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琦设计将内贼赵登铲除,皇帝欲将其收入麒麟卫中,许以要职,武琦道:“恕臣直言,陛下如此行事不过是塞臣之口罢了。”皇帝笑道:“真正该赏子忠一个大不敬之罪。”武琦道:“为人臣者本当言无不尽,陛下自有圣裁。”皇帝道:“也罢,子忠既无此意朕便不再强求,只是莫要将此事告与旁人。”武琦道:“陛下无需忧心,臣自有分寸。”说罢,武琦告退。
话说武焱为暂避风头与小妹武燚回乡探母。这日,二人来至离州故居,二夫人郑氏听闻兄妹二人回乡探望,一早于府门外等候,武焱、武燚跃下马车,见母亲消瘦不少,甚为感慨,不禁垂泪,三人哭作一团,久久不能平复,随行亲卫与府中侍婢上前劝慰,三人这才入了后堂叙话。
三人坐于堂上,武燚道:“我与二哥随父亲久居京城,已数月未见过母亲,京中日子虽好,却时常想念母亲,不知母亲近来可还安好?”郑氏答道:“为娘平日有府中丫鬟伺候,家中大小事务皆有人打理,四火儿不必挂念。”武燚道:“府中丫鬟再贴心也终归是外人,安能比得上自家的姑娘体己?只怪孩儿不能常常侍奉母亲。”说罢又取手帕拭去眼角点滴泪水。武焱忙道:“此次回乡还有一件喜事告知母亲。”郑氏道:“有何喜事?三火儿快快讲来。”那武焱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半天未曾讲明,武燚道:“二哥堂堂将门虎子,真正让人着急。”说罢,武燚将白严嫁女之事告知郑氏,郑氏拍手笑道:“真正许久未曾听得此等喜事,数年前为娘与那白家千金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为娘心中便对她甚是喜爱,却未曾想到今日有这好姻缘。”武燚道:“不如母亲此番与我二人一道回京住下,待到二哥与那白家千金完婚后再回离州。”郑氏道:“自离州往京城路途遥远,为娘恐经不起舟车劳顿,倒不如于此地休养安心,如今三火儿这桩心事已然了结,四火儿也当尽早找个归宿。”武焱附和道:“母亲所说极是,想那京中青年才俊众多,到时妹妹相中哪家,我亲自去说。”武燚面红如枣,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府中丫鬟备得饭菜,请三人入座,不提。
武焱、武燚住了几日,京中武炎遣人报说反贼赵登、纪忠皆已伏诛,武焱闻知后便与郑氏辞行,与武燚一同启程回京。
武焱、武燚行至玉松谷,忽然路旁转出十数乡民,年长者十七八,年幼者不过十岁,手提农具,拦着去路。随行亲卫上前驱赶,那乡民却做土匪模样,武焱令亲卫取出青龙戟,武燚拦道:“这等毛贼怎可惊动了堂堂禁军统领。”说罢,自囊中取出随身兵刃。这武燚虽是女儿家,却自幼随兄长习得一身本领,只见她一手丹凤剑,一手青鸾剑,三两步来至乡民近前,乡民中年长者上前接战,武燚手中丹凤剑一击将那乡民农具挑落,青鸾剑趁机猛刺,直指咽喉。那乡民一惊,瘫倒在地,随行亲卫将他拿下,其余乡民皆四散而逃。武焱命人扶起被擒乡民,问道:“尔等尚不及加冠之年,为何在此为非作歹。”那乡民答道:“我与方才哄散之人乃是同乡,因前些年官府苛征高额赋税,后又来了震西军一番掳掠,迫不得已才与同乡约定今日一同逃出来在此劫掠过往之人。”武焱道:“朝廷平定震西军后令各地官府减税三年,何来横征暴敛之说?”乡民道:“尊驾有所不知,自震西军走后,那新任县官以修整城墙、挖凿运河为由将赋税再添三成,又将每家每户壮年掳去,百姓苦不堪言。”武焱问道:“既如此为何不上州中告状?”乡民道:“此前乡中儒生曾写下诉状交与乡民带至离州府衙,之后便再无消息,那儒生也因帮着乡民越级告状被县衙抓了去。”一旁武燚不忿道:“好个狗官,竟如此这般鱼肉乡里。”武焱问道:“尔等家住何处?”乡民道:“自此以西约莫五里通泽县。”武焱命人将武燚先行送回京中报信,自与其余人等改道通泽县。
武焱率人随乡民前往通泽县探访民情,途中数见冻饿而死,横尸荒野之人。众人来至通泽县外,武焱问道:“一路赶来还不曾问过你姓名,家中还有何人?”乡民答道:“小人名叫张贵,家父前几日被县衙官差掳去,家中仅有家母与祖母。”说话间路口走来一队官差,鸣锣催缴税银。张贵道:“今日正值初一,县衙官差每月初一、十五各来收缴一次税银,迟交五日者便被抓入县衙大牢。”武焱上前拦下官差问道:“朝廷下令各地官府减税三年,如今才不过数月,通泽县为何不降反增?莫不是他通泽知县要与朝廷作对不成?”那官差喝道:“大胆狂徒,官家之事尚不需与尔等商议,刁民速速退去,否则将尔等抓回县衙!”武焱胸中积愤未消,如今又遭这官差一激,怒不可遏,一掌将那官差击退几步,随行亲卫亦将一队官差尽数拿下,武焱拔剑问道:“县衙何人主管,为何不遵朝廷减税之令。”那官差支吾答道:“县官名曰何瑞,震西军走后不多时便携离州府衙文书到此上任,我等谨遵县官之令,不敢多问。”武焱命随行亲卫看管官差,令张贵头前引路,前往县衙。
二人来至县衙门前,武焱喝道:“通泽县知县何瑞在安?速来领罪!”衙中差役上前驱赶,被武焱打退。二人闹到大堂,知县何瑞闻知此事匆忙赶来喝道:“堂下休要造次,通泽知县何瑞在此。”武焱道:“大胆何瑞,可知罪否?”何瑞怒道:“你是何人?胆敢质问县官。”武焱取出官凭道:“车骑将军、从三品禁军统领武焱。”何瑞接过官凭惊叫一声,跪倒在地。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