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听罢,知道自己怠慢了他,立刻赔笑相迎,说道:“我叫马勇民,是这儿的经理。”
钟恒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马勇民周围有红白相间的两股气流。红色估计代表着找到钟恒本人的喜悦,白色则应该代表过于怠慢他导致的恐惧。
一旁的两名跟班虽然脸上在笑,其实一肚子火,身体周围呈现出了大量的墨黑色。而孙宜虽然也有不少的黑色怒气,可更多的是一股蓝色气流。比起那两个跟班来说,他更会思考。
毕竟钟恒如此身份的人,竟然穿得这么随便,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会想想为什么。
马勇民介绍完自己,笑着问道:“钟先生,不知提雅小姐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钟恒看了看马勇民一眼,他很清楚这是对方的试探性问题,马上说道:“提雅刚才打电话来说,让一个姓马的下来给我赔礼道歉。”
顿时,马勇民身边仅存的一点红色气流,瞬间就被白色恐惧给全部吞没。他马上九十度深鞠躬,说道:“对不起,钟先生,之前是我的疏忽,还请您原谅。”
孙宜和他两个跟班这时才真正看傻眼,马勇民在东海也算一号人物,经营的这家五星级酒店质量高,客流量也不少。虽然说白了也是在帮人打工,可天高皇帝远,在这里基本上都是他说了算。那么多年下来,人脉之广可想而知。
“马总,这位提雅小姐是......”孙宜马上套上了话,轻声问道。
马勇民缓缓直起身,虽然笑着脸看向钟恒,可脸上的肌肉却不自觉地抽搐了好几下。他紧咬着牙,只微微动了动一侧的嘴皮,轻声说道:“是我老板......的老板的朋友。”
钟恒也不想过分为难他,趁着睡意正浓,连忙伸出手,说道:“把房卡给我,我自己上去就是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走出两位美女,穿着尖细后跟的高跟鞋,随着脚步不断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两人脸色非常难看,看着孙宜和那两个跟班竟然围在钟恒身边,马上就冷下了俏脸。
“说要换房间,我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呢。”一位穿着淡蓝色牛仔短裤的女人,扫了钟恒一眼,说道,“原来是个乡巴佬,来酒店找工作的吧。”
“还以为孙总有什么能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另一位穿着红色短裙,单手叉着腰,嘴上抹着艳丽的口红,说话更为大胆,“房卡在我这儿呢。”
马勇民见这两个女人下了楼,马上走上前,表情严肃地说道:“还不快把房卡给他。”
短裙美女两根手指捏着房卡,抬了抬眼皮,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马勇民,非常不屑地说道:“你谁啊?我们的事要你管?”
钟恒有多大的后台孙宜不清楚,但马勇民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一看这蠢女人竟然调侃起了这个狠角色,马上大踏步冲了过去,举起右手就抽了她一耳光。
“连马总都敢顶嘴,你活腻了吧!”孙宜一把夺过房卡,对这两个女人骂了一句滚,便把房卡交给了钟恒。
钟恒接过房卡,看了眼被抽蒙了的两位美女,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拉着手提箱走进了电梯。他满脑子都是睡意,根本懒得去管这种事情。
孙宜看着钟恒的背影,心里很不舒服,毕竟这两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好约的。今天那么好的机会,以为能大干一场,想不到弄成这个地步。刚才那巴掌的代价估计不小,想要再把她们俩哄回来,肯定又要多费一些周折。
“马总,你何必让我换房呢,直接给点钱,把其他总统套房里的人赶出来不就完了?”孙宜虽然对马勇民有些犯忌讳,可该说的他还是敢说。
马勇民也一样看着钟恒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和他抢的那套可是提雅小姐私人的套房,平时我们拿来做做生意她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一年才来一次东海。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亲自打电话过问,我怎么敢再糊涂下去。”
孙宜微微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钟恒上了电梯,问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马勇民轻叹一口气,说道:“从来没见过,看来东海要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暴了。”
“马总,没那么严重吧。”孙宜笑了笑,显然有些不信。
“你就看着吧。”马勇民一边拨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说道,“能让提雅大美人上心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普通的金钱根本打动不了她。”
钟恒本来以为可以逃过这个女人的“魔爪”,没想到还是被她逮了个正着。不过疲惫的身躯让他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立刻就睡了过去,这些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点,钟恒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换了一套干净的手术器械后,再次打了出租车,去往田公馆。
田家是东海市有名的富商之一,家族产业搞得有声有色。虽然近几年开始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钟恒单看眼前一大片花园式的洋房,就已经预见到对方的财产有多么庞大。
下车后,钟恒提着自己的黑色手提箱,来到大门口的保安室,敲了敲半开着的窗户,说道:“我叫钟恒,烦请你通报一声。”
保安室里的一名保安正在看着晚报,听到敲窗声,懒散地抬了抬头。他憋了钟恒一眼,稍稍打量了他一番后,不屑地整了整手里的报纸,继续看了起来,边看边问道:“钟恒?有什么事儿?”
“是田和请我来的。”钟恒说明了来意,“让他出......”
还没等钟恒说完,保安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田和?田老先生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平时他都不敢直呼田和的名讳,这个穿了一身廉价T恤的穷鬼,竟然直接就把田和的名字挂在了嘴边。
更何况晚上有宴会,来的都是各界名流,哪个不是开着私家豪车来赴宴的。可钟恒居然乘的还是出租车,就这身价怎么可能是田家的一家之主亲自请来的贵宾。一来二去,保安就把钟恒归到了地痞无赖那一栏里。
“识相点就快滚,别让我动粗。”
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无非就是讨口饭吃,要点闲钱。他脾气也不太好,对这种人,嘴上从来都不留情。
不过嘴里这么说,他可不希望真的动手。到时候弄脏了大门和自己的白衬衣,事后还要特地擦地换衣服,大热天的白费力气,也得不偿失。
钟恒见保安不让进,习惯性地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仍然散发着无尽热量的夕阳。之后,环视了一遍周围,找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而他的黑色手提箱,就好好的放在身边。他坐得很淡然,因为他本来就没想过一个人进田家大门。
这让保安有些看不懂了,手里的报纸明显没了之前的味道,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钟恒给吸引了过去。仔细想想,钟恒能说出田和大名,也许还真是和田老先生约好的。想到这里,他马上就打了一通电话。
“老李,出什么事了?”
“刘管家,门口有个怪人,说和田老先生约好的。”保安简单说明了下情况,“我不让进,他就在门口静坐着。”
“怪人?今晚有宴会,田老先生不会见任何陌生人,你应该知道的。”显然刘管家现在心情很不好,说话语气有些重,“这种事以后就别汇报了。”
“是是,我不会让他进来的。”保安马上识相地回答。
“不行!”刘管家训斥道,“宴会还一个小时就开始了,留这么个闲人在门口怎么行,给我赶走!”
还没等保安反应过来,电话就被直接挂断了。他无奈地挂了电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他冲出了保安室,指着钟恒的鼻子,厉声说道:“这里是私人地方,你到底滚不滚?不滚我就动手了!”
钟恒把黑色手提箱往身旁推了推,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保安,站起身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
保安管不了那么许多,刘管家叫他把人赶走,他必须完成任务。要是这件事搞砸了,那坐保安室吹空调的舒心日子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只见他快走几步,向钟恒冲来,右手攥紧的拳头,照着钟恒的脸就这样砸了过去。
钟恒摇摇头,身子向右轻轻一让,让过来拳,右脚站定,抬起左腿,膝盖直接顶在了对方的小腹上。仅仅这一击,保安就痛得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疼得不敢叫出半点声音。因为他知道,只要叫唤一声,疼痛就更深一分。
“唉!还是没忍住。说好在爱丽丝来之前,要好好克制自己的。”钟恒看着躺在地上的保安,懊恼地说道,“我坐门口好好的,你何必特地出来找打呢?”
钟恒并不喜欢动粗,因为在东海善后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他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正当这时,钟恒的背后传来了一长串刺耳的喇叭声,同时一道灯光闪烁了几下,仿佛在向钟恒示意着什么。
“谁啊?挡大门口,这么不长眼!”车主拍打着方向盘,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但细看了几眼之后,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大门口的小路上,除了钟恒挡在前面外,地上竟然还躺着一人。等他再眯眼细看一番才发现,地上那人竟然是门卫老李。
“喂,刘管家,我是张乐。大门口出事了,保安被人打趴下了。”为了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特地摇下车窗,把头伸出了窗外,同时报告着现场的情况。
钟恒看着这人,紧握着双拳,身体竟然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只是颤抖的幅度很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并不是对打小报告的人感到不满,甚至还有些感谢他。只是对方的名字,“张乐”,触动到了钟恒深处的记忆。十年前,法庭上,坐在他身边,只会看一叠叠文件,没有半点作为的律师,名字正是张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