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武胜驿,为丝绸古道河西走廊的东门户。西接乌鞘岭,东接金城。无极和赤焰奔至永登县城门,见城门已关,又不知武胜驿方向,便在城门口等着其他人,顺便拿起干粮先吃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禅光耀率先抵达。之后是癫道人,又过了一刻时分,圆通和尚和胡杨才堪堪赶到。
“没有想到,赤焰如此之快,果真是一匹宝马!”禅光耀称赞道。
赤焰听到,高声嘶鸣,兴奋至极。无极抚摸了一下赤焰的鬃毛,示意无极安静。
“之前只见过赤焰跑过一次,也没有觉得它有多快,今日得见,才知赤焰之快,堪比天马!”癫道人摸摸赤焰的马头,欣喜道。
“圆通师父,我们稍事休息,吃点干粮,此处离武胜驿还有不少的距离,可能还得一个时辰。你们若是不能坚持,我们这就进程休息。”光耀征求大家意见。
“无妨,光耀大哥。此时城门已关,我们也进不去,还是赶到驿站再说吧!”无极建议。
圆通和尚和癫道人均没有意见。
待大家都吃了干粮,养足了精神。又开始向武胜驿行进。
武胜驿,距永登县城向北约二十里。
一个时辰后,大家便来到了武胜驿。此刻已是戌时三刻。驿站内灯火晦暗,驿站门紧闭。
“我去叫门,大家稍等!”光耀下马前去叫门。
叫了半天,始终未见人来开门,大家不免有点担心。光耀此刻也是失去了耐心,又使劲敲了几下。
“咯吱!”随着一声门响,一个满脸横肉,胡不拉茬,衣冠不整地兵勇打开了门。
“何人敲门,此乃朝廷驿站,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兵勇大声呵斥道。
禅光耀一脸冷峻地看着这个兵勇,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上下打量着。
开门的兵勇被这个约摸二十来岁地年轻人看的心里发毛,他也上下打量了一下禅光耀,发现他一身便装,并非官兵,顿时火大,骂道:“你聋了,大爷问你话呢?你不知道这是朝廷驿站吗?”
禅光耀紧紧握了一下手中长剑,眼中冷光凌厉一闪即逝,道:“官爷,我们行路至此,错过了宿头,还望通融通融!”说着将一锭银子悄悄递到兵勇手里。
看门的兵勇将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继而悄悄放到怀中。
“进来吧,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们住到后院的柴房,明天一早就走,不要闹出动静,这里都是兵爷,惹了他们小心你们的脑袋!”看门兵勇没好气的说完,便前面带路。
行至后院,禅光耀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看门兵勇手里,道:“官爷,我们的马走了一天了,还请劳烦给准备一点水草,方面明天赶路。”
看门兵勇将银子放在怀中,指了指后面,道:“后面有马厩,你们自己弄吧!不要惊扰了其他马匹!”
禅光耀道了一声谢,便招呼大家将马匹牵至后面。看门人瞥了一眼,发现四匹马均非凡品,眼珠子狡黠的一转,便离开了。
所谓柴房,果真就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根本没有可以就寝的床铺。
“哈哈……不错不错,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好!”癫道人揶揄地笑了一下。
“田真人,你就不要讲究了,”圆通和尚道:“你我修行之人,又何必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即使露宿野外,也不影响你我!”
“你这和尚,我什么时候嫌弃了!你真是听不出好赖话!”癫道人怼了一句。
圆通和尚呵呵一笑了事。
“真是不好意思,我虽官府中人,但是也不宜如此大张旗鼓,让大家受罪了!”光耀向大家赔罪道。
“禅将军,无妨无妨,老道就是开几句玩笑,请勿见怪!我等还是速速喂过了马匹,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禅光耀点头应是,几个人便去喂马了。无极跟随赤焰进了马厩就没有出来,他站在赤焰身边啃着干粮,清秋在还赤焰身上睡觉。
几个人给马匹喂过了水草,便叫无极一起去休息。无极摆摆手,道:“我陪着无极在这里,反正在哪里都是休息!”
大家见无极这么坚持,圆通和尚便道:“无极,你牵着赤焰和我们一起吧,其他三匹马就留在马厩!”
癫道人点点头,表示同意。禅光耀没有说话,不置可否。圆通和尚这样安排,还是害怕无极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而他和癫道人也不能只留禅光耀一个人在柴房。
无极思量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狭窄的柴房,赤焰就占据了两个人的地方,无极依靠着赤焰坐下休息。其余三人便各自找了一个角落。
净风明使站在房顶,静静地看了一眼柴房,因为禅光耀的缘故,便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话说那个看门兵勇回到房间,便对无极他们那几匹马念念不忘。以他多年经验,这几匹马都是好马,尤其是那匹通体黝黑,四蹄雪白的,最是不凡。
俗话说“欲望是一切罪恶的源泉!”,这个看门兵勇已经打定心思要将这几匹马据为己有了。他叫醒一个房间的另外一个,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
“刘老二,你说的可是真的?若真是好马,可是价值不菲!”那个被叫醒的兵勇兴奋道。
“我的大嘴哥,我骗你干什么。你若是不信,随我来看!”刘老二说道。
两人穿好衣服,偷偷摸到了马厩。
马厩中除了禅光耀他们的三匹马之外,还有两匹,但是品相很差。
“啧啧……果真是匹好马,若是我看的不错,那匹马应该有大宛驹的血统!你看它的体态,定是被专门调教过的。”大嘴不住的夸赞道。
“我说的没错吧!哎,应该还有一匹红色的马,虽然没有那匹黑马好,也还算不错,怎么就不见了呢?”刘老二疑问道,但是看到自己心仪的马还在,便催促道。“我们赶紧把它牵走,省得夜长梦多!”
大嘴拉住刘老二,道:“这匹马绝非一般,我观它似有军马气息。你可见过马的主人?”
刘老二一愣,想到禅光耀冷峻的目光,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是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道:“见了,看来是个普通人家公子,后面一个道士,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孩子!应该不是官府中人,要是官府中人,早就拿出腰牌来让我们接待了,还会低三下四的吗?再者说了,谁家官府公人公干,还要带着道士和尚和小孩的?”
经刘老二这么一分析,大嘴也便没有再怀疑。心一横,便和刘老二向马厩走去。
踏雪无痕和青影、胡杨都还在吃草,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靠近。
刘老二走到马桩前解开踏雪无痕的缰绳,又看了一眼大嘴,给大嘴使眼色,让他把另外两匹都牵出去。大嘴迅速解开青影和胡杨的缰绳,拉着它们就往外走。
踏雪无痕甩了一下头,将刘老二拉回来半截。刘老二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最好给爷听话,不然将你卖到窑里当苦力!”
“少废话,赶紧走吧!别惊动了他们几个人!”大嘴催促道。
可是不管他们二人使尽何种办法,踏雪无痕还是岿然不动。
“大嘴,你快想想办法吧!”刘老二也有点急了。
“我他妈有什么办法?要不给它一下子!”大嘴说着便用手中皮鞭狠狠地抽在踏雪无痕屁股上。
“嘶!”一声嘶鸣,踏雪无痕痛苦地叫了一声。
常年征战沙场让禅光耀养成了睡觉也要睁一只眼地习惯。踏雪无痕是他亲自调教的,刚才一声嘶鸣,光耀猛地一个激灵,立刻冲出了门外。癫道人和圆通和尚紧随其后。无极靠在赤焰身边,继续打坐,动也没有动一下。
奔出门外的癫道人,忽又折返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一身白色长袍的净风明使问道。
“咳,竟然忘了还有你!我唯恐中了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在这里,我就放心多了。”癫道人站在柴房里,手中握着灵泉剑,看着突然出现的净风明使,心中不安渐渐退去。
“别紧张,就是那个看门的想偷马而已!你去看热闹吧,我在这守着!”净风明使道。
癫道人点了点头,将剑回鞘,奔了出去。
此时,禅光耀正冷眼看着两个正在偷马的驿兵。圆通和尚在一旁没有吭声。
“李大嘴,你搞什么?惊醒了那几个人,事情就不好办了!”刘老二责怪道。
“哼,惹急了老爷,把那几个人也一并做掉,就说是他们企图冲撞驿站!”李大嘴发狠道。
“你奶奶的,比我还狠!”刘老二狡黠的一笑。
“果真是贼胆包天,偷我的马也就算了,还想杀人灭口?”禅光耀在一旁冷笑道。
禅光耀的出现着实吓了刘老二和李大嘴一跳。刘老二当即就想溜走,却被旁边的李大嘴拉住了。
李大嘴向刘老二使了使眼色,道:“我们怀疑你们是盗卖马匹的马贩子,朝廷严令禁止民间私贩马匹,轻则罚没,重则充军。你等不但盗卖马匹,还企图冲撞兵驿,伤害朝廷驿官!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将尔等拿了,发放新疆充军!”
听到李大嘴这么一说,癫道人哈哈大笑起来:“禅将军,看来你们官府衙门都是一个路数,怎么连说辞都一样!”
禅光耀没有应话。
可是两个驿兵倒是吓坏了,刘老二结巴着说道:“将……将……军!”
禅光耀从怀中取出腰牌一亮,冷冷地道:“我乃金城关守备禅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