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道:“我本想着为繁姐儿留个脸面,你非要问个清楚,也怪不得我们不讲情面。”
吴氏拉扯赵繁,一边骂着,一边哭:“你个糊涂的孩子,谁教得你去学那些狠毒的算计,叫你去陷害别人。”赵繁挨了打,也不闪躲,硬生生接了下来:“嫂子,是繁儿错了,繁儿不该做出这等事情。”
吴氏伤心道:“你原本是个纯善乖巧的孩子,当初要将你接进侯府,我本想着让你日子过得舒坦些,不用跟着我们受苦,若是知晓你会做下错事。我就是拼着命让你恨我,也要把你给留下来。”赤裸裸地话语中,有意无意暗示赵繁做错事情并不是她一人有错,而是侯府将她给教坏了。
容沨眼眸微抬:“按你这意思,我容侯府收留繁姐姐不仅没有恩,如今她自己犯了错到成了我们的罪过。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强盗逻辑。”
吴氏看着容沨,眨了眨眼道:“姑娘能言善道,我就是没这个意思,也被你说的有了。我作为姐儿的亲嫂嫂气恼她不知轻重陷害了你,可也心疼她就此背上不干净的名声……”
“我可怜的姐儿是我这个做嫂嫂的没用,不能替你讨回公道。若是有公婆在一日,你也一辈子和和顺顺地,要是教你夫家知晓,哪会要你这犯事的娘子。”吴氏松开赵繁掩面哭道。
她忽地直直跪下,爬着到了容老夫人面前哀求道:“老夫人你可是在世的活菩萨,你养了我们姐儿这么些年,就是不念姐儿早逝的爹娘,也要念在她尽心尽力伺候你多年,她虽是你的外孙女,可比之亲孙女是再尽心不过了。”
容沨心头一沉,吴氏说这话可是有诛心之意,外孙女尽心尽力,那亲孙女就是懈怠、不孝敬的意思。
容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笑道:“嫂子说这话我就不怎么听得懂了。祖母若真是气恼姐姐,大可叫人收拾了拢箱,一辆马车就将她遣回赵家,哪里会好好差人请你们过府,好言相待。”
吴氏跪倒在容老夫人面前,眼尖瞧着她面色似有不快,正欲开口分辨,便被容沨抢先:“姐姐孝敬祖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更何况前头姐姐也说了,祖母对她有再造之恩,如今哪有挟恩求报的道理。年前儿祖母得了病,二姐姐从那影梅庵的大门一步一步磕到了大殿,要不是外面传着姐姐的孝心,祖母怕至今都被瞒着。”
她盯着吴氏一字一句道:“嫂子,可还觉得祖母身边的亲孙女一点都不如繁姐姐这个外孙女。”
容老夫人听着容沨的话,思及因赵繁受牵连的沅丫头,一颗心又冷了下来。
吴氏似被容沨话语逼得有些急切,眼睛赤红,指着容沨手略微颤抖,口不择言道:“我们家姐儿就算做了错事,可也是受了你们侯府的教养才出的这种事情……老夫人你们侯府若是不能给我们赵家一个交代,我便出去说,你们侯府将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教坏了,逼得人家服毒自尽,还不明不白的要把人赶出去。”
容老夫人眼眸微眯,喝道:“安哥家的,说话可得讲良心二字。”
吴氏一惊,梗着脖子强硬道:“老夫人你们侯府门高势大,可也得忌讳人言可畏。你不让我们姐儿活了,那我怕个什么。”
屋里寂静了一小会儿,久久无声。
赵繁不安悄悄打量着容老夫人,知自己嫂子说话不妥帖,可现今她也顾不上许多,只能留在容侯府,自己就有机会让容老夫人心软,去接近那些高门子弟,还怕以后荣华富贵没有出路。
容沨睥睨着吴氏,冷冷道:
“我容侯府收留教养繁姐姐为第一恩,你们借侯府关系谋得营生事事打着侯府的招牌这为第二恩,繁姐姐犯事我侯府并未多加责难、不曾对外声张是为第三恩。可你们到底还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繁见吴氏被容沨震慑住了,呜呜哀求:“外祖母,嫂子是心疼我这才说错了话,求你不要怪罪与她……我就是有千万个不是,也都是我一人的错,四妹妹何必这样疾言厉色,不留半分情面,将怨气发在我嫂嫂身上。”
“我知四妹妹怪我心胸狭隘算计了你,可若不是那日你在青州宴会上说我是来侯府打秋风的落魄户,让我受尽那些世家姑娘的冷眼嘲讽……我心**着火气,才一时想岔了算计了你,我虽有错,难道四妹妹就没有错吗?”赵繁赤红着眼睛,瞪着看向容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