅内只剩下了小白与凉赢二人。
他们两个人将一整壶酒几乎快要喝光了,神智略显模糊的小白拍了一下席案对露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喝,这酒量可以上饭局去应酬了,肯定能把一桌子人都喝趴下...”
听不懂小白言辞方式的凉赢,也因为不胜酒力而不得不右肘抵在席案之上托住自己的左脸,她左手捻起一根筷子在席案上敲了两下:
“怎么你从莒国回来之后,莫名其妙的话越来越多了...”
小白也露出了醉意催动下独有的憨直笑容:
“我老实告诉你,其实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到这里,想走都走不掉,成天面对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还要担心被这个那个算计,都快把我脑子憋炸了!”
说着他想要站起身,可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之下他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又因为没坐稳使得整个人仰倒在了地上。看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同样在酒精作用之下松弛了禁锢她思维的束缚,居然不顾当时礼节的张口大笑起来:
“看你那样子,简直就是个翻了个儿的大王八...”
被凉赢取笑的小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我就是只大王八,现在后壳着地了,起不来啦!”
两人放声大笑,几乎整个淑苑的大小内侍都能够听到,以至于许多不当值已然安睡的人都被吵醒了,大家都从未见过凉赢如此放声大笑过,不免感到错愕,但又不敢表示异议,只好将门窗关好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继续睡...
此时好不容易将萍生放到西厢房内床榻之上的姝敏,深怕萍生会被他们两个人的小声吵醒,赶紧走到门边将门关上。
看着小白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凉赢便探头看着他问道:
“喂,你这只大王八还真的爬不起来了吗?”
小白闭上双眼笑着答道:
“你不是说我是大王八吗?大王八被翻了个儿怎么起来呢?”
说罢,小白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你还不快来拉我...”
见小白像个孩子似的和自己耍起了无赖,凉赢忍不住取笑他道:
“怎么收留了一个孩子,连你自己都变得这么幼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凉赢还是站起身步伐稍显摇晃的走到了小白的面前,朝他伸出手拉住了小白竖起的右手:
“真是麻烦...”
可是凉赢用尽全力也无法将拥有一个成年男子体重的小白拉起来,尝试了一次后躺在地上的小白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轮到小白来取笑凉赢了:
“怎么样?不行了吧?弱女子就是弱女子,总有做不到的事情...”
被小白这么一激,天生不服输的凉赢顿感不服气:
“谁说我拉不起来你...”
说着,她开始用上了自己的左手,双手就像是拔萝卜一样使劲把小白朝上拉,结果依旧没有多大改观,然而此时意外发生了,她因为用力不慎使得自己的身体反倒失去了平衡,一不留神向前扑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小白的怀里...
空气仿佛禁止了一样,两人的鼻尖零距离碰触在一起,眼眸之间的距离也达到了自相识以来的最接近距离。彼此之间谁也没有了刚才了的酒醉憨傻,有的只有清晰的感受到彼此之间那节奏一致且同样紊乱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小白居然下意识的朝凉赢的脸颊挪动自己的右手,而凉赢清清楚楚了解他的动作和企图,但是却没有半点闪躲的意思,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躲闪。
她放在小白那炽热胸口处的的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抓着小白的衣衫,怀着对接下来即将来到那一刻的期待与紧张...
终于,他感受到了小白那轻柔而又温暖的手心触感,让她下意识紧张到不得不闭上双眼。
虽然五年前便与真正的小白做了夫妻,可却无一刻不是形同陌路,根本没有半点夫妻的影子,那时的她有着对政治婚姻的憎恶,所以对小白始终保持距离,而小白也同样沉溺于属于自己的阴影和筹谋之中,没有闲暇顾忌儿女私情。
而如今的小白,虽然看似没有以前的那般冷峻与精明,甚至有时还略显笨拙和呆滞,但就是这样一个他,一个遇到危难从不退缩始终挡在别人面前的他,彻底改变了凉赢看他的目光,更加改变了他在凉赢心中的位置。
今天,今晚,是她第一次作为女人体验丈夫的温柔与呵护,早就当自己是行尸走肉的她从没想象过自己能够拥有这些。
她的内心躁动不安,有如万马奔腾、惊涛骇浪般难以平静。
不过,今天她不打算克制自己的情感,她发下了平日里所有的矜持与冷漠,卸下所有的伪装,早在城门口看着他单枪匹马冲到十万大军面前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归小白所有了,今夜,她要开始痛痛快快爱上一回,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小白,而不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想到这里,她那如同点绛的朱唇的缓缓朝着小白下移...
此刻小白的心境也很复杂,他一方面觉得眼前的凉赢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说不动心那时虚伪和欺骗,他也有些忘乎所以了,缓缓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这幸福的一刻。
或者说是因为他先温抚了凉赢的脸颊,才会勾起了凉赢对他的情丝。
就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耳边却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你是郝运!不是小白!眼前的女人是小白的妻子!
这个响亮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将沉溺在温情之中的小白瞬间打醒,而他情急之下为了不让凉赢难堪,只好装作要吐的样子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快速起身冲出了厅门之外...
好不容易做好思想准备的凉赢,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如鲜花在地面上绽开的裙摆...
就这样久久的坐着...
而冲出厅外的小白跑了很长一段路才停了下来,他右手撑着一旁的石柱,晚风的阴冷似乎让他的酒一下子醒了。
他意识到刚才差点做了被欲望控制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连忙拍了胸口自我安慰道:
“我又不是小白,只是占据了他躯壳的另一个人而已,这样和骗奸有什么分别?好险好险,差点就变成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