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和刘老二相视一眼,只觉得冷汗淋漓,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乞求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小的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智,脑子里装了大粪,有眼不识泰山,万望大人饶命啊!”
“你二人可知盗窃军马是何罪?”禅光耀轻轻问道。
“轻则充军,重则……重则……”李大嘴浑身犹如筛糠,嘴唇哆嗦,说不清楚。
“重则什么?”禅光耀厉声喝道。
“重则杀头!”刘老二连哭带嚎的叫了出来。
“既如此,那是你们自行上衙门自首,还是我将你们押解过去。”禅光耀眼带戏谑之意,似乎对这两个人命根本不在乎。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狗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请将军念在小的初犯,饶了小的吧!”刘老二跪在地下,带着哭腔,头都快要磕破了。
“初犯?我看你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初犯,看你拿银子拿的那么顺手,你还说你是初犯?”禅光耀冷笑道。
刘老二听闻,赶紧将怀中的银子掏出来双手递给禅光耀。
禅光耀鄙夷地看了一看,没有接。
李大嘴一看,赶紧用胳膊捣了一下刘老二,刘老二会意,赶紧从怀里又掏出一些银两,递到光耀身前,道:“小人知罪,请大人饶命!”
禅光耀看了一眼,满眼的失望和不屑。
癫道人和圆通和尚此刻也不明白禅光耀到底想如何惩罚这两个驿兵,毕竟他们出家人不好插手官府事宜。
禅光耀走到两个驿兵身后,手中的长剑嗡嗡作响。
癫道人此刻也感到了一股杀气,他看着满眼杀戮之色的禅光耀,时刻准备着救下两个驿兵,毕竟偷盗马匹还罪不至死。
禅光耀绕着两个驿兵走了一圈,最后又来到他们面前,道:“今日暂且不追究你俩偷盗军马的罪,但是你两个记清楚了,以后要改过自新,恪尽职守!下次有机会经过这里,你俩若是还死性不改,我定斩不饶!”
刘老二和李大嘴对看一眼,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反应过来后,赶紧向着禅光耀磕头道:“多谢将军饶命,小人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尽忠职守!”
“滚吧!”禅光耀说了一声,便转身和癫道人、圆通和尚向柴房走去。
“将军且慢!”李大嘴道。
“还有何事?”禅光耀转身问道。
“将军,前院还有客房,请将军和大师们前往客房休息。刚才多有得罪,请勿怪罪!”刘老二谄媚道。
“不用了,我们随便将就一晚,不用麻烦!但是你等好生照看我们的马!”说罢,禅光耀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柴房,癫道人发现净风明使早已不见了踪影。唯有无极靠着赤焰在打坐。
圆通和尚和癫道人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打坐静修。禅光耀靠着柴草杂物,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几个人又被要出去方便的赤焰吵醒了。无极刚一开门,就发现有两个驿兵静候在门外。
“将军,你起来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前往厢房用餐!”刘老二和李大嘴几乎一夜未睡。一晚上将禅光耀的马照顾的无微不至,差点就要给三匹马洗澡了。天微亮,就准备好了早餐,早早候在柴房门外伺候。
禅光耀看了看癫道人和圆通和尚,见二人没有什么意见,便点点头,摆摆手让两个驿兵带路。早餐很丰富,几乎把这个驿站周围能买到的吃的都买上了。
大家简单用过早餐,便准备继续赶路了。
刘老二和李大嘴见禅光耀要走,便赶紧把马牵来,并在马背上准备好了吃的。目送着禅光耀他们远走之后,他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王八蛋,你也不搞搞清楚,差点害老子丢了性命!”李大嘴骂道。刘老二也是一身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这次没有被这个守备将军责罚,真是祖宗保佑,祖坟冒青烟了!今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些!”
出了武胜驿,往西上了官道。沿着官道向西,便是家的方向。
禅光耀驱策踏雪无痕先行一步,无极和赤焰还是最后。
一口气跑了两个时辰,禅光耀建议大家休息一下,当然主要是让马也休息一下,虽然他的踏雪无痕还能够坚持,但是癫道人的青影却已显疲态。早就奔到前面的赤焰,又折返回来。等大家都吃完了干粮,圆通和尚和胡杨才赶到。
“真是不好意思,劳烦大家等我们了!”圆通和尚抱歉道。
“哪里话,没有你,我们还休息不上呢!要是按照赤焰那个跑法,估计我这匹青影早就没气了!”癫道人打趣道。
众人笑了一笑,便抓紧时间休息。半个时辰后,禅光耀翻身上马,对大家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前面就是乌鞘岭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过不了乌鞘岭,我们就只能露宿岭上了!”
“乌鞘岭?”癫道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座山的名字,不免口中又叨念了一句。
禅光耀以为是癫道人在问自己,便向癫道人解释道:“乌鞘岭,位于古浪县境中部,此地多为羌族和藏族居住,而‘乌鞘’在藏族中意为和尚岭。自古以来,乌鞘岭为河西走廊的门户和咽喉,古丝绸之路要冲,系军事要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乌鞘岭气候条件恶劣,尤其在山顶,常年积雪不断,气温极低。此时正值夏季,若是顺利的话,白天过了岭便万事大吉;若是运气不好被阻,我们最好还是再下来,等明日天晴再过岭不迟!”
“为什么非要白天过了这个乌鞘岭呢?”无极好奇问道。
禅光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我也是听别人说,岭上夜间极为恐怖,恶鬼横行。我行伍出身,身上煞气重,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担心各位,故而建议最好白天过了岭,以免多生事端。”
“哈哈……将军言重了!你乃行伍,煞气重,能镇恶鬼;而我和圆通和尚乃出家之人,一身正气,若是有鬼出现,我们便将它度化了;要是碰上硬茬,度不了,我道家也有的是斩妖除魔的方法。至于无极,我们也自会保护好的,你就放心吧!”癫道人给禅光耀宽心道。
禅光耀看着癫道人胸有成竹,突又想到癫道人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精力充沛,尤其是他飞身上马的动作,绝不像是一个只会念经的道士,想到这里,便也宽心不少,道:“既如此,光耀便也放心了,但是我们最好还是尽全力过岭吧。山那边有驿站,起码能够休息的舒服一点,马匹也能补充给养,方便上路。”
癫道人和圆通和尚纷纷点头称是,便不再犹豫,驱马前行。
越往上行,山势越是陡峭,而气温也是逐渐降低。沿途的植物也渐渐发生着变化。山脚下还能见到的花,山坡中早就不见了踪迹,全都是一些耐寒的松柏。无极感到一股寒意,便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圆通和尚看到,忙将包袱里衣服递给无极,虽然衣服大小很不合体,但是御寒足以。
乌鞘岭并非只有一山,它其实是由代乾山、雷公山、毛毛山、牛头山等几座山合体而成。故而是翻一岭而越三山。山山不同,景景有别。原本还能奔驰的马匹,现在都是在奋力登山,那本来一直走在最后的胡杨,此刻倒是越来越勇,几乎与踏雪无痕并驾齐驱了。
青影已经被甩在了后面,而赤焰为了保证无极的安全,行走的更慢。
太阳渐渐西斜,无极一众人才堪堪爬到了山顶。登岭远望,只见乌鞘岭像一条巨龙,头西尾东,西高东低,披云裹雾,蜿蜒曲折。南部的马牙雪山峻奇神秘,玉质银齿,直插云天。清澈湍急的金强河像一条洁白的哈达,飘然而出于山根,滚滚朝东,折向南去,汇入黄河。北面的雷公山高耸入云,牛头山云雾缭绕,两山并肩而立,各展雄姿。向西望,古浪峡壁立千仞,关隘天成,悬岩危石,天开一线。乌鞘岭四面山河如画,景色奇丽。
“好一幅壮丽山河!”癫道人感叹道。
“万山环绕独居崇,俯视岩岩拟岱嵩。蜀道如天应逊险,匡庐入汉未称雄。雷霆伏地鸣幽籁,星斗悬崖御大空。回首更疑天路近,恍然身在白云中”禅光耀看到这幅景色,不禁兴致昂扬,口中吟诵道。“怪不得前人经过此地时,感觉自己深处白云间呢!果真是人间仙境!”
无极也看的如痴如醉,就在他向南望去时,看到一条长长的沟壑,就像是完整的一座山被这条沟壑硬生生切断一样,目光及处,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只见一条浑身黑气的巨龙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那条巨龙靠近无极之时,突然被胸前的双鱼石吸收殆尽,与此同时,无极身上的双鱼石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缓缓地动了一下。
无极闭上眼睛,意念随即播散开去,只见一条浑身是伤的龙被一条通体黝黑的铁索缠绕。那铁索缠绕之处,龙骨清晰可见。这条龙感觉有人来此,似是拼尽全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小和尚,随即又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