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钟恒正坐在出租车上,原本喜欢看着窗外的双眼,现在却紧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个不停。
他的右手此时缠绕着一黄一黑,两条气流。气流成半身人形,有头有脸有双臂。黄的脸上布满悲色,好似有着无限的哀愁,双手捂着面孔,不停地在抽泣。黑的则是面露凶相,咬牙切齿地看着钟恒,它双臂插在腰间,发出粗犷的吼声,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二级悲魔,一级怒魔。离升三级系统还差848点积分。”钟恒捏着胸口的储魔项链,嘴里喃喃地说道,“收服它们涨了30点积分,储存也才涨了90点,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
这是钟恒在死人堆里,意外得到的一个系统。
三年前,非洲战乱。为了夺得政权,短短几个月就造成了数万平民的伤亡。在难民营外,堆积如山的死人堆随处可见。作为一名无国界医生,他受命在那里救治伤员,同时还要帮助当地人填埋尸体,防止疫情发生。
没日没夜的工作,让钟恒累倒在了尸堆旁,最后甚至被人当作尸体,差点一起活埋。被人救醒后,钟恒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系统。
从此,他的眼里,所有人的感情都化形成有色的淡影,散在周围。若是感情过分强烈,光影便会化作人形情魔,负于人的背后,控制人的情绪。而这种人,就是现在所称的精神病。
得益于这个系统,这两年,钟恒游走在世界各地,为那些不愿透露内情的人治疗精神疾病,也慢慢打响了自己的名号。渐渐的,在医疗前线身经百战的钟恒转去了幕后,原本埋藏在他心里的一直被工作压制着的怒火,也被这个系统给唤醒了。
这次来东海,他要好好会一会那些“老朋友”。相信在这十年里,他们一定过得非常不错。
之前,萧镜给的三十万已经不少了,即使在东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也够一个普通人用很久。可这对如今的钟恒来说,只是一碟开胃小菜。十天前就和他谈妥的田家之约,才是今天的真正大餐。
不过在此之前,钟恒需要找到暂住的地方。从中非到东海,中间经过肯尼亚的内罗毕转机,他在天上待了近二十个小时。他急需一个安静地房间,一张柔软舒适的床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不一会儿,出租车便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前。钟恒下车后,拉着旅行箱,直奔前台。本想第一时间拿房睡觉,可前台站着好几个客人,接待员却只有一个,所以钟恒只能排在后面等着。
钟恒眼前的一位男子向前台递过一张身份证,指了指身后的几人,对着接待员说道:“美女,我们孙哥要一间总统套房。”
“先生稍等。”接待员麻利地摆弄着电脑,查看房间,不一会儿便回答道,“不好意思,本店最后一间总统套房已经被人预定了。”
“什么?没了?”男子眉头一皱,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不客气地说道,“小姐,知道我们孙哥是谁吗?”
接待员一脸无奈,由于这几天高考,房间非常吃紧,两间总统套房里有一间已经住了人。剩下的另一间,早在一星期前就被人预订了。
此时一行人中的一位男子,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双手插在裤袋里,走上前笑着说道:“你们这儿的总经理是我的好朋友,小姐,通融一下吧。”
“可是,预订的房间得留到下午五点,现在三点都没到,还两个多小时呢。”接待员非常清楚对方的意思,马上辩解道。
“不懂规矩,孙哥,我来拨电话!”一开始的那名男子有些生气,拿出电话,打了起来。电话拨通后,那位被称为孙哥的男子接过了电话,寒暄了起来。
“马总,我在您的酒店里,可是没总统套间啊。”
“对对,都被预定了,您看我这儿有五个人,还带了两位美女,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嘛。”
“呵呵,谢谢啊,下次请你吃饭。”
说了没几句,男子便笑着把电话交给了接待员。那位接待员,双手捧着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命令,不停地点头说是。
钟恒站在原地,轻叹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房间门卡取走。
他不是不想住总统套房,也不是不想教训这帮无赖。只是因为这套房,本来就是一个麻烦人物硬塞给他的,当初想推都推不掉,现在有这个机会,正好能顺其自然。这可不是他不想住,而是被人抢了,自己没法住,到时候说起来也不会得罪那个人。
等那批人走了之后,钟恒拖着行李箱走上前去,递过身份证,对着接待员说道:“麻烦你,给我开一间房间。”
接待员平复了一下刚才的心情,微笑着问道:“先生,您有预订吗?”
钟恒笑了笑,指着走向电梯的那五人,说道:“之前被领走的总统套房,就是我朋友帮我预订的。”
接待员先是一愣,但马上就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生,那间房可是孙老板预订的,我们这儿都有记录,您可不能乱说。”
钟恒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接待小姐,心想,不愧是出来混的,改口改的那么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点头说道:“行,还请给我找间房,随便什么样的,只要能睡觉就行。”
接待员马上冷下了脸,说道:“既然先生没订房间,那就对不起了,这儿的房间都被预订完了。”
钟恒本来想着尽快补觉就行了,总统套房是睡觉,单人小间也是睡觉,没什么太大区别。可没想到,这一让竟然一间房都没了。
“怎么可能都订完了呢?”钟恒不解,问道,“你们这儿可有二十几层楼啊。”
“周围有三所考试定点学校,这几天在高考,普通客房一个多月前就被订完了。”
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钟恒有些郁闷地拉着手提箱,向门口走去。不过,想着不用再欠那人人情,钟恒也就释怀了。马路对面小旅馆多的是,随便睡一觉就是了。他本来就没什么要求,能有一张床凑活凑活就行。
可还没等他走出大厅,手机铃便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直接传来了一位颇有风韵的女性声音,只是这个声音用的是西班牙语:“喂,钟先生,我给您预订的套房还满意吗?”
钟恒的西班牙语并不算好,会的词语也不多,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欺骗对方:“满意满意,提雅小姐订的房间既宽敞又舒适。”
“呵呵,钟先生,你又骗我。”对方笑着说道,“我刚打了个电话问过了,怎么听说是个姓孙的住进去了?”
钟恒一听麻烦来了,不过他实在不想再和这个难缠的女人有什么联系,竭力辩解道:“是不是您听错了?”
“看来我还得打个电话去这间房间,亲自确认一下。”听钟恒这里没了后话,女人继续笑着说道,“钟先生,您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房间被抢了也不找我帮忙。”
钟恒心中一阵发苦,心想,出了上次那种事儿,谁还敢找你。不过这些话他只能留在心里,嘴上马上解释说道:“你那么多电话号码,我懒得存,也就不找你麻烦了。”
“你等着,给我十分钟时间,我让姓马的出来给你道歉。”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钟恒显得很无奈。现在,他对提雅缠人程度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事情才过了十来分钟,她怎么就知道了?不过现在睡觉是第一优先,至于其他的钟恒只能先抛在脑后,以后再说了。
接完这通麻烦的电话,钟恒不得不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黑色旅行箱靠在身旁,闭目养神起来。脑中过了一遍今天的计划后,睡意又再次席卷了他的身体。
没过多久,便有四个人一路走进了底楼大厅,其中三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年轻人中为首的,便是之前电话里套关系的家伙。一身雪白的西装配上蓝色领带,满脸堆着坏笑。
中年人年过四十,神情有些紧张,扫了一遍空旷的金光大厅,随口喊了一句:“钟先生!”喊声充斥着整个大厅,并带出了长长的回音。
白西装男子走到他跟前,劝说道:“马总,我看你所谓的钟先生已经走了吧。”
“不就占了他的总统套房嘛,有必要打小报告吗?”
“就是,既然来了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孙哥那么好说话,肯定让给他。”男子身后的两名跟班,嘴里没一句好话,“我看他就是个只会打小报告的小人。”
马总急得猛地转身,指着他们三人说道:“你们懂个屁!我下半辈子差点被你们三个给毁了!孙宜,你给我记住,要是我饭碗不保,就是你的责任!”
“马总,没那么严重吧。”
“你是不是老了糊涂了,被别人给骗了吧。”
孙宜一听那两人嘴上没把门,马上瞪了他们一眼,训斥道:“方楚,李界,你们有些放肆了。”然后,他又笑着对中年男子说道,“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人物,我还真想好好见一见他。”
这时,还没等马总继续解释,钟恒就拖着自己的旅行箱,走到了四人面前,打着哈欠说道:“我就姓钟,找我有事儿吗?”
马总好好看了钟恒几眼,马上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找的并不是你。”
对于面前衣着光鲜的四人来说,钟恒这一身穿了许多年的休闲服实在普通了些,而且他身边的旅行箱上的漆皮也有些剥落,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只要是个正常思维的人,就不可能把这么一个人物和总统套房联想在一起。
“哪儿来的乡下打工仔,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儿可没你住的钟点房。”
孙宜走上前,伸出的左手对准门口,说道:“这位钟先生,你要的钟点房,出门右转,过一条马路就有。”
见这三人帮他打发人,姓马的就又一次吆喝起来:“钟恒,钟先生在不在?”
钟恒看了这几人一眼,说道:“我就是钟恒,我要找的钟点房就在这里的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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