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康熙捕捉到了。
虽然这样一个小动作可以做出很多解释,但是其中一个就是心虚强装镇定。
康熙不动声色的睨了眼他,“年羹尧,你要知道,你的生死在朕的一念之间,之前朕惜才,所以你在四川的时候的所作所为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你混淆皇室血统,而且闹的人尽皆知,朕就是想不杀你,也难啊!”
虽然知道康熙这话是在“循循善诱”,可是年羹尧还是抵死不认,就像康熙说的那样,混淆血统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了,康熙势必要处置的,可是八阿哥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死不了,说不得自己就是替罪羊呢!
但是自己呈上去的那些和八阿哥之间密谋的信件,除了皇子和康熙,别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康熙也更加不会用这件事来发作,那样的话八阿哥不死也要脱成皮。
然而大清是没有杀皇子的先例吧,就是大阿哥不也只是关起来了而已吗?!
这么一想,年羹尧心里似是有了决断,“回皇上的话,罪臣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是皇上问的事情,罪臣实在是不知。”
“不知?”康熙似笑非笑的睨着年羹尧,“既然不知道,你需要想这么久吗?”
因为康熙的话,年羹尧呼吸一滞,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回皇上的话,罪臣确实不知道雍亲王侧福晋的大夫在什么地方找的,只是……”
“只是什么?”
康熙听着年羹尧把自己的妹妹称呼为“雍亲王的侧福晋”,虽然规矩上的确如此,只是这疏离的撇清责任的方法却是康熙不喜的。
“只是罪臣倒是想起一件别的事情。”
“看来你还有事没说啊,年羹尧你好大的胆子啊!”
康熙大喝,让本来直挺着脊背跪着的年羹尧软了一下,赶紧再次磕头,然后惶惶不安的说,“之前八爷说过他能让雍亲王侧福晋的孩子是雍亲王府身份最高的孩子。”
听到年羹尧的话,康熙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愤怒,瞬间就下了杀他的心思!
虽然海澜那边的太医有问题很可能是八阿哥指示的,这是康熙在找来年羹尧这么问的时候就已经有的揣测,但是康熙的真实意图是希望年羹尧能揽下这罪。
还是那句话,八阿哥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再爱惜年羹尧的才能,对康熙来说他也只是一个奴才!
所以没想到年羹尧这个奴才不仅在老四和老八之间左右的摇摆,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老八身上,康熙眯了眯眼,犀利的看向年羹尧,冷厉如冰的眼眸让即使是垂头跪着的年羹尧也浑身发颤。
“李德全!”
听到康熙的怒气十足的叫喊声,李德全小跑着进来,“万岁爷什么吩咐?”
“传朕的旨意,年羹尧斩立决!”
“皇上……”
“堵嘴!”康熙嫌弃的瞥了眼急于说些什么的年羹尧,然后冷冷的盯着被随后进来的侍卫拖着出去的年羹尧。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依然带着些愤怒的康熙,“万岁爷,四爷在外面候着呢!”
康熙愣了下淡淡的说,“让他进来吧。”
“有事?”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的确有一件事要奏请皇阿玛恩准。”
“说说看。”
“儿臣的侧福晋年氏精神有些不稳定,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生过孩子了,在府里闹的不得清净,儿臣不耐,就想着找人给年氏在外面抱了个孩子以徒清净……”
康熙知道老四既然在外面候着,必定是看到了年羹尧,以为老四来也是说年羹尧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是说那个疯癫的年氏,康熙有些不耐,“这些琐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何必来问朕?”
那孩子不进玉蝶,怎么着都行,一个亲王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
“儿臣说的是另外的事情。”见康熙隐隐的有点不耐,胤禛的语速相对快了些,“下人在抱那孩子的时候,隐隐听到些闲言碎语说是热河那边也有人在问问看大户人家不能生养的人是不是想着……”
康熙听明白了,也有了不好的预感,热河那边是行宫,周围没住多少老百姓,就是住了,养不起孩子,直接把孩子送进行宫里的人养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散布谣言呢?
还是说针对钮钴禄海澜?!
“你的意思?”康熙刚刚因为年羹尧还没压下去的怒气以为胤禛的话更加的怒不可支了!
“儿臣斗胆,因为不放心海澜,能不能去热河看看,太医和大夫都说海澜……”
没等胤禛的话说完,康熙就打断了他,“你这是不相信你千挑万选的奴才?还是儿女情长?”
相较于刚才康熙的愤怒,这会儿他问出的这两个问题听起来很温和,可是胤禛却知道隐藏在话里面的不赞同,所以回答的时候尤其的小心。
“回皇阿玛的话,圣贤曾经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谣言当然不能偏听偏信,儿臣觉得,既然有了这样的传言,是不是说明有人想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呢,与其被动的防范,不如主动的出击,亲自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回话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康熙的神色,见他脸色缓和了些,胤禛才继续,“至于说儿女情长,要说没有那是假的,可是那钮钴禄海澜肚子里必定是儿子的骨血,难免担忧。”
胤禛的话让康熙有点感慨,都说皇家无情,眼前这个儿子一直被人说冷酷无情,可是他却是最有情的,对兄弟,对孩子,甚至对“疯癫”了的年氏……反观其他的儿子们……
更重要的一点,康熙不糊涂,年羹尧的事情中,老八胤禩虽然难逃干系,但是胤禛未必没有暗中火上加油。
但是康熙却不愿在年羹尧这件事上追究胤禛,因为他的手段手腕是康熙激赏的,是一个掌权者该有的!
而远在热河的海澜虽然不知道胤禛已经在康熙这里拿到了出京去热河的旨意,她按照之前自己的办法在默默的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主子,都办妥了。”秋月进屋后,见海澜又在发呆,忍不住担忧的问道,“主子,这方法真的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