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总裁办里,乌漆墨黑一片,只有靠近办公桌的位置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
男人手里夹着一支忽明忽暗的烟,像是舍不得吸掉似的,夹在手上让烟尽情燃烧也没放进嘴里。
在靠近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部亮着屏的手机,里面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喂,你在听吗?”
陆少臣把手伸过去,停在半空中他又收回去,等了足有十几秒的样子,手机的屏幕终于从通话中转成了主页面。
他打了电话,她接了,但是他没说话,最后她直接挂掉了。
陆少臣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心口痛得像是有根针在扎,思念的感觉让他抓狂,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都让他觉得提心吊胆,连话都不敢开口说,生怕她认出自己,然后瞬间把电话挂掉。
他在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太想她了,想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不听的时候想,听完之后更是想得厉害,心里的思念仿佛找到了生长的方法,迅速的填充满他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
宋相思挂掉电话往回走,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这一回打电话的是董心谣,用的周若扬的号码打的。
“他怎么样了?”
那边很安静,估计是她在病房守着,好一会才听到董心谣极其平静的声音:“你要走了?”
宋相思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预感到眼睛里有东西涌出来,她立马抬头,笑着回道:“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去哪里?”
“现在还没想好,能到哪就到哪吧!”毕竟她现在无处可去,更不可能给李雪孟伟他们打电话,恐怕一个电话过去只会让他们更加替她担惊受怕。
“那你还会回来吗?”
宋相思咬着唇松开,她说:“不知道。”
在电话那边的董心谣又是很久没说话,那一刻空气凝结般,最后她说:“我看了你的信,等他醒了我会给他看的。”
“他现在还好吧?”
“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还是决定带他去国外。”
宋相思跟周若扬早就不存在什么男女之情,有的大概也是亲情,毕竟隔着周爷爷的关系,她不可能因为沈芯的事情去恨周若扬。
想到最后能是这样的结局,她也算是安心了:“那就好,他现在……”
董心谣知道她想问什么,半分没隐瞒:“他现在不能走路,可能以后也不能走路了,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
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宋相思感觉自己怎么也憋不住眼睛里的液体,哗啦一下打落在脸上,顺着下巴流进她的毛衣领子里。
握着手机好一会,才从她嘴里强硬蹦出几个字:“对不起。”
董心谣道:“宋相思,你不用说对不起,以前他欠你的,这也算是完全还清了。”
接完这通电话,宋相思在门口处杵了好久,才进门,艾裴人已经不在了,她的行李箱被整理得很整齐的放在酒店柜子里,桌上还附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几个字映入眼帘:宋相思,我不会放弃的,从不爱到爱总要一个过程,我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纪深当天凌晨回的海城,刚进病房,一大堆人涌上来,大多都是盛中的高层管理。
“谁让你回来的?”
正在跟几个高管讨论问题的纪盛中见他推门而进,脸色唰的冷下来,一脸质问的盯着他。
纪深压根没搭理这一屋子人,三两步走到病床前,有人正在照顾纪母。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纪盛中夺步上前,纪深突然转身一把掀翻了旁边的桌子,桌上的文件纸笔,电脑洒落一地。
一屋子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吓发懵,纷纷退开了几步,大家也都是清楚两父子脾气的人,大气不敢出。
“你干什么?”纪盛中情绪高涨,脸都胀红了,要不是碍着有人在,估计马上一巴掌就飞到纪深脸上去了。
纪深望了一圈屋里的人,一个个指点挨个点名:“我妈现在生病,都这个样了,你带着这些人,一群人在她的病房里开会,我才要问你干什么?”
“你妈生病我比谁都难过,公司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从我小时候你就知道公司公司,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妈的感受?”纪深眼睛充血,怒目相对着纪盛中:“你凭什么当一个父亲,凭什么做一个丈夫?”
再看纪盛中,整张脸已经被气得没了形,他是在死死咬牙撑着:“没有公司,哪来你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你以为是怎么来的?”
这一闹把躺在病床上睡觉的纪母吵醒了,她想起身来劝劝这一见面就如同仇敌的父子两,可是到底身子虚弱,刚弯腰起来又倒了下去。
纪深红着眼睛:“别拿这些东西跟我说事,你问过我跟妈,那些东西是我们要的吗?”
站在旁边的人大多都是怕惹火上身,谁也不敢上前去说话,还是其间有个看上去面目慈祥五十好几的董事开口劝说:“小深,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父亲,他……”
纪深一直以来最讨厌这些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他面前说他好话,等他看不到的地方就开始各种说他不是。
他扭头过来吼道:“我家里的事不需要你们来多嘴……”
“啪”
病房里所有人都为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惊住,纪盛中的巴掌狠狠甩在纪深左脸上,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脸两秒后放下,嘴角渐渐勾起一道浅浅的冷笑。
“你怎么不直接打死我?”
纪盛中固执的坚持自己的道理:“这里在坐的哪个不是你的长辈,我一直以来教导你管理公司要懂人心,把大家当家人来看待……”
纪深冷笑着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他说:“他们?哪个值得我当家人看待的?我告诉你,他们根本就不配。”
说完,他一气之下走出病房,连纪母都没来得及好好寒暄两句,跟在身后的佣人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