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早已经惊骇得脸色惨白了,她是德妃身边最得力的女官,一向的作威作福习惯了,方才虽然有点惧怕这陵尚宫的恐怖的目光还是在烟乐公主的示意下对上这尚宫,却是忘记了对方级别比自己高,更是有陛下隆恩授予训龙尺的,连烟乐公主都在上面吃了大亏,何况是她。脸上是巨疼,硬生生的咽下窜起来的血腥气。如玉伏在地上连连叩头一边叫道:“尚宫大人恕罪,尚宫大人恕罪,奴婢一时无礼了。”
司陵甄冷眼扫了她一眼,却是不理会,直接走到被按跪在地上的红绫,左右看了一眼按着红绫的太监,被她那冰锥子一样的目光惊骇到惶恐的松开了红绫,刚才可是瞧见这个柔顺的尚宫大人一巴掌将如玉给打趴下的,这会子哪里还敢上前阻止她的动作。
司陵甄将红绫轻轻的扶了起来,却是没有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见着她泪眼婆娑的眼,张了张嘴巴,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她猛然回头道:“德妃娘娘,你对我这婢女做了什么?”
德妃远远的瞧着,冷哼一声,道:“做什么?我哪有闲功夫对这婢女做什么?”
司陵甄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对方没有说假话,最后却是落在烟乐公主身上,对方却是给了她一个冰冷又得意的眼神。
司陵甄垂下眼帘掩住眸中卷起的狂风暴雨,抬手掰开了红绫的嘴巴,顺着光线看过去,她的嘴巴深处一片诡异的紫红色,红绫啊啊了好几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她想要说话却只能像婴孩一样啊啊啊,根本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主子,红绫这是?”妃妍自然也看了红绫的情况,眼中具是冷意。
司陵甄朝她点点头,她知道红绫这情况是中毒了,明显的是哑药,好狠毒的心肠!竟然给她的婢女喂哑药。她看着红绫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这才转过头来,道:“烟乐公主,我这婢女可是被人给喂了哑药,难道你不知道吗?”
目光桀骜,声音之中带着丝丝凉意,那双明亮的眼眸深邃的看不见底,却能隐约的瞧见蕴藏的暗火。
烟乐公主似乎不以为意,显然是早就知道的,看着退到一旁低垂着头的如玉,道:“原来真的是哑药啊!如玉,你来给咱们的尚宫大人好好的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回事吧。”
如玉抖了一下,却是不敢违抗,默默的站出来:“是,贵妃娘娘,尚宫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婢女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女婢方才也说起为抓住她,还打伤了好些个宫女太监,后来是由护卫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制服,本来德妃娘娘是想好好的审问一番的,哪想这婢女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药,二话不说就吃了进去,后来问什么都是啊啊啊的,后来公主才找来了太医,才知道她吃的是哑药。”
“是吗?”司陵甄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是是是,尚宫大人奴婢不敢欺瞒,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如玉被她吓得一个劲的在地上磕头。
“陵甄,你这是做什么?恐吓如玉吗?你那婢女定然是见事情败露害怕被严刑拷打才吃了哑药。你就算恐吓如玉也改变不了事实。”烟乐公主扬着头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司陵甄。
司陵甄看着却是轻笑一声,看着烟乐公主,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表情,道:“事实?不知道公主的事实指的是什么?”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如玉,“是她明知是哑药还要吃下去吗?明知道吃了以后会成为哑巴一辈子说不了话,她是疯了不成?”
如玉倒退一步,下意识的抚上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脸,“尚宫大人,尚宫大人,这个奴婢就为实不清楚了,奴婢也不清楚她为什么那么傻去吃哑药,或许或许,她是,她是在维护什么人,维护她觉得很重要的人,所以才去吃哑药,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在宫里私相授受实在太过胆大了。”
如玉这番话不可谓不毒辣,摆明的是意有所指,红绫是司陵甄带来的侍女,如今更是个朝华宫扯上关系,她能维护的人不是司陵甄就是这宫里主位上的人了,如玉这明显的是指桑骂槐。
果真主位上的人也不是蠢人,云贵妃一听如玉的话就勃然大怒:“如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这等贱婢拖出去杖责五十。”她一声令下便有侍卫进来拿人,如玉惊得跌跪在地不断的求饶,“娘娘,救救奴婢,公主,公主......”
烟乐公主面上一片阴沉看着如玉已经被拖到殿门口了,“住手!”
那侍卫果然顿住,看着云贵妃又看了一眼烟乐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烟乐,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杖责婢女你也要来干涉吗?”云贵妃冷然的看着烟乐。
烟乐上前一步微微朝云贵妃福了福身,笑道:“贵妃娘娘误会烟乐了,今日来可不是追究这如玉的出言不逊的,而是尚宫大人的贴身婢女与朝华宫侍卫统领私相授受一事。这如玉可是最重要的证人,娘娘这一杖责五十下去,如玉丢了性命可就成了娘娘谋杀证人了,烟乐可是为了娘娘着想啊!”
“你!”云贵妃怒极指着烟乐怒瞪。
烟乐公主悄然一笑,道:“既然如玉在言语上有冲撞了贵妃娘娘,这很简单。”说着就朝自己身边的女官示意一下,那女官上去就给了如意十来个耳光,打得如玉头晕目眩,强忍住的腥甜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噗嗤一口鲜血,原本白嫩的脸颊高高的肿起不止,还伴着丝丝血迹淌下,整个看上去极为的触目惊心。
如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伴着鲜血成为血水在脸上纵横交错,哭泣道:“贵妃娘娘,奴婢不过是猜测,您何必恼羞成怒的要至奴婢于死地,——纵使,奴婢一死也要将尚宫大人纵容身边婢女在宫里勾搭男子的事情说出来,还宫里一片干净,娘娘就是今日杀了奴婢,相信还有陛下,还有皇后娘娘知道此事的。自然会明断贵妃娘娘此番处事可否正确。”
司陵甄在一旁听得这番血泪之言,一派光明正大,呕心沥血的言辞,真是说得太好了,叫她都忍不住要为她鼓掌了,还什么还宫里一片干净,这是多么的讽刺,普天之下最肮脏的地方就是这后宫。
主位上的云贵妃被她这番话给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呵斥,却听见司陵甄淡淡道:“贵妃娘娘,德妃娘娘,烟乐公主,陵甄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这等下贱的宫女随随便便污蔑几句就成真的了,不光是我,我的婢女也自然不能让人随意的践踏。既然红绫如今成了哑巴,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将另外一个也押来了,我们就来好好的问问高统领了。”
司陵甄走到同样被困住的高统领面前,冷冷的瞧了这人一眼,勉强算得上是一位风流潇洒的俊男子,不像寻常的护卫上不得什么台面,眸中泛着寒意盯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明白他们为什么绑着你来?”
那侍卫统领深深的垂下脑袋,道:“属下是云贵妃娘娘的隔房表亲高继。”
云贵妃的隔房表亲?竟然是秦家人?主位上的云贵妃顿时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司陵甄深深的看了高继一眼,面上是难以一见的凝重。
云贵妃的隔房表亲,说起来还是秦家人,想着轻轻蹙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她心里清楚是烟乐公主和着德妃挖了一个坑给她们,对象是红绫就算了,另外一个扯出来的人却是云贵妃有些亲戚关系的人,很明显的,这些人是看着她倾向于云贵妃这边,给她们的刺激很大啊,刺激得她们不得不出手了。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离间她与云贵妃之前那微薄的联系,还能够借题发挥陈表她这个提调尚宫纵容身边的人违反宫规告她的纵容之罪,高继算是在宫中唯一一个与云贵妃有亲的侍卫统领,到时云贵妃必受牵连,到时候这才到手不久的中宫职权就得被夺回归还给秦皇后,自己则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这烟乐公主如此狠毒保不准会想办法除掉自己。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量啊,好狠毒的心思。
云贵妃落败,她该是乐见其成的,不过现在她还需要云贵妃,用她来借力打力,可是对方却是容不得她们了,不然怎么不是别人,偏偏就是这高继?司陵甄冷笑一声,真是一出安排好的好戏啊!
“说,这手帕是不是这个婢女送给你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德妃拿过那方手帕走到高继面前,见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还很不屑什么的模样,莫名的叫人新生恼怒,“说呀?这女子手帕你是从何得来?”
高继皱眉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云贵妃,立马答道:“不,不是属下的,是......是属下在御花园捡到的。是属下捡到的。”他说完就低下头去。
尽管主位的人是他的主子他们还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可是这些年来,她从来不曾注意过自己,自己见着她也是尽量的不引起注意,低低的叫一声贵妃娘娘。而在这宫里头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来,只有自己才清楚,不,或许她也清楚,只是装作不清楚而已,她是主子,他是下属,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是吗?那是谁的,会掉在御花园里?”德妃看着主位上的云贵妃面色难看到了几点,心头却是暗自喜悦着,面上越发的凝重起来,嗤笑一声:“高继,你可要好好的想想了,这手帕是哪里来的,不然叫我查出来了,你是知道的,即便是云贵妃娘娘也保不了你,还是好好掂量一下那些小心思。”
“回娘娘话,真是属下捡到的,想必是那位宫女掉的,属下,属下,捡到的。”高继有些语无伦次道,额际上豆颗大的汗直往下掉。
“你还不说实话,宫女的?宫女的你贴身藏着做鬼?满口的胡言乱语,上面明明绣着名字,你说是不知道哪个掉的,当我们是看不见吗?再不从实招来,本公主就搅碎你的舌头!还是,你要本公主来说出你心里的秘密,嗯?”烟乐公主面色无比阴冷,带着残忍厉声道。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属下荒唐,属下有罪,属下该死!”
“还不老实说清楚。”烟乐公主紧迫不放,眼中露出胜利的微笑。
“公主饶命,属下,...属下实在是不便启齿......”高继一个劲的磕头,先前的桀骜那还见得半点,却愣是不肯交代。
烟乐公主见此呵呵一笑,“好呀,不肯说是吧,那还是本公主来替你说吧,你心里的秘密。”最后两个字却是叫得格外的重。
“大胆高继,你居然......”
“属下说,属下说,公主恕罪,属下都说,都说.”高继汗如雨下,急忙打断烟乐公主的话。
烟乐公主的女官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说,非要公主要了你的命不成?”
“既然怕死就老实说清楚,说不定贵妃娘娘还会从轻发落你。”德妃面容含笑,一副很慈悲的样子。
高继咬牙,眼光朝主位上的人快速的投了一眼,随即转落在一旁站着的红绫身上,略含悲怆的道:“红绫,咱们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是我对不起你,贵妃娘娘宅心仁厚,我们招了或许会给我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