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听到那首歌谣呢?
那是因为一件旧事。
在年少的我被维克托用灰烬之火救活之后,我的记忆也都随之缓慢的苏醒了过来,再加上那时的我总是沉默寡言,所以,我就遭到了其他小孩的戏弄。
他们说见过我的妈妈,说她就躲在森林里。
我当然一开始是怀疑的,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在入夜后,在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坐在酒馆的门口,望着远处黑幽幽的森林,我就不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感觉。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述说这种感觉,因为它们尘封于我的心底,难以述明。
所以我还是去了,明明心底里都知道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我还是去了。
一个人独闯黑暗森林的事,是非常,非常恐怖的,特别是在我的油灯燃尽后,我就彻底迷失在了黑暗的森林里。
不过,在适应了森林的黑暗之后,我也因此,在黑暗里看到了很多模糊的轮廓,那些似人又非人的轮廓,也就是我在那之后见过数次的黑暗里的魔鬼了。
它们离我很近,同时也离我很远,我看见了它们,它们也看见了我,我们都在注视着对方,静静的等候着。
夜半的时候,气温就降了下来,冰冷的雾萦绕着我,把我冻得瑟瑟发抖。
我并不珍惜这通过维克托燃烧灰烬之火,才换来的新生,当时我蹲在树丛下,看着那些模糊的东西向我靠近,我没有一丝挣扎欲望,也不妄图逃生,我累了,非常的累,但是我神志又清醒着,无比的清醒。
在我以为自己将以一个没人要的孩子的身份消失于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看到了点点荧光,那些光是五颜六色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萤火虫,待它们靠近后,我才看见了它们的真面目。
发出那种荧光的,都是些小若虫蝇的精灵,它们叽叽喳喳的在我面前飞舞着,吵个不停,同时我也因为它们炫目的光芒,重新站了起来,跟着它们在森林里前进着。
在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后,我就走到了森林的边缘,走到了一个空旷的空地上。
维克托举着一盏油灯,站在那个空地上等待着我,所有发光的小精灵们都聚集在了那,在四周飞舞着,穿梭在他的衣服里,把周围点缀成了一个彩色绚烂的花园。
曾经我看着那个花园,并不知道它像什么,而如今,我终于有了一种感觉,它就好像一个绚烂宇宙的雏形。
在看到我之后,维克托就一把抱住了我,同时为我披上一件温暖的衣服,他温热的手不断搓着我的脸蛋、手掌,直至我的身体开始回暖。
“那些是什么?”我问。
“那些都是幻术,一种将你引导过来的幻术。”他说。
“那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不,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他说,他看着周围,好像也和我一样,看到了那些黑暗里的东西,“来一次野营,气死它们。”
他神神秘秘的,不断从衣服里掏出新奇的玩意出来,随手一扔,就把一个帐篷变了出来,桌子和板凳也轻佻的落下。随手一挥,就让牛奶面包出现在了桌子上,让干燥的木材出现在了地上。
篝火被点了起来,我坐在维克托旁边,然后,我一开始的那种奇怪感觉就消失了,清醒的神志也跟着松垮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维克托大声的唱着那首歌,把我唤醒,我张开眼,在渐亮的天空上,看到了那颗启明星。
然而,在我真正醒来的时候,我仍在稻草地上,我的眼前,仍是那三种光不断轮转的炫目景象。
我低沉的呼吸着,因不能回到过去而悲哀,因沦陷困境而绝望,内心对这里的厌倦,更是让我恶心欲呕。
“虚妄的伪装就此打住吧,让我扯下你虚假的面具。”
在我不再任由那些彩光侵蚀我,在我开启通灵模式漂浮在空,召唤出胸膛里的灰烬之火,要与之对抗的时候,星神玉如同心有灵犀般,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微弱的火苗被我投注到了星神玉里,我推开它,把它推至远处,然后,我最大限度的,将自己的魔力倾泻而出。
“索尔加蒂的奥秘,探破真相的秘术,汝之真相将暴露无遗,真相术!”
虚无的光自星神玉绽放而出,那些高高的稻草快速的消逝瓦解着,就连它们下面扎根的土地也跟着一同消逝,最终都变为了黑暗的虚无。
原本交替轮状的三色光芒也出现了停顿,当星神玉的虚光充斥整个空间的时候,当周围的一切都化作黑暗虚无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光芒,除了燃着灰烬之火的星神玉,周围就只剩无尽黑暗。
这就是真相!
我所处在的并不是实体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虚无的空间。
也是在目睹这真相之后,我的呼吸也跟着瞬间就停滞了下来,我的神志也因此再次出现了迟缓的现象。
这种感觉很熟悉,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那么这里就是那个我曾目睹过的宇宙空间,只是这里除了黑暗之外,别无他物。
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才能将那种空间置于此处呢?而这里又隐藏着什么呢?
“安娜啊,你到底打开了怎样的一个世界?你又在寻找什么?”
我无法从她口中得知答案,也无法跟紧她,那么我就只能自己去寻找那个答案。
这个空间的真相只是整个谜团的开端,我有太多的为什么,都没法一一得到解答。
那么,我就需要去找到它,那位星神官,那个引路者,那个藏在这个虚假世界背后的东西,它至少会是根源之一。
在脑袋还能思考的时候,我快速地飘飞了到星神玉的旁边,我的设想并没有错漏,能在时间暗河里庇护我的星神玉,在这个宇宙空间里,同样也能庇护我。
在我靠近星神玉之后,凭借着它提供的力量,我才得以再次呼吸,我双手加持着它,自如的呼吸着,环顾着周围黑暗无尽的空间。
那位星神官会在哪?又或者我现在在哪?
我凝望着黑暗,思考着空间,不由自主的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下、前、后,方向之分,在这里都没有意义,唯一能区别的,只有两者的对立之分。
我处在这,是创造了一个点,那么同样身处这个空间的它,也是一个点,我们两点之间,就是所有。
“那么这种事,对我而言,就很简单了。”