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跟着那黑衣人紧追不舍,一连绕了好几条巷子,最后在一个空旷的巷子口停着,那黑衣人静立在巷子里,那模样似乎就在等着司陵甄前来。
“你是谁?”司陵甄冷冷的看着那黑衣人道。那人却是一动也没有动,随后却是将头上的头蓬摘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来。
“天真?!”司陵甄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张娃娃脸,还有那大大的眼睛,俨然是她熟悉的一张脸。
“你果然见过他,看样子你就是他们在找的人。”拥有天真面容的少年平静的说道。
司陵甄却是蹙眉,冷声道:“你不是天真!”是啊,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天真,第一,没有天真那纯真的眼睛,第二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很空灵,很不好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头发是白色的!颇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那就是不曾衰老的人,除非是妖物,虽然这种猜测很是荒谬,秦淮骁和杨震天不就是这个例子吗?但司陵甄心里却是一阵的犯凉。
‘桀桀’眼前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司陵甄的目光古怪了起来:“司陵甄,本座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你,想要做什么?”司陵甄缓缓下了马车,平心静气的站在原地:“你特地将我引到这里来是想要杀我吗?你是秦家的人?”
“当然不,本座只知道你是他们在找的人,命定之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若是杀了你,就是逆天之举,本座也会遭到天谴的,这么明显的道理本座岂会不明白,所以控制你比杀你更有意义。”
“荒谬......”司陵甄冷冷地道。
那白发‘少年’似乎看穿司陵甄的心思一般,又是古怪一笑:“荒谬吗?本座也觉得很荒谬,没有想到真有所为的天命之人,更叫本座不敢置信的是这个天命是人竟然还是未进轮回之魂,复生怨恨之灵。命格如此奇怪和扭曲,是因为戾气太重吗。”
司陵甄平淡的看着这个白发童颜,心里却是惊起了千层浪,未进轮回,复生怨恨之灵!说的不正是自己。若是前世的自己是顺利的寿终正寝的,自然会进轮回,而不是被这样的带着前世的记忆和仇恨重生,若是在很久以前有人跟她说起这些事情,她会觉得很荒谬,但是现在她不会。
那白发童颜手指一弹,一团似火焰的东西从掌心盈盈升起,随后化成数股想绳子一样的东西朝司陵甄飞过来,他的语气极为的冷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哪怕是逆天而行,将来遭受天谴,本座也绝不允许他们将你带回去,......所以今日你只有死。”
司陵甄轻灵的一跳再是一挪动,险险的避开那似火焰一样的绳子,同时朝‘马夫’暗示了一下,这并不是寻常的马夫而是苏漓陌派在她身边的影卫。
长三警惕的盯着那白发童颜,口中轻轻的呼哨一声,周围就出现数道黑色的声音,同样是苏漓陌秘密安排在司陵甄身边的影卫,个个毫无声息的将那白发童颜包围。然,对方只是阴测测的一笑,俨然是不屑,随即拍了拍手掌,红色的火焰再次腾飞,瞬间撞上那些影卫,也不见什么动静,那些影卫就身影晃动了一下,竟然全都匍匐在地,一一个动弹不得,没有死,却也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司陵甄面色轻轻一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杀了他们?”
那人淡淡一笑:“死人是没有资格知道本座的名讳的,至于他们,能够死在本座手下是他们无尚的荣耀。你是个聪明人,本座听闻了你的事迹之后都要对你刮目相看,可惜你再是聪明,今日也只有死。”
说着话他突然转目看向护在司陵甄身前的长三,“你叫长三是吧!”言闭嘴角绽开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在司陵甄还没来得及应对喝退长三就听见那白发童颜似命令的喝道:“长三,杀了她。”
长三目光幽深,动作迅速,一转声拔刀相向对准司陵甄,然,他快,司陵甄的速度也不慢,快速的闪退,一切发生得仓促又紧张,长三毕竟是苏漓陌派来最有实力的影卫,司陵甄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却还是在侧身的时候被长三的刀划中了左臂,登时鲜血直流。
“长三,你疯了吗?”司陵甄捂住左臂厉声怒喝,“你不认识得谁才是你主人了么?”司陵甄转动着眸光直直盯着是木偶一样行动的长三。
“我......”长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的主人.....不是你!”
“混账!”司陵甄咬紧牙关,惊讶于自己的魅灵术竟然对长三没有作用,俨然那白发童颜将长三控制得死死的,抬手下去将长三击晕在地。盯着那白发童颜!
“本座倒是小瞧你了,魅灵术竟然你也会,呵呵,不过还不成气候,那今日就更加不能放过你了,真要被他们带回去了,还真是一个麻烦。”白发童颜一声长啸,袖中出现一把似灵蛇一样的长剑,身影鬼魅般的闪动,瞬间那气息就已经逼近司陵甄面前,司陵甄一个激灵向便的墙面快速越去,同时反手短剑出窍险险的挡下了那灵蛇剑,挡是挡下了,可是那短剑却被灵蛇剑削断了,断得毫无悬念。
司陵甄皱眉,快速的闪退,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利于自己的站点,垂眸看着短剑那整齐的断口蹙眉这短剑也是削铁如泥的硬兵器,没想到对反一击就给斩断了,那灵蛇剑果真厉害。
眼下自己没有称手抵挡的兵器了,唯有黑金鬼刃,可是,自觉的告诉自己,此时不宜用黑金鬼刃,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
白发童颜见着司陵甄手中的兵器断了,顿时冷笑一声,“在本座面前,那些俗物岂能抵挡。”灵蛇剑再次逼近,危机再现,司陵甄快速倒退避让,按上右边手腕,数道金蚕丝套着利刃飞射出去,将灵蛇剑套住,踏上墙面借力腾飞过去。因为她发现后面是死胡同,继续后退就真的会死路一条的。
脚刚落地,金蚕丝就一松动,那灵蛇剑果真如同灵蛇一样扭动挣脱了金蚕丝的束缚。
“金蚕丝?看来本座今日收获不小。”白发童颜桀桀的笑起来。
司陵甄皱眉,金蚕丝并不能对这个妖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退也不可能退得掉,唯有,黑金鬼刃了,手缓缓的滑向小腿,灵蛇剑的剑气已经近了,唯有这一击了。
手握住黑金鬼刃还没有拔出来就听见一声脆响,快到面门的灵蛇剑就似死蛇一样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一枚五芒星的暗器落在灵蛇剑旁边,也正是这暗器击落了灵蛇剑。
‘咦!’白发童颜似乎也有些惊疑,捡起灵蛇剑拔动了一下那五芒星暗器,似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砰’的一声炸响一阵白烟窜起,司陵甄本想后退,却更快的有人一把拽去住朝远处逃窜而去。一路狂奔,也不知道窜出来了几条巷子了,确定后面那白发童颜没有追上来还靠着墙壁呼哧呼哧的喘气。
司陵甄这才看清来人,不正是多日未见,被天真说成去打架的无邪是谁,蹙眉,“无邪,你家公子也在。”
无邪转头略显得有些恭敬的道:“陵姑娘,你没事吧!你受伤了!”看见那左臂上的血迹惊了一下,没回应,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公子不在,不过也就这两天公子就回来了。陵姑娘,先处理伤口吧!”
司陵甄看了他一眼,兀自撕扯下一条裙摆缠在左臂上,丝毫没有理会想要上前帮忙的无邪,等等胡乱的打了一个结才淡漠的看向他问道:“你跟踪我多久了?”
“啊?!”无邪愣住了,明白了司陵甄的意思,连连摇头:“不不,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词穷了,这要怎么给陵姑娘说啊!不说也不好,毕竟她可是......啊啊,公子他要怎么回答?!
见他纠结的模样,司陵甄似乎也不意外:“我换一种方式问你,刚才那个白发童颜跟天真很像的人是谁?刚才那五芒星是你的暗器,那人明显的惊讶了一下,说明你们认识,为何你不出面,却要拉着我逃跑。”
无邪一贯平静的脸崩散了,有想到会被司陵甄这样询问,可是这样详细的询问他是么有想到的,那灼灼的目光,就连一个假字都无法说出口的。
“你说是吗?”司陵甄问得很平静。
却在无邪听来背脊一阵冰凉,“刚才那人是摩羯王,是天真的叔父,我本来是跟踪他来的,却不想突然跟丢了,等我找到的时候就看见陵姑娘你对上了他,所以我就出手了。”他也没有想到摩羯王这么快的就盯上了陵姑娘的。
“你打不过他?”
“啊?”
“你也看见了,他杀了很多我的影卫,更加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知道的陵姑娘,不是我打不过他,而是我不能跟他打,他是摩羯王,不是我能出手的。”
“原来如此。”
“陵姑娘你......”啥意思?
“看样子你家公子回来,又多一件事情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公子他......”
“你走吧,不是要跟踪那摩羯王吗?顺便将巷子晕倒的,我的影卫长三带回郡主府。”司陵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巷子。
左臂受伤,白色的裙裾都染红了,这样子自然不好再去太子府了,伤口也需要好生处理,看了看空旷的街道,寻着近道快速回了郡主府。
刚回到郡主府,正巧扶风和花落雨就从外面也回来了,看见司陵甄捂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顿时惊得脸色的都白了。
“小丫头!”
“主子!”
两人惊呼一声上前细细查看司陵甄的情况,“怎么回事,不是去太子府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杨肃?”扶风扶着她坐下。
“杨肃,我去宰他。”花落雨铁青着脸就要往外冲,却被司陵甄喊住。
“你回来,不是他,他也不敢伤我。”
“那是谁?花儿爷定然绕不得他。”
“你先别咋咋呼呼的,你去药箱拿来,好在伤口不深,但还是需要好生处理。”
伤口中从新包扎了,让吓住的阿贝尔给换了一套赶紧的衣服,这才放心的坐在软椅上。
“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有长三在吗?他人呢?”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清醒,被无邪带走了,今天的事情说来我也有些疑惑,暂时就先不声张。”司陵甄说着,却是皱眉,“还有我受伤的事情暂时不要叫苏漓陌知道,也好在他昨日去了别庄,处理一些事情,没个两三天的也回不来。”
“有我在,瞒着他也容易,只是小丫头,能够伤到你的人?”
“暂时我也不清楚。”司陵甄垂下眼眸,虽然不明白,却也有些清楚,无邪的态度,米迦以前说的话,看来应该是她的母亲那边有关系。
“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啊!”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一道略显不悦的声音。
糟了,来人正是苏漓陌。
一袭白衣飘飘而来,青铜面上还沾了几片雪花,豁然出现在门口。花落雨顿时闪身挡在司陵甄面前朝他打着哈哈:“呀啊!他们家少爷,你怎么来了?你不说安排一些事情去了吗?”哎哟,怎么说都显得怎么的虚啊!好好的都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略微无奈了侧头看了一眼司陵甄,后者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示意他让开。
司陵甄微笑着看向他,淡淡道:“怎么比预计的快了两天回来。”
“我让他们......”苏漓陌的话刚到一半就打住了,看着司陵甄,尤其是那左臂的眼逐渐的深了,快步走近,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周身迸发出骇人的冷气,“是谁伤了你?”
司陵甄扯了扯嘴角,想象到他会愤怒,可是没料到会这样愤怒,那周身迸发出来的寒气,嘶!好冷,她都冷到了。这人真是铁血冷酷的战神苏漓陌啊!轻微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拉那青筋暴起的拳头,“你不要生气,我没事,就一点小伤,嗯,皮外伤!”
“皮外伤,你当我眼瞎啊!”苏漓陌劈头就来了一句,暴躁的声音,连着那青铜面具都显得越发狰狞的几分。
司陵甄愣了愣,抽抽嘴角!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动怒过,哪怕是第一见面的时候,都只是举得他这人冰冷得很,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的标签,这动怒,还是第一次见着,而对象还是她自己。
“额,少爷,你没有眼瞎,是我,是我嘴瞎,不会皮外伤,是轻伤,额,不,是重伤,重伤,若不是我躲得快这条手臂就废掉了。”司陵甄猛抽着嘴角说着自己都接不下去的话。
某爷也愣住了,拳头紧了紧,松了松,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突然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她受伤的手臂,揽进怀里,十分沉闷和自责的话响起,“你不该受伤的,都怪我,不该离开你身边的,我亲自答应过你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可是......”他没有做到啊!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她懂他的心情,是因为在乎她,紧张她,才会这样失控,当初她坠崖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老爷子也说了不少的,她又怎么能不了解呢。
苏漓陌平稳了一下情绪,却不能释怀伤她的人:“那告诉我,是谁,是谁伤了你。”
司陵甄讪讪一笑,“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说呢,一个妖物吧!”
什么意思?
三道疑惑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她?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