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这些个我们最可能想到的地方就还有三个地方主子可能会去。”妃妍说道。
“你是说,皇宫,那另外一个就是颜公子的别庄?”花落雨说着脸色都变了。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红枫岭。”红绫说出这三个字脸色都惨白了起来,红枫岭,红枫岭,她最害怕也最不愿意说的就是红枫岭了。
花落雨也是愣住了,他对红枫岭也没有什么好感:“我希望主子不会去哪里才对。”
“现在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一趟,这样吧,花儿爷你跟青衣去一趟红枫岭,妃妍你进宫一趟,我去颜公子的别庄,我们这边比较熟悉路相对较快,若是没有寻到便来红枫岭,墩子也影子就在府上等着主子是否先回来。”
“好,我听红绫的。”青衣点点头道。
“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红绫说着就转身快速的离开花厅,脚才刚踏出去,就听到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红绫,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司陵甄驻足看着急冲冲往外面走的人诧异道。
“主子!”红绫更加惊诧的看着司陵甄,随后便是狂喜的走进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压下不安的心,“主子,你这是去哪里了,可是叫我们担心了。”
“是啊,主子,你下次出门一定得留个地的,否则我们心难安啊!”花落雨上来委委屈屈的说道。
司陵甄看着这几人脸上的焦急和担心也默默无语,垂下眼帘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出门得突然没来得及告知你们,我没事。”
红绫妃妍花儿爷闻言皆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不是他们的幻觉主子真的在跟他们解释呢,而且还心情颇好的样子,呀?!难道真是去别庄,跟他们家少爷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司陵甄走进花厅回头看着那三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一副吃惊又古怪的表情落在自己身上,唯有青衣一直淡定的站着,墩子和影子不明就里的来回看着。
“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这时辰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司陵甄说完就头也不回朝主屋走去。
看着那轻飘飘远去的背影,门口的三人更加的确定了之前的猜测,“红绫,你快跟上去伺候主子,说不定就能知道主子这三更半夜的干什么去了。”花落雨一点也不闲着推着红绫道。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若是主子愿意说的会不告诉咱们,咱们这要是上前去一打扰,日后主子跟他们家少爷还能愉快吗,这是好事,主子不好意思咱们就别跟着添乱了。”妃妍啪啪的说了一串有的没的就扯着花儿爷走了。
红绫只好无奈的笑笑,朝着主屋而去,却看见司陵甄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主子,时辰不早了,歇着吧!”红绫上前将被褥铺好看着司陵甄认真的模样心里却是明白了,主子根本就不是去了秋彦家少爷那处。
“红绫,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着。”司陵甄头也不抬的说道,随即书写的笔也因为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继续道:“明晚我要去见一位故人,你们都不用瞧瞧跟随。”
红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终究也是没有说什么,“是。”
——
皇宫,东面宫群的后山有一大片的桃林,也因为常年的无人看管而杂草丛生,鹅卵石的路径都有些分辨不清出;今晚的月亮似乎也格外的圆和明亮,洒下来的皎洁光华映得皮肤都有一些透明。
司陵甄一身雪衣静静的站在一个粗壮的桃花树下,树上有不少祈愿福也因为时间的久远变得残破和陈旧,清华的月光倾洒在她身上,仿若一种仙人临世般,不远处的黑袍人拄着拐杖也静静的看着她,被她那种特殊又有些熟悉的气质所恍惚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黑袍人拄着拐杖走近两步冷然的看着司陵甄,粗重又暗含警告的问道。
这片桃林,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无第三人,这个女子会约见在这里实在叫她心头大动。
司陵甄似乎累了一般向后懒懒的靠在那颗粗壮的桃树上,目光却是淡淡的落在黑袍人身上,有些意兴阑珊。
听着黑袍人暗含警告的问话微微一笑,如同万树桃花一齐绽放,清雅脱俗,灿烂无比,硬是将那极为平凡的面容映衬出炫彩夺目的光彩来。
黑袍人看着这样的笑容,突然觉得背脊一凉,那眼中的神彩有些顽皮有着乖巧既陌生又熟悉,一一的遥远的记忆中跳过,并一一吻合......
“月凉风华血衣染......你现在也这般年纪了,该是不会再半夜三更的爬上桃树,整夜的等待着桃花仙的到来了吧?”
什么?!!
黑袍人觉得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
她全身都在战栗,握着拐杖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险些稳不住自己的身体,嘎吱几声终于是没能稳住贴靠在一旁的桃树上。
月凉风华血衣染,桃源深处故魂归......那是在很久以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戏言作弄她的话语,如今再次清晰的响在耳边,犹觉得那熟悉亲切的画面发生在昨日。
那个小她三岁的女孩,是她最是敬重的主子,也是她最亲的家人,教她读书习字,尤其是学习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会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只要每晚去桃林中爬上最粗壮的一个树,念着这句话,在上面睡觉,待到花落满身时候就会有桃花仙子出现。那时候她一直想要见见桃花仙子长啥模样就在真在这棵树上念这句话,在这上面睡觉等桃花仙。有时候被蚊虫叮咬都强忍着,一心只等桃花仙。
天明醒来,等来的只有狼狈的被叮得满身包她等来了小主子嗤嗤的笑言:“哎呀呀,月凉风华血衣染,锦春呀!你是不是染过头了,吓得桃花仙不敢出来见你啊!?”
后来才知道小主子不过是想贪玩不想她守着监督她按时睡觉才故意捉弄她的,说有桃花仙。
她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在颤抖,缓缓的伸出去,她简直不敢触碰,这近在迟迟的少女——她害怕这只是她的幻觉,只是梦幻泡影,曾经多次出现的幻想!
“你,你,究竟是,是谁?”
“锦春,是我......我回来了!”
“你,你是,是......”黑袍人震惊的看着她,似怀疑,似惊喜,她已经分不清此刻的心情。
“是我。”司陵甄缓缓的走近她在她两步的地方挺停住。
黑袍人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害怕这只是她产生的幻觉,但在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又缩了回来。司陵甄却是不容得她的退缩一把抓住那枯树枝一样的手。温言道:“锦春,你要害怕,我不是幻觉,是我,我回来了。”
呜呜......黑袍人情绪彻底崩溃,朝着司陵甄重重的跪下去,粗重又极度嘶哑的声音:“公,公主,是你吗?真是你......”
“是我,你快起来,能在见得你,我很高兴。”司陵甄一把扶起她,曾经她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寻找过她,却是从来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连到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她已经没了,她都要彻底的放弃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瞧见她一直带着头蓬不由得诧异,难道是......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去扯开那头蓬......
“不,不要,女婢现在丑陋我怕惊吓到公主。”说着还往后退一步。
“锦春,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公主了,还不得见吗?”司陵甄轻轻叹息一声上前继续想要扯开那头蓬。
纵使做好了心里准备,在看到头蓬下的真容时候,她还是震惊了,这,这还是一张人的脸吗?还是曾经那个清秀面容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身边叨叨不休的女官吗?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伤痕呈现一种诡异的黑褐色,犹如枯树枝,更令人痛心的是有一只眼珠子没有了,瘦的可见骨脸上出现一个眼洞,本该看着惊心恐怖的面容在司陵甄看来确实无比的痛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公主,奴婢能活着见到你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真好!奴婢就是受再多的苦都不怕。”锦春粗重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司陵甄这才发现她并不是用嘴巴在说话,而是鼓动的喉发出来的声音,原来是被割了舌头的。
看到这一刻司陵甄觉得眼睛酸胀得极为难受,心间更像是被油煎一样的难受,“锦春,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锦春看着极为的难受,枯树手指紧紧的抓着司陵甄流下浑浊的眼泪,“公主,你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您想要知道什么奴婢都会告诉你,都会。”
司陵甄缓缓的笑了,平复好自己波动剧烈的情绪道:“好!”
——
“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年知情的人都已经被他们逐一杀害了,只剩下奴婢了。”锦春说着也悲愤的落下泪来,拉着司陵甄的手紧了紧:“公主,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这事不怪你,不怪你,他们早有预谋,说到底这些祸是都是我引来的,是我连累了你才是。”要不是她当初的赐婚,应该不是这样的局面吧?锦春本可以逃出去的,可却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捉住,知道那人不会放过她,便是毁掉了自己容貌,还是不能逃脱一劫,被捉住受尽折磨抛尸乱葬岗却侥幸幸存了下来,当年的那些人,或许就只有她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