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让纯姚将功折罪,没想到出师不利,竟让梅若华逃走了,幸好把伯爵爷带了回来,平亲王才暂且饶了她。
死士辩解道:“我等已经尽力了,这次去的弟兄死了两个,要不是我们及时收手,恐怕今天一个也回不来。”
“就算你们全都回不来,也得杀了那个女人!” 纯姚将桌上的杯盏砸在地上,怒不可遏。
听了主人这样的话,死士心中也很是不快,埋怨道:“京城守卫森严,百姓们个个都护着梅若华,在城内行事,实在非明智之举。”
纯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七日之内必须要了那个女人的命。”
“如今京中正在大肆排查,听说皇上震怒,所有的禁军都出动了,我看我们还是等风声过去些,再做打算。”
纯姚却固执:“本小姐才不管这个,七日之内一定要梅若华死,不然你们就不用来见我了,去见你们的头领吧。”
死士们闻言一震,他们都是“暗夜”组织培养的死士,如果任务完不成,首领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待死士离开之后,纯姚去了旁边的主殿,纯冠此时躺在床榻上,身边只有一盏残灯,他看见妹妹前来,虚弱的询问道:“什么事啊,方才怎么这样吵闹?”
纯姚不敢让纯冠知道,只能搪塞了几句,他如今病的更重了,门前有侍卫看守,平亲王不让大夫医治,也不让仆人伺候,伤便一日一日的拖下去。
看着哥哥奄奄一息的样子,纯姚的眼泪都淌了下来:“哥,你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找大夫来医治你。”
纯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不想拖累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费力的摇摇头,说道:“罢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千万不要再和忠王爷的人斗了,他们那些人咱们一个也惹不起。”
说罢用力的咳了几声,这几句话像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但还是坚持说道:“平亲王此人阴险毒辣,这里也不是你立身之地,我的床下暗屉还有些财物,你赶紧拿上,天涯海角逃命去吧。”
纯姚看他这么说,已是哭得不能自已了,拼命摇着头,无论如何她也要救他,哪怕和梅若华以命换命。
三日过去,梅若华一直在府中修养,国公夫人住进了偏殿,原本是与礼不符,但是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前几日那些刺客不知道是哪里的人,为何要对梅若华动手,几日过去竟然一点头绪都查不出来。
为了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国公夫人只能自己亲自看护,不敢出半点差池。
国公府内外除了秦敛走时留下来的一批护卫队,还有皇上特派的三百御林军,日夜守卫四处巡视,里里外外水泄不通,就算是一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梅若华百无聊赖,整日里和女红作伴,闲得都快长出青苔来了,这样下去的日子可不是个办法。
但这一日却传来了一个叫人振奋的好消息,云青快马加鞭的从岭南赶回来,给梅若华一封书信。
“秦敛回信了?!”梅若华惊喜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的字,惊动的再叫一声,“秦敛回信了!”
不过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云青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怎么会赶回来的,梅若华拉着他问道:“你不是应该陪在王爷身边吗,你怎么回来了?”
云青拱手一礼:“回夫人,王爷知道行刺一事后,日夜辗转寝食难安,特命我快马赶回,保护夫人。”
“胡闹,”梅若华把云青往门外推,“王爷的住行衣食向来由你照料,你走了他怎么办,快些回去。”
她一个弱女子,当然不可能推得动自小习武的云青,他屹立在原地分毫不动,眼中满是无奈。
在军中王爷担心夫人,在京城夫人担心王爷,竟是哪里也不要他,可他也万万不能回去,要是王爷知道他没有留下来贴身保护王妃,定是要拿鞭子抽他的。
“夫人,您就让我跟着吧,有我保护您,王爷在战场上也放心许多啊。”云青说道。
听完这句话,梅若华停下了手,几番思索之后终于答应了下来,秦敛只知道担心她,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等他回来再好好教训他。
想起手中的信,梅若华慌忙打开信封读了起来,里面洋洋洒洒一半的篇幅都是描述对她的思念之情,还有许多夫妻私房话,梅若华当着人面差点羞红了脸。
其余的不过是嘱咐她要照顾好身子,千万不可再出府门了,那些行刺她的死士待他回来一定亲自收拾,叫她不必忧心,他很快就能归来。
看到最后一句话,梅若华终于笑了起来,拉着云青问道:“王爷说的是真的吗,他很快就能回来吗?”
王爷竟然这么说的?事先完全没打招呼啊,这下叫他怎么圆谎,云青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硬着头皮说道:“是啊,前方战事频频告捷,想必很快就能凯旋归京了。”
他这点小心思怎么能够瞒过梅若华的眼睛,她盯着云青的眼睛,道:“不对,你有事瞒着我,王爷到底怎么了?”
云青低着头眼神慌乱,不敢看向王妃,咬着牙不肯松口,要是王爷知道他交代实情,那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啊。
梅若华看他咬紧牙关不开口,又想起伯爵爷说得那番话,一下子气急攻心,想到了最坏的一种结果。
会不会是秦敛已经以身报国,所以云青才会回来,所以皇上才赐了这么多珍奇,所以国公府才会被层层封锁,就是怕她知道消息,对孩子不利,所有人都在瞒着她,秦敛已经没了。
想到这里,梅若华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眼前发黑,竟是一头栽了过去。
云青原本还在思索怎么蒙混过关,没想到夫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晕倒了,云青吓得立刻将夫人抬进房中,叫仆人传唤御医。
心中已经凉透了,早知道把战事吃紧的事情交代出来,现在不要说一顿鞭子,一顿板子都算轻的了。
幸好皇上恩典,国公府中配备了随行御医,很快就来到了清风苑,幸好御医说明王妃只是气急攻心,一时间血脉堵塞才会晕厥,很快就能醒过来。
万幸的是腹中胎儿没事,以后定不要这样恐吓欺瞒王妃了,对身子不利。
云青受了好一顿训斥,才能够再次探望王妃,等梅若华悠悠醒转的时候,他正在屋内侍奉汤药。
“云青!”梅若华猛的坐起身来,询问道,“王爷到底怎么了!”
有了方才的教训,云青连忙说道:“回夫人,王爷无事,只不过是战事吃紧,我军连连败退,王爷怕您担心,所以才不让说。”
梅若华不相信,又仔细盘查了细节,这才长舒一口气,秦敛无事便好。
不过才一刻的安心,立刻又紧张起来,现在无事不能代表以后无事,我军连连败退,秦敛作为主帅,战败之后尘国将士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如何败退,你先将前方战情告诉我。”梅若华说道。
“这……”云青不解,“王妃何故问这个?”
梅若华又佯装腹中作痛,云青慌忙道出,再也不敢对王妃的话有任何异议了。
原来如今岭南的战事已经到了祁水一带了,祁水森林密布水路错节,雾气弥漫瘴气深重,尘国的将士常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自然不受影响。
可京城的将士就不一样了,个个水土不服,吐得昏天黑地,就连最起码的蚊虫叮咬都解决不了,这样的身体状况,自然打不好仗。
而尘国利用地形优势屡次突袭,弄得军中人心惶惶,士气大挫。
现在祁水一战,敌军铁索连舟,我军不善水战竟是完全奈何不得,行船打仗次次战败,已经丢失一城了。
如此下去,南方必定大败,秦敛愁得日日与将士一同守夜,据云青说已经瘦了一大圈。
听完这些,梅若华心疼不已,竟起身要跟着云青前往南方,和秦敛一同作战。
吓得云青跪倒在地,连声劝慰,要是夫人去了,王爷要一边照顾夫人一边打仗,那就真是败局已定了。
就算梅若华再三强调自己不需要人照顾,云青依然是抵死不从,她这么想不代表王爷这么想,不代表三军将士这么想。
梅若华看拗不过他,也不再冲动了,立刻就进了内室,不让云青跟从。
一日后,梅若华将一书信和一瓷瓶拿了出来,交到云青手上,再耐心解释:“这瓷瓶中,装的是能解蚊虫叮咬的药物,只要将它涂抹于身上肌肤,就可防止蚊虫近身。”
云青甚是惊奇,竟然还有这样的药物,打开瓷瓶一嗅,还有一阵清香袭来,好似香水,于是惊道:“这叫什么,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是我昨日研制的,就叫……花露水吧,”梅若华一时没想好,就随口沿用了前世的名字,“信中有配方,你让王爷照方配药水,定能解南方蚊虫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