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漫过一丝淡淡的桃花香,清雅隽秀。
应千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那女人已经触发了机关,应千帆来到桃花香气最浓郁的那一家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门里传出来一个冰冷,且不耐烦的女性声音。
“妈妈,是我。“应千帆略带着一丝喜悦的语气说道。
只听门锁“咔哒“一声开了,漏出微微缝隙,却没人从里面推开门。
应千帆拉开门,门前并没有母亲迎接他。
什么情况?应千帆在心里想,儿子回家她并不开心么?
这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大厅,除了一张沙发和电视基本没放什么家具,这种老式格局的大厅都没有窗户,光线不足,但是屋子里非常干净,应千帆闻不到一丝灰尘的味道。
他在一旁的鞋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双男士拖鞋,看来这个什么学长很少回家,他母亲这态度恐怕是母子有隔阂,他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还是不要过于热情,虽说有催眠,不过要是和本人差别过大,还是会让人起疑心。
屋子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应千帆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女人生的很清秀,身材到中年却依旧显瘦,只是额前的头发已白了数缕。
“妈,吃饭了么?“应千帆试探着坐到了中年女人斜对面的扶手椅上。
“吃了“女人头也不抬的说。
电视里不过是播放新闻,至于这么认真么,还是她有多不想和这个儿子说话。
“妈,我还没吃呢,家里还有饭么?“应千帆试图更亲昵的说道。
中年女人突然转过头冷冰冰的看着他,那的眼神就好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你吃没吃关我什么事?“
“妈,你还在生我的气么?“应千帆被她盯的心里发慌,连忙试探性的认错道。
女人的依旧用阴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对面的男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仇人。
“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应千帆站起身,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女人看着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对峙了片刻,女人突然吼道:
“为什么不接你妹妹放学!“女人蹭的一下站起身吼道。
“什么?“应千帆一时间被问懵了。
“为什么!不接你妹妹放学!“女人指着窗外恶狠狠的说道。
“我妹妹?她不是失踪了么?“
应千帆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瞬间明白了这女人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些疯癫了。
但他想把话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像大力神附体一样一把把茶几掀了起来,一瞬间瓜果,玻璃杯和以及早已凉透的茶壶,一起砸向地面。
应千帆灵巧的躲向一边,谁知女人比他还快的冲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接她,为什么小花仙还会走丢,告诉我,,,“
女人吼道一半,凶狠的目光突然呆滞下来,双手突然没了力气,她安静的走回沙发,坐了上去,继续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
“咳咳咳咳!!“应千帆揉着喉咙,剧烈的咳嗽,他的眼瞳此刻已经变成了粉色,刚刚他对女人用了蛊惑之术,女人才安静了下来。
“真是麻烦,又不能严刑拷打。“应千帆碰了一鼻子灰,愤愤的说。
“你知道我跑了多少个楼么?“蔚迟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光八楼这一会就已经跑了三个了!还有两个七楼四个五楼!“蔚迟瞪着应千帆像是要把他撕碎。
“我也不好过啊,我刚刚差点被人掐死。“
应千帆正在清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的脸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模样。
“你的嗓子怎么了?“
“被她掐的“应千帆指向罪魁祸首。
女人还在盯着电视,就连蔚迟刚刚进来,她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动作。
“好好的人家掐你干什么,你看你把人家砸的。“蔚迟指着一地狼藉说。
“那是她自己砸的!我要是躲的慢,砸爆的就是我的头了。“应千帆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
“难道阿姨是因为当年妹妹失踪而受了刺激?“蔚迟推测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催眠和入梦是没办法对精神不稳定的人使用的,现在能让她安静下来就已经很难了。“应千帆白了一眼女人,“不过,我倒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这房子一共有三个屋子,其中一个是男生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布满了灰尘,应该是学长的。
而另一间屋子则紧紧锁着门。
“钥匙能借我用一下么?“应千帆俯身对女人轻声说。
女人僵硬的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递给应千帆,随即继续看她的电视。
“我怎么有一种做小偷的感觉。“蔚迟在一旁别扭的说道。
“我是经过她同意才进来的,钥匙也是她主动给的,要说小偷也只能是你。“应千帆说着打开了那扇紧锁的门。
并没有想象之中扑面而来的灰尘。
这是一间精心打理过的儿童房,粉红色的窗帘,墙壁被粉刷成了安静甜美的的浅鹅黄色,乳白色的木床上被精心的围上了淡蓝色的轻纱,床头的蕾丝台灯上绣着可爱的精灵图案,蔚迟觉得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讲这应该满足了她对房子一切的幻想了。
那张小小的书桌上整齐的罗列着一些画册,封面上粉红色翅膀的花仙子在草丛里飞舞,她的每侧脸颊都有一个红色的爱心图案。从图画风格上判断已经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动画了,但被保存的很新。
蔚迟小心地翻开其中一本,这应该是,一套花仙子动画片衍生的童书,大概就是讲花仙子和朋友们在森林里快乐生活的故事,三四岁孩子低幼向的动画。
“这就是他那个失踪的妹妹的房间,看来她每天都打理,真可怜,儿子的房间她就进都不进。“应千帆撇了一眼那个满是灰尘的屋子说道。
“看起来他妹妹当年的失踪和他有很大关系,不然刚刚那个女人不会想掐死我“应千帆揉了揉脖子说。
“你不是想让我回到十年之前,去看他怎么把妹妹弄丢的吧?“蔚迟后知后觉的看着应千帆,“我刚被你害的送了十多份快递,我还得时间追溯到十年前?“
“我也是自己没搞定,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互相谅解,互相谅解“应千帆安慰道。
“穿越的时间跨度越大,也就越困难,甚至我没法进入完整的时间段。“蔚迟看了看那本书的出版日期,十年前,如果用这本书作为材料,时间点应该是这本书第一次被小女孩翻开的那个日子。
“否则我就只能再试试能不能找到墨风的痕迹,他毕竟受了伤,应该能留下一点线索。“应千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毕竟他知道墨风的斤两,速来以谨慎著称。
蔚迟想了想,还是决定拿起桌上那本书,“我只能试一试,能了解多少东西,只能看运气了。“
应千帆看着蔚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夏蝉在窗外不知疲倦的叫着,午后的毒辣阳光透过纱帘,变得柔和而温驯。
男人站在梯子上往屋顶打洞,天气炎热,女人在一旁笑盈盈的为他轻轻扇风擦汗,女人生的清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脑后整齐的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很快男人便把那乳白色的纱帘在屋顶固定好,长帘一直垂到地上,把那张小木床完全包在里面。
“这样怋心就肯自己睡了。“女人温柔的说道,一遍把毛巾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是啊,这个办法还是你想出来的,怋心胆子小,总说就有人在天黑的时候盯着她看,一直不肯自己睡,这下有了这个纱帘和台灯,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一旁坐在小椅子上看着童书的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三四岁的模样,穿着浅绿色的纱裙。
男人见小女孩头也不抬的盯着那童书看,于是去挠她的痒痒肉,女孩被逗的咯咯直笑。
男人抱起小女孩,把她头顶的蕾丝发卡卡好。
女孩和母亲一样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和父亲一样浓密的眉毛,只是她那张原本应该美丽而稚嫩的脸庞,却长了一大块深红色的胎记,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像是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过夫妻俩并没有因此对女孩的爱削减半分,反而对女孩感到愧疚,格外关爱他们的这个孩子。
他们一家人还是很幸福的。
十三岁的步旅聪这样想着,
他站在门外,偷偷瞧着这三个人,幸福的母亲,快乐的妹妹,还有温和的继父,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可是他的心里总会有一点嫉妒。
夜晚,女人给女儿讲花仙子的故事。
“妈妈,我的脸上为什么总是洗不干净呢?“
女人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小女孩一边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脸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女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解答,她的视线刚好落在了图书封面那个卡通的花仙子形象,红色的心形图案印在她的脸颊上。
“怋心,你看花仙子脸上是不是也有红色的图案。“女人指着图书封面说道。
“可那是心型的呀。“小女孩问道。
“那是因为你还是小花仙,只要长大了,成为了花仙子,你脸上的图案也会变成心型。“母亲温柔的说道。
“真的么?“女孩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是的,但是你先要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成花仙子。“女人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把床前的帘子拉好,关了灯轻轻退出屋。
熄了灯,女人对丈夫说道
“你上次提到那个有独门秘方的道士,联系上了么?“
“妈说那个道士下山云游去了,要过阵子才回得来。“男人说着打了个哈气。
“这事情也急不得,别太催了,免得妈也跟着着急上火。“女人体贴的说道。
“知道了,快睡吧,就你想的最周全了。“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嗯“
起来上厕所的步旅聪无意听到这段对话,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妹妹屋前,轻轻推开了门,他看见那淡蓝色的轻纱里,朦胧的白光忽明忽灭。
他轻轻走到床前,掀开那层纱帘,妹妹正安静的睡在床上,只是从脖子往下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的纹路,这些纹路闪着微弱的白光,随着她的呼气起伏。
画面定格在这里。
四周忽然变的无比明亮,时间向前推进了许多,这一年步旅聪十四岁了,此时他正偷偷的站在浴室门口。他透过玻璃的缝隙,看到继父和母亲正在给妹妹身上涂一种深绿色味道难闻的药膏,他偷偷听道他们的对话,这个秘方是一个老道给的,每当妹妹身体发生异常时就用这药膏涂满全身便可以恢复正常,但是妹妹脸上的胎记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的。
有一次在电梯上,一个淘气的男孩扯开了围在妹妹脸上的口罩,顿时那个男孩被吓的大喊大叫,嘴里不停的喊着怪物啊什么的,虽然对方家长一个劲道歉,但是妹妹从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他还记得,那个男孩下电梯时还回过头偷偷盯着妹妹看,嘴里嘟囔着“她的脸上明明就是有东西嘛。“
妹妹自那开始就变的不太爱出门,但是却开始更黏自己了,步旅聪每天放学都要被逼着和妹妹玩这玩那,理由是妹妹现在不适合上幼儿园,所以需要哥哥多陪一点,可是他也想出去和别的小伙伴一起玩啊,他在心里总是这样抱怨着。
他闭上了眼,时间好像又变得快了,这一年他15岁。
妹妹已经快到了上学的年纪,母亲和继父因为妹妹上学的问题开始争吵不休。
母亲说妹妹现在还太小,有些事情怕她面对不了,不如等她大一些再说。
而继父则觉得妹妹是早晚需要面对的,她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家里,那样只会让她的性格变得更加自闭。
“有了一个胎记已经够受的了,你还想让她心里也有缺陷么?“继父听完母亲说的一堆道理后,不耐烦的说道。
“林宇耀你什么意思“往常一向细声细语的母亲突然厉声质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继父把报纸摔在地上,关门而去,剩下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只有步旅聪知道,继父是在说母亲肚子上那道疤痕,步旅聪只见过一次,在母亲肚子上也有一大块和妹妹脸上颜色相似的胎记,继父是在埋怨胎记是母亲遗传给妹妹的。
这一年春天,步旅聪破天慌的带着妹妹去胡同口的商店买糖,妹妹每一次去超市都很开心,她喜欢那种印着花仙子图案包装的软糖。
可是到了超市门口的时候,他遇见了班里他最讨厌的那几个男生。
“呦,这不是四眼聪么,怎么带着妹妹出来买东西“半大的男孩学着电视录像带里的混混流里流气的说道。
“嗯“步旅聪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敷衍的应和着。
“喂,我说,那天你挺傲啊,我借你作业时候,你倒是不像现在这么怂啊,你再给我装一个看看。“另一个男生用一根吃完的烤串签子顶在他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
一旁的妹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紧紧的拉着他的袖口
“你要想抄,我下次借你抄就是了,“步旅聪把头扭到一边。
“呦吼,你酷,我告诉你别以为平时在学校有老师罩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你真以为你学习好我就不敢动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垃圾。“男孩张狂的说道。
步旅聪忍无可忍,愤怒的瞪着男生。
“呦吼,想要干是吧,来啊。“男生说着便一拳招呼过来打在步旅聪的肚子上,步旅聪也没有手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两人纠缠着打了起来。
谁知另外两个男生突然从后面架住步旅聪,那个男生随即的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步旅聪痛的叫了出来。
“嘿嘿,让你装。“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再给他一拳,谁知突然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在抓着自己,一低头原来是步旅聪的妹妹,在他小腿上不停的踢打。
“滚一边去。“男生粗暴的推了她一下,妹妹摔倒在一边。
“别起来!“步旅聪突然叫了出来,但是已经晚了。
妹妹从地上爬起来号啕大哭,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围巾已经掉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步旅聪都惊呆了。
女孩的胎记在她大哭的时候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并且她的脸上也出现了忽隐忽现银色的纹路。
“怋心快戴上围脖“步旅聪不顾胃部的剧痛喊道。
女孩听到哥哥说话抬起了头,然而男孩们却连滚带爬的四下而逃,就连步旅聪也愣住了。
怋心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自从那天开始,班里就开始流传起关于步旅聪妹妹的谣言,本来大多数人并不信。可是得知事情经过的继父和母亲来到学校找到那几个男生大闹一场,这下全班同学都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步旅聪。
孩子之间被疏远的可怕程度并不亚于成人。
母亲并没有察觉到他心里的变化。
她似乎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这一切都持续到那一年夏天,继父和母亲终于达成了一致,等到秋天就送妹妹去一所比较特殊的小学,为了庆祝妹妹终于能够入学,一家人决定去游乐园玩。
“不好意思身高在一米一以下的孩子不能乘坐本项目的。“检票员姐姐温柔的说道。
母亲已经先检票进去了,剩下妹妹,继父和步旅聪卡在了过山车的检票口。
“要不你和你妈妈先去坐吧。“继父和蔼的说道。
“妈妈有些恐高,还是您去陪着她吧,我在这看着怋心,等你们下来了我再去,反正今天游乐园人不多,不用排队。“步旅聪懂事的说道,他心想母亲和继父好不容易和好了,还是给他们机会培养感情比较好。
“那好吧,小聪,我们很快就下来,一会给你们带冰激凌。“继父说着跟他和妹妹招了招手,检票进去了。
“唉,这不是旅聪么?“有人在一旁叫他的名字
步旅聪回过头,原来是班长和班上的几个男生。
“你们也来玩啊。“步旅聪回过身有些惊讶的说道。
“今天火力王剧组在这里有活动,据说会来这里签售限定模型,我们都来排队。“
火力王是今年最热播的少年动漫,所有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每天都热血沸腾的守在电视机面前,随电视开发的玩具模型更是受到了所有孩子的热烈追捧,今天这种剧组来签售模型的机会更是步旅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
“我,我能一起去么?“步旅聪激动的说道,心脏跳的飞快,许久不合群的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当然可以啊,额,不过他那边是一人一号排队签售的,你能不能让你妹妹先在这里等一会。“
步旅聪犹豫了,班长身后的男孩有些已经叫嚷着去排队了,此时的班长在步旅聪眼里就像一颗发热而耀眼的火光,他像一个在雪地里行走的旅人急切的想要簇拥过去。
“好,你等一下。“步旅聪点了点头。
怋心因为之前的缘故对大男孩始终有些抵触,在他们说话期间一直躲在他的背后,紧紧地贴着他。
“怋心,你听我说,我要和朋友们过去一下,你在这里乖乖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好不好,他们很快就出来了。“步旅聪指着过山车说道。
怋心死死的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怋心,听话,好不好!“他回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心急的班长,有些焦急的说。
怋心还是委屈的摇着头,死死的拽着他不放,他看这样讲道理不行,于是心生一计。
“怋心,哥哥们其实是想跟你玩一个游戏。“步旅聪神秘兮兮的说道。
妹妹一听到玩游戏,立刻停了下来。
步旅聪扫了一眼旁边的计时钟,还有三分钟这一轮过山车就会结束。
“我们玩的是捉迷藏,你来抓我们好不好。“步旅聪笑着说。
妹妹一听连忙松开他的袖子点了点头。
“这样你数到一千,就来找我们。“
怋心使劲点了点头,随即细声细语的问道。
“那,那我要是找不到你们怎么办?“
妹妹眨着大眼睛,赤红的疤痕横贯在眼周,让眼瞳显得有些狰狞。
他心底突然飘来一个想法,诡秘又不堪,只在那一瞬间在脑海里响起,像似牢牢穿透了他心底的某处。
然而他忽略了那个声音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某种细微的影响。
“肯定找得到的“
步旅聪伏在妹妹耳边小声说:“别忘了,你可是花仙子呢!“
“记住一要慢慢数好不好!答应哥哥。“
妹妹认真的的点了点头。
“一,二,“她闭起眼睛大声数了起来。
“没问题么?你妹妹这么小会数一千么?“班长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妹妹数学很厉害的,别说一千了,一万都可以。“
步旅聪自豪的说道,他并没有撒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妹妹有很厉害的数学天赋,她甚至可以很轻松掌握一些两位数的心算。继父一直打算等到她能够上学时就给她单独找个奥数老师。
还有三分钟,一千个数慢慢数足够了,他心里盘算好,之后便一门心思的跟班长他们去签售,完全没再担心。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那天的游行的卡通花车打断了妹妹的注意力,等她再想数数的时候已经忘了刚刚数到了多少,但是她刚才其实偷偷睁开了眼睛,她看到哥哥向着那个方向跑去了,他一定是急着找地方藏起来,幼小的怋心这样想着,于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沿着那条小路,跌跌撞撞跑了了过去。
画面变得骤然昏暗。
步旅聪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开始嗡嗡的鸣叫,他永远记得,那是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狠狠打他的那几个耳光。
随后一切都变的天旋地转,眼前飘着无数的灰色雪花,偶有一两个清晰的片段,不是继父的摔门而去,就是母亲整日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一声不吭。
那些雪花像是落在坟墓上的土,埋葬了他童年的所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