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瑞引武焱、张贵及随行亲卫出通泽县前往望山县平南侯府。一行人途经一处无名山岗,方圆五里不见人家。时近傍晚,天色昏暗,武焱令众人速速通过。众人行至林深处,忽然数支流矢自林中飞出,武焱与随行亲卫身法了得,或闪身躲过,或拔剑弹开,唯有县官何瑞不及防备,左臂中一箭。两旁又有数十山匪杀出,武焱与随行亲卫奋力与之搏杀,奈何寡不敌众,慌乱中众人分作两头逃脱,武焱护着何瑞北逃,张贵与众亲卫南退,武焱与何瑞疾行数百步方才走脱,二人于一处山穴中藏身。
武焱将何瑞所中箭矢拔出,引山间泉水洗净伤口,以布裹之。二人稍歇片刻,武焱道:“方才与那强人缠斗之时我隐隐察觉那强人不似平常山匪,贵县可知其来历?”何瑞道:“说来惭愧,自下官上任以来数遭上官威压,不得自行施令,便荒废政事。如今百姓生活愈艰,想来迫不得已落草为寇者亦不在少数。然依下官之见今日所遇山匪恐非常人。”武焱问道:“何县官以为如何?”何瑞道:“武将军与下官一道前往平南侯府却遭不测,险些丧命,此事颇为巧合。再者,若是平常山匪劫道索要财物便是,为何定要取人性命?恐是有人听了些风声不愿我等坏了好事。”武焱道:“何县官之见与我不谋而合,既如此贵县以为该当如何?”何瑞道:“如此看来我等此行定已是打草惊蛇,不如暂且返回通泽,再做打算。”武焱道:“不可,此时歹人定已于通泽县布下人马,只待我等自投罗网。他人既不让我往平南侯府,我便偏要往那平南侯府探上一探。”何瑞以为然。二人当夜于山穴中歇息,无话。
次日平旦,二人自山穴出一路寻找张贵等人。时至卯时,二人正于水边歇息,忽然自各处冲出十数山匪,武焱与何瑞奋起抵抗,众人缠斗之间一山匪绕至武焱身后,挥刀欲取武焱首级,武焱不及防备,正当万般危急之时,忽然不知何处飞出一箭,正中那匪人眉间,匪人大叫一声,手中刀落,跌入水中。当是时又一人挥剑杀出,与武焱、何瑞二人合理杀退山匪。
武焱上前道谢,却见来者竟是之前于东宫中所见剑客与箭手。来人道:“我二人来迟了,武统领莫怪,此前我二人于东宫中冲撞了武统领,还请武统领莫计前嫌。”武焱道:“足下严重了,今日若非二位出手相助我已命丧于此,不知二位英雄尊姓大名?”那剑客道:“在下澹台佐,此箭手乃是舍弟澹台佑,我二人自幼习武,于天德二十年投军,次年被收入东宫任太子亲卫。”武焱道:“二位英雄护卫东宫,责任重大,为何到此?”澹台佐道:“我兄弟二人奉太子之命前来相助。”
原来,武燚将那日玉松谷之事告知武鸿德后,迟迟不见武鸿德有所行动,朝中亦不曾传来消息,武燚深忧武焱安危,便暗中将此事告与太子李璋。
澹台佑道:“太子殿下有一言命我二人代为传达,请武统领借一步说话。”说罢,澹台佐将何瑞扶至树下歇息,澹台佑与武焱坐于水边,澹台佑道:“太子有言,请武统领量力而行,莫再惹祸上身。”武焱问道:“太子可是知晓内情?”澹台佑道:“卑职言尽于此,武统领可自做决断,由此往西三里便可与同行之人会合,卑职还须回京复命,请武统领保重。”说罢,兄弟二人自行离去。
武焱、何瑞二人依澹台佑所言与张贵等人合为一处,经此两战弊伤山匪三十余人,随行亲卫亦战死一人。众人点齐随身之物,前往附近镇店,不提。
话说武琦与邓煜领大理寺、御史台官吏府兵近百人出京城前往离州,转眼已到坤州,离州刺史伊荣闻知此事甚为诧异,一边遣人洒扫行馆,一边赶往平南侯府将此事告知岳父李洪,李洪道:“京中官员此行甚急,定是州中之事走漏了风声,先时州中并无官员擅离职守,也无信件寄出,京城之人从何得知?”伊荣道:“日前通泽县来报,有县中刁民领一人闯入通泽县衙,传闻乃是京中将领,如今已与通泽县令何瑞一道离开通泽。”李洪道:“你既早已知晓此事,为何不报?”伊荣道:“这等小事不敢叨扰岳丈,我已遣人扮作山匪流寇暗中跟随,伺机将其灭口。”李洪怒道:“糊涂,如今看来那京中将领已遣人将此事报往京城,若他死于离州你我定脱不了干系。”伊荣道:“岳父大人少安毋躁,还有那京中靠山可保我等平安无事。”李洪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到迫不得已玩不能泄露大事,你且下发文书令各县府衙缉拿何瑞及其同行之人。”伊荣领命去。
次日一早,武琦、邓煜一行抵达离州府所在望山县,刺史伊荣领州中大小官员出城迎候。伊荣引武琦、邓煜前往府中叙话,其余人等暂于行馆歇息。
武琦、邓煜随伊荣来至离州府,李洪已在二堂等候,几人各自行礼坐定。伊荣道:“二位大人此番自京城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不知二位大人有何公干?可是下官有何不妥?”邓煜道:“有过往之人告状,说这离州通泽县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故我二人特来此地查访一番,伊大人无需多虑。”伊荣道:“原来二位大人是为此事前来,二位大人尽管放心,下官昨日已得知此事,并下发文书缉拿通泽县令何瑞,不日定能将这厮擒获,只是不知是何人上京告状?”武琦道:“伊大人有所不知,如今那禁军统领武子厚正在离州民间访察民情,也是他遣人将此事转达至三法司,想来这几日也当到此。”伊荣与李洪听罢顿时哑口无言,只觉芒刺在背,如坐针毡。当此时,府中衙役来报,望山临县溯河发现何瑞等人行迹,溯河县令已派人前去捉拿。李洪心中一惊,手中茶碗不觉坠地。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