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年依旧是被压在铜钟之下,沈年有些理解缘一为何如此行事,铜钟限制了他的魔气,让他能够完成《阴湿功》六份一品内力,炼成先天体魄,彻底摆脱魔气的困扰。
他在铜钟内打坐,一人操纵六份一品内力开始慢慢修炼,在佛经香火的影响下,沈年肉身开出一朵朵莲花,莲梗交织缠绕,结成一颗茧。
按照秘籍上所说的门路,只要自己剥离足够一品的内力,填补《阴湿功》的空缺,先天一品体魄到手后,他便可以不受魔气困扰随意支配体内任意的力量,只是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困难重重,沈年一旦剥离了一品内力,剩余多少力气能不能既控制体外的一品内力又控制体内暗潮汹涌的五份内力也是个问题。
不过沈年一动手就明白了缘一用铜钟把自己扣住的用意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哪怕内力离体了也能瞬间收回,再加上本就身在大相国寺外,香火鼎盛,佛经朗朗,对魔气有相当作用的压制,再加上从经脉里长出来的金莲茧又能起到保护肉身的作用。
剥离内力后,沈年一点点的将内力融入自己丹田,催动其余五品内力,完成当年未完的仪式。
七七四十九天后,一如二十年前的大骊山穹顶,血云蔽日,一缕红光照射在铜钟之上,厚实的铜钟不到片刻就化作灰尘,一阵风吹过,露出里面金莲编织而成的茧。
破茧成蝶。
这段时间潜龙巷可谓异常冷清,沈年不在,陈素重伤未愈,院子里只有即将临盆的孟清莲和以防万一请来服侍她的产婆。
陈素去过一次东郊,铜钟周围净是蹲守的江湖武人,只不过他们不是来守株待兔趁虚而入的,而是应了京畿府知府裴大人的命令前来保护沈年。除此之外,大京城内外补墙填坑,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总算是将大京城恢复如初。
沈年破茧而出,身上一根布条都没剩下,就这么赤裸裸的站在众人面前,这个画面男的看了忍俊不禁,江湖中人也有不少女侠在场,纷纷看的面红耳赤,偏就不时抬头打量着沈年上下,最终眼神落到腿根,随后会心一笑。在场众人以后行走江湖都可以说自己看见过魔道巨擘沈年光着屁股的场面了,绝对比看到两个顶尖高手打架要吸引注意。
沈年先是没什么反应,风吹过来觉得凉飕飕的他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是坦诚相见,顿时老脸一红,便是一手捂住最重要的部位,一手驭使飞剑鱼潜割了一截大相国寺门前的佛布带回来才遮住了赤裸的身体。
没多久,裴采臣驱车赶来,顺带拿了一件衣裳,想必是早有人通报消息。
裴采臣一看到沈年便是作揖道:“下官裴采臣,见过沈大人!”
沈年穿好衣裳,疑惑问道:“什么大人?我一个百姓什么时候成大人了?”
“大人乃金绶,哪怕无官无职,地位都在下官之上,称大人是应当的。”,裴采臣说道。
绶带原本为江湖人准备的镣铐,按武人实力分为蓝,靛,紫,金四个品阶,对应四品到一品的四个境界,没有缨绶行走江湖会被视作乱臣贼子,招来杀身之祸,在场众人也被京畿府派到大京城各处追杀腰间没有缨绶的江湖武人。同时在取得缨绶之后若是留在州府或是郡府效力,便可为武官,也可以继续行走江湖。
因为皇宫明面上的高手所剩无几,原本大内第一的魏无延也死了,所以朝廷也愿意接纳紫绶和金绶的高手入宫做侍卫,并且朝廷保证其亲属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沈年哪里会去了解这些,只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谁知道不仅仅是京畿府知府裴采臣赶来了,随后各大家族各大官员纷纷赶到大相国寺外在沈年跟前混个脸熟,就连前不久丧子的礼部尚书罗捷也嬉皮笑脸的和沈年热忱的打招呼,甚至才从北方前线回京的大将军冯越也跑过来抢人,张口就要沈年跟他北上杀戎狄去。倒是京畿知府成了最没面子的小官了。
沈年被吓了一跳,懒得一一拒绝,竟是唤回被泥土掩盖的祸水剑,纵身一跃,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留下一群人望着御剑飞行的沈年在原地发愣。
沈年没有急着回去,倒是悬浮在了大京城的上空,出关之后他几乎不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魔气影响,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团可以随意调动的内力,但是存在于丹田里的内力少之又少,只看内力体量的话只有五品境界。
他尝试着从那团内力里面抽取一丝内力,手心之中便凝聚了一团灰黑色的类似气体一样的内力,从古至今还没有任何记载可以将内力转变成气体的武功。沈年将其推出去,这团气体没飞出一尺距离就消散在空中。
“试试全部释放会怎样?”,沈年喃喃一句道。
说罢,他一口气将《阴湿功》炼制而成的内丹全数释放,顿时耳边风声呼啸,原本晴空万里的大京城头顶顷刻间便被一片乌云覆盖,乌云覆盖的地方,鸟儿像是跌入泥潭一样艰难地往前飞,沈年在里面却行走自如,沈年被突然一下改天换地地动静给吓了一跳,立即伸出左手收回释放的魔气,那些原本翱翔的鸟儿竟然也被魔气卷了过来,随着魔气一点一点缩小,鸟儿就像被一双手给捏住一样,若不是沈年及时停下,它们恐怕都得被魔气捏死。
《阴湿功》炼制的内丹用途实在是奇妙,不仅能限制身在其中的敌人的行动速度,甚至还能像拧衣服一样收回魔气将其抓取拧死,真不愧是魔道武功里最邪乎的功法。
因为炼制内丹的时候沈年从自己身上剥离了一品境界的内力,在内丹炼成之后,仅靠一品实力之外的些微内力残存让他跌到五品内力,内丹炼制完成之后也顶替了一品体魄的位置,沈年暂时还没有发现这颗内丹的作用如何,但就现在看来,沈年心想这个武功能不用尽量不用吧!如此邪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
新上任的京畿府知府裴采臣对京城治安的管辖是有一手的,至少现在沈年不用担心潜龙巷人挤人蹲守自己了,当然,没人敢骚扰沈年的小院,门口吊着的那块金牌也有功劳,再加上沈年腰间的金绶,谁还敢去质疑那块金牌是真是假?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假的,谁敢去指出来?
短短六七个月的时间,沈年就从当初入城时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摇身一变成了全大京城都想要攀上的高枝,新帝登基,大京城人人都知道沈年居功至伟,楚天仇就是前太子楚仇,百姓虽然不敢光明正大谈论皇家秘闻,私底下闲谈也多少也会说几句,知道也不奇怪。
所以哪怕皇帝一句功过相抵,沈年毕竟是让楚珝可以名正言顺登基的人,与他交好或许没有帮助,但总好过被他记恨要好过的,大京城的王公贵胄这才不遗余力跑去和沈年“亲热”,只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也只得讪讪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