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你……”
故事讲完了,宋青青最后留给所有人的一面是微笑,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虽然有些长,但是让人心碎。
“青青……”
陆少臣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宋相思抱着宋青青的身子,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陆先生,需不需要我们过去安慰一下陆太太?”
有这边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又怕是他自己不好过去说话,所以开口。
陆少臣将其拦住,并且自己也跟着退出去:“我们先出去,暂时不要有人进去打扰。”
他知道这个时候,宋相思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安慰,她要的是安静,独自消化。
“青青,你醒过来看看我。”
宋相思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宋青青的手冰凉冰凉的,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紧闭合着,整张脸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
一个年轻的生命,不到27岁的她,就这样悄然逝去。
陆少臣足足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方才听到那道门轻轻被人从里边推开,宋相思双眼红肿着走出来。
他走过去,但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将面前的人伸手揽过来抱住。
宋相思像是徒然之间找到了宽慰跟倚靠般,把心里所有惶恐的一面展现在陆少臣的面前,她挨着他的衣服鼻涕眼泪一齐往下流。
因为她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哭声。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声来,这里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听到人声,宋相思渐渐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她低垂着头,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好在她今天不施粉黛,没有往脸上擦任何东西,不导致最后花脸。
她往旁边的长椅上坐好,然后从大衣口袋掏出来一封黄牛皮纸信封,不大,小小薄薄的一份。
“这是宋青青给我写的信。”
陆少臣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可大多的注意力却是在她的手上,那双本就消瘦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不停的发抖,像是受到过什么极大的惊吓。
“你的手抖,我来帮你打开。”
宋相思把信封交给他,然后双眼失神的坐在那,嘴里轻飘飘说着:“宋青青她就这样走了,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害了她?”
陆少臣拆信封的手突然停下,因为她的这番话:“你别胡思乱想,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当初她们作恶多端。”
“可是作恶的是她妈妈,并不是她,再说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头有尾的,我不能怪……”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身子偏过去,一把捏住宋相思的双臂,迫使她面对自己,双眼不能挪开。
“你现在听我说,宋青青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从一开始这些事情都是她们自己惹出来的,谁也不想最后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只能去接受,而不是责怪自己。”
即便陆少臣这么说,可在她心眼里,宋相思并不觉得自己是毫无关系,无辜的,她甚至把宋青青的死硬生生联系在自己身上。
当初是她送宋青青进的监狱,如果她不进监狱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没有那些事情她就不会死。
“我现在帮你拆信,你别胡思乱想。”
信件有两封,一封比较长,一封比较短,短的是写给陆少臣的,长的那封是给宋相思的。
他分开,把长的递给她。
宋相思双手此时完全是软的,根本捏不住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使劲拿住,不至于掉落下去。
眼前的字眼一颗颗映入……
相思:
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姐姐,其实我有很多的话想对你说,可是又一直羞于开口,所以便没有机会说。其实家里的事情,包括我的身份,任何事情我都知道,我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一直瞒着我。你还记得那一年,我妈跟爸爸吵架,然后她一气之下带着我出去消失无踪了半年,那半年里她带着我去找她最好的朋友楚叔叔,十八岁的我单纯的以为我妈妈跟楚叔叔的关系仅次于朋友。我住在楚家,接受了楚家半年多的好,却时常惦记着在你跟爸爸,奶奶身边的日子,在那里我过得并不好。那半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有我痛彻心扉的爱人,还有我第一次知道我妈的那些秘密,才知道原来我一直以为可以原谅的母亲竟然是如此卑劣的女人。
其实,我想背着这些事情活一辈子,不跟任何人提起,只要我不说,便没有人知道。并且我妈也一直让我对外人瞒着不让说,可是我没有想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后,我没有走出来,最终还是被上天安排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可能,这就是我最终的宿命吧!
说真的,我不怪谁,要怪就怪我自己当初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伪装着自己,为了保护自己而去伤害你。
我爱过的他,永远也不会是我的,他可能恨透了我。
不得不说,后来的陆家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活在各种真相的折磨之下那么多年,只是想要逃开这一切。没想到最后变成相思你嫁给了陆少臣,也许这就是命,我得认命,谁让我隐瞒着那么多的事情真相没有说出来。
接下去的话,宋相思没有继续看的力气,她也不想再看。
如今宋青青走了,她该赎的罪也都清楚了。
陆少臣的那封信则是很短,只是简单的几句话:陆少臣,我应该叫你姐夫,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对我姐姐,你们能幸福一辈子,还有记得带着我的小外甥去看我,我想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天,宋相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随后在酒店昏睡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什么都吃不进。
最后实在没办法,陆少臣只能找来衣服帮她打吊瓶维持身体的能量。
宋青青的离世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她进行刺激然后故而让她振作,而是静静的陪在身边,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