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竟然让他们给跑了。”
“跑不了,这地方到处都是水,要么淹死要么被冲到什么别的地方,那可就不归咱们管了。”
“嘿,那女娃娃不止长得英气竟然还有几分胆量,宁愿投江也不肯好好和哥几个快活。”
“急什么,这不还有一个么!老子太久没摸过这种女人的身子了,啧啧啧。”
宴心和罗云溪藏在船板底下,仔细听着上头人的对话,叶菁那个女人果真没有跟着跳下来,真是太蠢了,她一个人又要怎么对付那些彪肉横飞的下流水匪。
她浮在水上暗骂,但心里也不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十一月的水里是真的冻人,起初在船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水浸透衣服,才觉得寒冷刺骨。
也不知罗云溪是不是有意,就整个人贴到了宴心的身上,两手还紧紧的环着她的腰。
“我们现在怎们办?”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紧张。
宴心一双眼睛盯着船上的情景,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船上,得想个办法把他们赶走。”
按照罗云溪的想法,他们乘坐这狭小的船板也能偷偷离开,到时候找一个靠岸的地方停下收拾一番照样可以上路,不用继续和这些水匪纠缠。
“我们现在找机会逃跑不是更好么,那些东西难倒还买不回来?”
罗云溪以为宴心关注的点是在自己的金银财物上,可宴心真正想的则是大局,毕竟她身后这个家伙没有半点实战经验,依靠这艘小船离开不知要考虑行驶方向和距离,还要考虑天气原因,就算到岸边也得有好几个时辰。
“你这主意先不管靠不靠谱,那叶菁呢,真把她扔在这儿?”
这回换到了罗云溪不解了,“你不是向来也很讨厌她么,搓搓她的锐气不是刚刚好?”
“我是讨厌她不错,可万一她回了师门胡说八道,又或者这件事传出去,你我难道还能安然无恙的通过新弟子历练么?聿怀的账我后面会和她慢慢算,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罗云溪这回不说话了,变相同意了宴心的说法,等着她发号施令。
“那些水匪离自己的船有一段距离,现在他们要么带着我们的船离开,要么重新回到自己的船上。我们只能先看看情况,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大动静,我们就趁他们睡着动手。”
宴心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思考着一会儿他们的行动方向,好从中找准机会。
“我记得船上有燃烧用的油,你不是七杀门的弟子么,怎么连最基本的药粉都不放在身上?”
罗云溪一下蒙了,平时的聪明劲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这也不是一进门就会的,那些还是我的师兄们给我防身的,说你和叶菁都不是什么好鸟,让我千万护住自己的清白。”
听了这话,宴心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索性破罐破摔,“难不成我和叶菁靠这些就能防住?也不多给你备点!”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水匪基本把他们所带的财务搜刮的一干二净,也似乎是没有打算回自己的船上,而是准备把宴心的船也弄回营地去。
亥时快过去了,船上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人在船头守夜。
叶菁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既然没有听到她那个大嗓门骂骂咧咧,就说明还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状况。
“你看,我们现在离月亮好近,一伸手就能摸到它了。”
罗云溪沉默了半响,一开口竟是全然和他们的安全毫不相关的事情,这倒让宴心大为佩服他苦中作乐的能力。
“别乱动,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跑不了。”
她嘴上虽是严厉的语气,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看那在自己周边的圆月,泛着鹅黄色的光亮,慢慢悠悠的,仿佛在水中徜徉。
他在宴心耳边吹了口热气,问道:“宴心心你不冷么?”
“当然冷了,你要是也觉得冷就靠近一点,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熬到什么时候呢。”她也耸了耸肩膀,全靠手扒拉在这船板上,不止他们的体温在流逝,就连力气也会慢慢耗尽。
这倒给了罗云溪正大光明靠近宴心的机会,“哎,想小爷我一世英名竟然还有一天会在船底下靠着一个女人活命。”
现在如果两人不相互取暖,不互相聊天,万一有一个人睡着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宴心这时候回头看罗云溪也是困难,只能不断地寻找话题,让他回答。
江水一直没道他二人的脖子,一点一点侵蚀他们的意志,宴心对自己的耐力是有估计过得,但罗云溪这人她可说不准。
普通人在这么冷的江水里泡半个时辰就不行了,可一盏茶过去罗云溪还没有太多的不适。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强撑不想拖累宴心,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保命之法。
“你当时不也是想也没想就跳下来了么?现在后悔什么呢?”
“当然后悔了,要是我刚才跪地求饶,说不定还能跟着他们哥几个混个二当家呢。”
罗云溪想也没想,身为西津皇族之后,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
“那你上去吧,我不拦你。”宴心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故作生气的说反话。
罗云溪比从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要好说话多了,起先虽然也是没个主见的人,但性子不如现在温驯,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十四不在他没了靠山威胁宴心,才故意讨巧。
“别呀,我看你都往下跳了,要是我一个大男人还畏畏缩缩的,这多不好呀。再说了,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得多担心你呀。”
他为了表示对宴心的担忧,连腿都要在水下缠绕上宴心的腰,害得宴心左右为难。
“你不是王爷的儿子么,你那些暗卫怎么不出来救你,还有十四呢,他这就是护主不利。”
宴心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之前只要风吹草动,这小子身边总会跳出四五个蒙面暗卫来,这会儿他都快要被冻死了,却还没半个人影儿。
“自从我上了破军山之后,那些小子就被我派出去干大事了。其实出发之前我给十四寄了信,说在下一个目的地回合,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人会发现我。”
他的语气里满是懊悔,但宴心在乎的是确实另外一件事:“等等,上面好像没动静了……”
罗云溪侧耳倾听后也确定了,那些水匪估计经过了一番打斗之后真的是休息了。
“你还有力气么,能不能顺着麻绳爬上去。”
宴心向前游动了一小段距离,拉了拉牵在了船侧的绳子。
“爬上去之后呢?”罗云溪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稳稳的接过了绳子。
“你方才那药还有么,分点给我。船头那个我能解决,你一会儿只要把你所有能用的药翻出来,扔进那船舱里头去,其余的事我来做。”
“行,就这么办!”
在水下宴心很难活动开来,但她还是选择了先把罗云溪托上去,自己再慢慢爬上去。
罗云溪毕竟是个男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懒散懈怠,在宴心的帮助下登上船只还不算太难。
他两人抹黑潜伏了一阵子,宴心很快就摸到了船头守夜的水匪身后,她一把用粘了药粉的抹布掩了那人的口鼻,接着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还好下边有罗云溪接着,眼部然宴心可稳不住这个大家伙。
罗云溪好不容易将那水匪放倒在地,摆出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姿势,随后用口型对话宴心。
“现在怎么办?”
宴心用动作带手势,勉勉强了说了个清楚。“你去拿药粉,我去找叶菁,一会儿船舱门口见。”
按照这些歹人的惯用思维,叶菁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冷静,她环顾了四周,只有厨房最有可能。
她偷偷摸摸的弓着身子爬了过去,后厨现在没人,但东西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了。宴心偷偷把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就有了一丢丢动静。
她没有先喊出声,反而侧身走了进来,随后又把门掩了。
“呜……呜呜……”
听这动静怎么猜都知道是叶菁本人了,宴心没有急于说话,而是先凑到了她身边,查看了她被困住的手脚。
“嘘——小点声,你想把他们都引过来么?”
说着她先掰开了叶菁嘴里那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胡萝卜,但却没有第一时间解开她。
“你怎么回来的,快松开我。”
叶菁看着她浸泡了水的衣服,怎么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这言语里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这倒让宴心不爽。
“刚刚叫你跳不肯跳,现在在这儿受罪,你要是叫几声好听的,我说不定一开心就松开你了。”
她一时兴起,把手放在了捆着她的麻绳上就停下了。
叶菁也不纵着她,此时还在扮着凶狠的模样。“你想的美,大不了我现在就叫人,咱们两同归于尽。”
“哟,脾气还挺大的,那既然这样我就让罗公子好好看看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和水匪混在一起的,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跟他一道会西津去。”
叶菁打的算盘一下就被宴心看破了,她突然就犹豫了。
但宴心可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耗着,罗云溪还在外边等着呢,她必须速战速决。正当她要替叶菁解开的时候,这个女人也跟开了窍似的。
“柳宴心,平时看你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管事的,你这次救我我记得,但别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叶菁就不是不愿意好好说话,但她要真是好好说话了,也就不叫叶菁了。
当然,宴心也不稀罕这个女人的感激,她抽开了最后一根绳子道:“算了吧,你以为我愿意救你么,别在这瞎想了。”
正当她们两人挪到厨房门口时,外头竟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们相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