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下有一下没的,似乎是在极为小心的缓慢的前进着,宴心当下就辨认出来着是她们那一位瘦弱的友军。
她摸清了罗云溪移动的位置,等脚步声刚好到达门口时,她一下打开了门把罗云溪拎了进来。
就这样,罗云溪一脸懵的倒在了两个女人的身上,他和宴心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穿着自然不舒服,但时间紧迫宴心直来得及抹了一把脸就把他推开了。
“不是让你在船舱门口等我吗,怎么乱跑?”
她推开罗云溪之后,看到他的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不由皱眉。
而罗云溪意识到宴心的眼神,倒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一一展示了他那些搜寻来的工具。
“我是想告诉你们,我找到了些新的迷药和火折子,现在我们有两个办法,一时用迷药迷晕他们,二是点火烧死他们!”
这回连叶菁都忍不住皱眉了,若是宴心提出这种没头脑的办法,她指不定这时候已经自己回去刚才的位置先给自己念两遍大悲咒了。
可毕竟说这话的人是罗云溪啊,她当然要压下所有的不满,冒着生面危险巩固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
“呃……云溪,这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迷香就这么点,怎么保证他们都被迷晕呢,况且这里是在水上,若是放火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么?”
她竟然已经叫得如此亲昵了?
宴心一脸嫌弃的盯着他们两人,放火是肯定不行的,但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更好的控制局面。
“或许我们可以用烟熏。”
如果宴心没有记错,她刚刚帮叶菁松绑的时候看到了炉子边有些许松木,在外历练过的人应当都知道松木易燃更易生烟。
“你也傻了?”
叶菁吃惊的看这柳宴心,不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刚刚投江之后脑子进水了。
“看到那里的松木了么?现在那些水匪在船舱里,船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若是放烟道某种程度,肯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她拉着叶菁指了指旁边的松木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叶菁快速的检查起松木的干湿,她在破军门也学过基本的课程,行军过程中少不了放烟的情况,而松木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问道:“你就没想过他们中途醒来,破门而出,到时候我们不还是死路一条。”
“这就要靠迷香了。”
她仔细的检查起罗云溪带来的那一些迷香,按照她之前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就算不能把他们弄的泰山崩于面前而不醒,至少也能保持个半个时辰吧。
“他们是水匪,肯定是体格过人,我们要先推入少许迷香,之后逐渐增大剂量,之后在船舱门口点燃松木,将烟送进去,这就相当于温水煮青蛙。”
“此计倒也可行。”
叶菁虽然对宴心成见颇深,但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况且他见识过宴心化险为夷的能力,这一次她愿意一试.
罗云溪那便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她赶紧分配了一下任务就开始动手准备,拖延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利。
“现在是深夜,他们睡得正是酣甜,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点起火星来,要不然这火苗乱蹦真的着火,我们就要和这群臭男人死在一块了。”
说到“臭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罗云溪的嘴角明显就抽出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分明就是个香香的翘屁嫩男!
方才宴心打晕了那个守夜的水匪,但为了不让船偏离航道,她已经用麻绳和木桶控制了舵的方向,但这个方法不能支撑太久,还是需要有人一直把握方向才行。
虽然她不熟悉水路,但听之前师兄讲过,此时一路往北绝不会错。
达成一致后,叶菁是第一个走上了甲板,她凭借自己的娇小灵敏拿着迷香塞进船舱里,宴心则登上云帆去看了看船只所处的方向。
见周围没有什么山寨山谷或者密林她也就放心了,就怕刚把水匪迷晕之后,就送他们到了老巢。
罗云溪这时候正在练习如何用火折子点燃松木后,把火光以最快的速度都熄灭,随后再将烟放到最大。
可好几次尝试下去,被熏黑的就只要他的脸和手,他只能委屈屈的抬起头,向宴心递上求助的目光。
迷香已经被叶菁加到了第三波,里头的呼噜声震耳欲聋,看来截至目前都没有任何问题。
宴心小心翼翼的翻下云帆,手把手教罗云溪怎么燃烧松木。罗云溪的手竟然还有些温热,和宴心周身的冰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反手握住了宴心的手,双目相对,一个眼神就给了她安慰。
约一炷香后,他们将船舱的门开了个缝隙,引着烟进去,有月色的映照,不难看到这些水匪的模样,他们横七竖八的,相互间手叠着手,竟然还把宴心的衣服当做了枕头,把叶菁的帕子搂在怀里。
“这些人,就应该熏死他们以绝后患。”
叶菁想到方才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说话时仿佛牙齿都被她咬得嘎吱作响。
她反倒不认同叶菁的做法,及时制止道:“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从破军山出来,不宜惹出什么大动静,等船靠了岸立马就改行程,这些人就不要管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
松木这时候还在燃烧,几乎都已经只生烟不见火了,看时间差不多宴心让她们把松木都扔进去,并且堵死了两个唯一通着甲板的风口,没有新鲜的空气,他们还在睡梦中,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可以了,赶紧把甲板上那个先处理了,你们去把他扔进水里,注意别弄出大动静,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宴心方才一直注意着船舱里的动静,反而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便是整个船舱里都没有船工的身影!
“你……你们!怎么……”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候船工从他自己休息的那间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个之后瞠目结舌,下一刻就要叫出声来,还好宴心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下一刻踢中了他的下盘,让他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
叶菁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妄动。这船工下盘受伤正痛苦的叫不出声来,宴心也没有管他三两下就把他五花大绑了。
“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都是拜他所赐。”宴心头也没抬,只说了这么一个结论。
叶菁没看明白,刨根究底:“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这个傻站着的女人,无奈的解释道:“这江这么大,一览无余,水匪们怎么会这么碰巧找到我们,若真是把他打晕了那么长时间,他身上怎么会没有半点淤青或者伤痕?”
“仅仅如此?”
这点证据未免太微不足道了,不够让人信服。
罗云溪看着他们两人的交谈,自知插不上话,只能围观这神仙打架。
“你敢说你在船上没有露富?”
宴心一语就把叶菁问住了。
“我……”
回忆起和罗云溪之前的谈话,叶菁在厨房时曾说起自己在京城是官家女子,那船工路过的时候还问起自己关于京城的事情,难不成就是那时候……
见叶菁无话可说,宴心也就猜到了大半,这个女人为了引起罗云溪的注目肯定是添油加醋夸大事实了。
从而让船工偷偷给水匪传递了消息,要不然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来打劫他们一个小小的客船,而且还单独把叶菁捆住。
其实让宴心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另外一条,就是船工之前让她们晚上不要在甲板上走动早些休息,这不就是为了让水匪更好地得逞么?
“呜呜……你……”
船工似乎有话要说,但宴心根本不想听他辩驳,啥也没说就捏了块擦船用的粗布堵住了他的嘴。
“你叫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制服了,识相的就赶紧指个方向,也好饶你狗命。”
宴心心里是不相信他的,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害得问一句,以便他们赶紧离开水域,毕竟谁也不清楚那些水匪的其他兄弟什么时候会找到他们。
人不可貌相,船工不可斗量。
这人头硬得很,得了宴心那一脚还记恨着,怎么也不肯表态,那一双老谋生算的眼睛看向一边,拒不开口。
宴心冷笑,这种人她见的多了。她也不慌先找来绳子捆住了他的脚,随后抱着双臂对叶菁说话。
“叶菁,你刚刚被绑了这么久肯定弄疼了自己,不如来活动活动筋骨,让他也尝尝你吃的苦头。”
宴心看了一眼船帆,又向叶菁递出手上的麻绳,这意思不言而喻啊。
当然,这种料理人的事情叶菁最是喜欢做的,她勾唇笑了笑,带着玩味道:“也是啊,本姑娘刚刚受了那么多苦头,也是该找个乐子了。”
接着她抓着这一头的麻绳,借力使出轻功,从帆的这一头跨了过去,拎着绳子来了一个好看的跳跃。
就这样,船工整个人都被倒挂起来,姿势好不滑稽。
“云溪,你看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是……是……阿嚏!”
罗云溪还没顾得上回答呢,就打了喷嚏。
叶菁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没干,便觉得是自己不够仔细,立马找来了几块能用的布帮他擦身子,反正这时候船舱肯定是进不去了的,能利用的也就这么多工具。
罗云溪笑了笑,在甲板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下握住了叶菁的手。
显然这动作叶菁自己都没准备好,正当她要佯装娇羞的别过头去时……罗云溪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布拿到了宴心身前。
“宴心姐你冷不冷,赶紧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